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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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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环阵,从城墙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不见人影,只见黑色隐动的九连环,不管如何变动,上下前后,九个连环都不会脱节,厉风飒飒,招旗挥动,阵形变换,险像横生,煞气弥漫,那上空隐隐的黑色阴风,呼啸而过。

    可是单从外面看,却是一座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阵法,使敌人产生轻敌的假象。

    本来以为这简单的阵法,只需要一天便可排好,因为云墨手下有一队精兵,是专门用来排布摆阵的,一般的阵法只需稍微反映一下,这些人便会演习得密不透风,但是这一次,竟然花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演好阵法。

    第三日准备出城迎战。

    云笑本来准备给西凉军下毒,无奈,她所使的毒,是一种染在风里的毒药,而这必须风向要对,可是一连两晚都是逆风,如果她下毒,中毒的不是西凉军,而是他们东秦军。

    所以她只能等。

    瘟疫的警报已彻底的解除,被阻在城外的那些百姓也放行了,峰牙关内,虽然还很萧条,但相比前几日已缓和了很多,大街上偶有人行动。

    云笑已搬回了爹爹在峰牙关的宅子,一座不算大,但雅致的房子,而她住这宅子最美的一座院子里,门前有一条碧蓝圆形清湖,清风拂细柳,柳絮飘飞,岸边,花开鲜艳,暖洋洋的阳光,流泻下来,一地的金色。

    午后,云笑搬了一张躺椅晒太阳,脸上蒙了一块方巾,静静的亨受着日光浴。

    今日东秦和西凉军作战,而她在这里等消息,不知道怎么样了?

    惬意温暖的阳光使得她昏昏欲睡,思绪飘飘逸逸,不知不觉的想起这两晚,那个待在她帐篷内的男人。

    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眸光里是深邃潋滟的波纹,唇角擒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觥斛交错,他单手支着下颌,不燥不急,乌丝如墨,淡定恬然的融在光芒中,说不出的高雅。

    有时候她会有一种冲动,想揭开他的面具看看究竟是怎生的容颜,可是想到他曾说过的话,手便生生的缩了回来。

    而且她知道,上次的西门钥根本就是易容的,因为他似乎很恨太后和上官曜,又怎么会轻易的以真面目示人,而她就在朦胧灯光下一边鼓捣药品,一边偷望望他,大眼睛里时而明亮莹澈,时而雾气氤氲。

    对面的男子慵懒的声音清润的响起来。

    “笑儿,想什么呢?”

    她一怔,不知做何反应,这是异世之中,第三个唤他笑儿的人,这名字从他的口中唤出来,带着旋旎,清风晓月般的细雅,似乎满室都是香味。

    不过等到反应过来,她可没好脸色给他。

    “谁准你叫我了。”

    “心……”这男人倒也干脆,一整晚都维持一个姿势,不知道累不累,云笑愤愤的想着,一边用力的捣着药,她已经撵了他很多次了,无奈人家想听不到,打又打不过他,下药吧,一来未必下得了,二来,她还没下药对付那西凉军呢,怎能把这个有用的人给毒死了。

    “笑儿……”

    “嗯……”她不自觉的应了一声,抬首,那男人笑得像狐狸,性唇的唇角勾起,优美的弧线划过,不复那些冰寒嗜血,此刻的他安静馥郁,好似绽放在午夜中的一朵睡莲,姿意慵懒,恍若昏昏欲睡的睡仙,眼瞳微睑,深幽的光芒中,隐着琉璃的清明,寒星的莹亮。

    云笑抬眸扫了这样子的他一眼,有一丝温暖,瞪了他一眼,继续做自已的事,不再理会他。

    可是那男人不依不饶的继续叫:“笑儿,笑儿,笑儿……”

    似乎想把这样的名字镶嵌到血肉之中,永生永世,就算有一日化为尘,化为土,也不想忘了这个名字。

    可是这次终于激怒了云笑这家伙,噌的站起身,嗜血的扬了扬手中的药槌,挥舞着开口:“信不信我让你说不出一句话。”

    “笑儿像个刺猬。”

    这一次说完,他不待云笑招呼,竟飘然而去,白光消逝,一室的余香,云笑气恨恨的追到门口,哪里还有人,门外,冷月皎皎,小湖好似罩了一层清纱,朦胧而婉约。

    云笑呲牙咧嘴的做了一番鬼动作,本来以为没人看见,谁知暗处竟传来一声磁性的浅笑,这下是彻底的惹毛了她,不由得跳墙,对着某一个方向指手划脚:“你个小人,下来,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说完有点无语,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他是世人口中嗜血成魔,杀人如麻的家伙,怎么会是好汉呢,好久也没听到一句话,清光之下,只见远处,翻翘如云的屋檐一角,一迎风而立的男子,墨发如丝绸,在暗夜中飘逸飞舞,白袍撩起,优雅逼人,清绝的姿态,似乎不近红尘,遗世之仙……

    云笑呆愣愣的靠在廊柱之上,望着他悠然的拿出一枝玉笛,轻凑到自已的唇边,笛音渺渺,婉转清灵,恰似那一江春水向东流……

    云笑正想得入神,忽然耳边传来气吁喘喘的声音,使得她从冥思中回过神来,掀掉脸上的锦帕,望向一侧,婉婉弯着腰喘气,等到气息顺了,直起腰来,一脸的高兴。

    “主子,太好了,这一战胜了,西凉军先后三万陆多人进阵,全部阵亡,真是大快人心啊,那西凉军人心惶惶,在原有的三十里路,又退回去三十里,大家可都高兴死了。”

    云笑却并没有多大的高兴,又用锦帕盖住脸,继续晒太阳,一边挥了手:“婉婉,取些点心过来,主子饿了。”

    “是,主子。”

    婉婉疑惑的挑眉,依照她对主子的了解,她应该很高兴啊,怎么看不出来呢,不过刚走出去没几步远,便听到主子悠然清悦的歌声响起。

    “花开太早,落花无数,蛾眉不整,枉了一世春秋……”

    婉婉劳莞尔一笑,心底念了一句,闷骚,抬头看天,婉婉想了一句,唱歌也是闷骚的一种表现,转身脚步轻快的离去。

    这一战西凉军损失三万多兵马,峰牙关内人人振奋,这是继上次云王爷的一战之后的另外一个胜仗,大家都很开心,整个城内弥漫着喜悦,想到杀了这么多西凉军,很多人家把白灯笼,换上了红灯笼,一眼望去,城内就像陷入了火海。

    云墨更是欣喜不已,一回到府中,便直奔云笑的房间,看到笑儿静谧的在灯下看书,此刻的她终于恢复了原来的容貌,盥洗过后,一头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黛眉粉目,瑶鼻樱唇,一张俏丽逼人的小脸,配衬着轻盈如水的白色罗裳,罗裳上绣着几株桃花,点点淡粉衬得白衣胜雪,静逸出尘,溶在光芒中,令人惊艳。

    云笑一抬首,看到爹爹立在门边,不由扬眉,巧笑嫣然,灵动不凡。

    “爹爹来了。”

    人已起身,迎了过来,扶着云墨坐定,自已坐在另一边,看他恍神,不由奇怪的开口:“怎么了?爹爹。”

    一言落,云墨回过神来,望着她,轻轻的叹息:“笑儿真的大了,和你娘好像啊,当年我和你娘认识的时候,她也是你这般大,可是一转眼,她去世已经很多年了,可是我总是感觉她就在我的身边,只要我心情不好,她就坐在一边无声的轻笑,和当年一模一样,还是那么俏丽动人,可是我却老了。”

    云笑听着爹爹的感概,一伸手握了他的手。

    “不老不老,怎么会老呢?爹爹是永远不会老的,而且永远年轻有魅力……”云笑一边赞叹一边眨巴着眼睛,热切的询问:“爹爹,多说些她从前的事给我听听。”

    对于那个名义上挂着娘亲的女人,因为没感受到她的爱,云笑无法唤她为娘。

    “她啊,长得和你一样,俏丽可爱,不是那种美得惊心夺目的,却是让人最想疼到骨子里的,明明是那样的一个女子,却英姿飒爽。”

    云墨的脸一半陷在迷蒙的光亮了,一半阴暗,但是那灼亮深幽的眼瞳,显示出他缅怀往事。

    英姿飒爽,云笑一听这词,难道她名义上的娘,和爹爹一样上得了战场,出得了厅堂。

    “爹?”

    云笑正想继续问,不想有一道高拔的身子从外面走进来,一袭蓝衣飘飘,温雅如玉,翩然的走进来,云笑抬头一看,正是他的哥哥云祯,忙起身笑着开口。

    “哥哥。”

    “笑儿……”云祯温雅浅柔的笑,如水一般清澈的瞳底,隐隐有暗光浮起,夹着些微的惊艳,现在的笑儿虽然还是以前的笑儿,但同样的也只有他知道,现在的笑儿也不是之前的笑儿了,她是来自异世的一抹魂魄,有着冰雪一样聪慧的心性,好似那天山上的雪莲,盛开出最芳香的花朵。

    这时候云墨也回过神来了。

    “祯儿也过来了。”

    “是,过来看看笑儿……”云祯在先前云笑的位置坐下来,婉婉机灵的沏了茶奉上来,人手一杯,静静的立在一边望着眼前的一家子,说实在的,男的俊朗,女的娇丽,还真是养眼。

    云笑一看到哥哥,便想起今儿个和西凉的一战,挑眉轻问。

    “听说今儿个一战,西凉军又退后三十里。”

    一说到这个,云墨和云祯脸上罩着华光,显得很兴奋,同时笑了起来。

    “是啊,真是大快人心啊,一下子杀了这么多的西凉军,这一次总算让西凉军有所顾忌了……”云墨爽朗的声音响起。

    厅上,云笑本来很高兴,可是慢慢的心情便有些沉重,三万多兵马,就这么阵亡了,这些人家中也有兄弟姐妹,也有高堂老母,却因为战争,活生生的搞得妻离子散,骨肉分离,这是世上最悲痛的事了,云笑深有感触的想着。

    战争带给别人的不是快乐,而是伤痛,活生生的残酷,但是这里容不得任何一点的怜悯之心,因为不是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厅里传来轻声笑语,等到云墨和云祯离去,云笑立在门前,望着半空上的圆月,清芒罩住了整个小小的院落,露珠凝结在枝头上,明晃晃的像闪光的明珠,璀璨夺目。

    婉婉见主子脸色凝重,一扫先前的开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挑眉问。

    “主子怎么了?”

    “战争真是太可怕了,三万多人,要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啊,多少老母哭瞎了双眼啊。”

    回身往屋子里走去,恬静的坐下来喝茶,一侧的婉婉陪着她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你不杀人,人未必不杀你,你想那峰牙关的瘟疫,死了多少人啊,还有战场上牺牲的那些将士,同样是多少的生命啊。”

    “所以说战争才可怕……”云笑叹息,也许因为她是医生的缘故,只一心想救人,从没想过杀人,可是有时候未必如你的意,你不杀人,只有死路一条,像宫中的小荷,那些妃子,上官曜,你不惹他,他未必放过你。

    “婉婉你在外间睡吧,我待会儿进去睡。”

    今夜东风,她还有要做的事呢,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虽然心疼性命,但不代表就能允许别人伤害到爹爹和哥哥。

    这个时候,他该来了,因为他每次来,婉婉便被点了睡穴,第二天便腰酸背痛的,是以云笑才会支开她,但是婉婉这丫头一向很固执,坚决不肯离去,今晚主子心情不好,她当然要照顾主子。

    “主子,我不睡。”

    一个睡字刚说完,一道身影翩然的从门外走进来,一片花瓣迎面拂过婉婉的身子,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响声惊动了门外的流星和惊云,两个家伙一先一后奔进来,月光泻进厅堂,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姿屹立在厅内,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那一头如锦缎般的墨发,用丝带轻盈的拢着,发梢轻撩,说不出的魅惑。

    流星和惊云身子一跃,落到主子的身边站定,手中握着兵器警戒的盯着这个男人。

    “你又来做什么?”

    流星和惊云对这个男人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那白色的身影慢慢的转过身来,银色的面具栩栩光辉,隐在面具后的双瞳,如月华一样安宁,静谧如水,可就是这样一双安宁的眸子,流星和惊云竟感到莫大的压力,那冷寒从眸底源源不断的冒出来,骇得人不敢乱动一分,忽尔他竟笑了,如云烟一般轻渺,流星和惊云像看到鬼一样,伸手一拉主子的身子往后让了一步。

    从来没听人说过,这男人会笑,都说他冷血嗜杀,杀人如麻,没有人见过他,只要见到他,就代表一个字,死。

    可是这个男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逗留在主子的身边,他究竟想干什么?

    “好了,你们两个把婉婉带下去吧,我没事。”

    云笑吩咐,对于慕容冲,她并没有似毫的害怕,因为她从来没看过他真正嗜血的一面,她们第一次见面,虽然是他想杀她,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一瞬间,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所谓的恐怖,他便放了她。

    以后的相处,他们朋友更多过敌人。

    “主子。”

    流星和惊云收起兵器,知道主子心意一定,他们说什么也没用,抬首狠狠的瞪了那男人一眼,飞快的走过去,扶着婉婉向一边的寝室走去。

    疏星朗月。

    清光好似流纱,轻盈的罩在小院里,湖水潋滟。

    一身白衣的云笑,明眸酷齿,眼波流转,身后一双深幽的眼瞳落在她的身上,唇角勾出淡而雅的笑意,紧随着她走出了小厅。

    “走吧。”

    云笑轻声开口,慕容冲大手一伸便握着她的手,这柔软似无骨的手,忍不住激起他心中的万千暖流,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而他的大手修长如竹,节节分明,手心全是拿是老茧。

    从来没想过这一双握刀握剑的手,竟然也能牵起一个人的手,而这个人是他心甘情愿牵上的。

    两个人眸光交错,相视一笑,这一刻彼此竟生出万千的风华来。

    慕容冲身形一提,人已如迅疾的飞鸟,眨眼疾了出去,今夜他特地在锦衣之外,罩了一层披风,所以当他们身在半空的时候,那披披风便施展开来,好像开屏的尾屏,完完整整的遮盖了凉薄的寒意。

    身后不远处,紧跟着流星和惊云。

    几个人悄无声息的穿过高墙,如离弦的箭般直矢向敌方的阵营。

    西凉军的阵营远在六十里开外,他们一路狂奔,约莫半个时辰便已远远的望见了一个个营帐,这营帐可不同于先前他们治疗瘟疫所搭的帐篷,而是又大又高的营帐,一座一座,连绵不绝,月色下,好似一座座屹立着的小山,不时的有人影晃动,那营帐四周,悬吊着纱灯,又点了火把,一眼望去,一片明亮。

    东风吹拂,云笑已吩咐慕容冲把她放了下来。

    拿出白色纸包,终是犹豫了一刻,但最后仍然一扬手,回首沉声吩咐:“你憋住气。”

    一缕淡而薄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很快的飘逸在月色苍穹之下。

    远处,那些沉睡中的人,仍在做着美梦,却不知一双恶魔的手即将掐住他们的脖劲。

    其实这药,并不足以让人一命归西,只是会让人全身酥软,无力以弹,如若西凉识趣,明日一早便会拔营回朝,否则只是妄送了这些人的性命,相信这药西凉一定有人能解掉,那么这些将士便不用死了。

    “我们回去吧。”

    云笑转身离去,身子陡的腾空而起,慕容冲紧搂着她的身子,往回赶,一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她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胸,闻着他身上若有似无淡雅的香气。

    从来没想过会有一日靠着别人这么近,连他的呼吸心跳都听得那么的清晰。

    脚下,郁葱的树木滑过,夜风掀动了两个人的发丝,缭绕到一起,丝丝缕缕轻撩到脸颊之上,酥痒难受,云笑伸手去撩,头顶上方的男人,磁性暗哑的声音响起来:“别动。”

    一只手更紧的揽着她,似乎有什么话擒在嘴边,好久没有出声,很快便进了城。

    两个人身形一落,竟落在了僻静的大街上,幽暗安静的街巷上,除了打更的,再没有别的人影,而他静谧的沉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清冷,白色披风上,有一朵鲜艳夺目的木棉,耀眼闪烁。

    “我该走了,有些事要处理了。”

    “好……”云笑心下微有些愁怅,她似乎慢慢接受了他在她的身边,有时候,习惯真可怕啊。

    寒夜清冷,她感受到了丝丝冷意,打了一个轻颤,身侧的人立刻细心的发现了,手一扬,优雅的解开身上的披风,转身轻轻的给她系上,那披风过大,半边拖曳在地上,云笑忙不迭的往上卷,不满的嘀咕。

    “别给我,会弄脏的。”

    “没事……”他摇头,深暗的眸中有不舍,有眷恋,但是在所有的事情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有他的底线,他希望,这一天快点来临。

    “笑儿,如果你有危险了,就发这个,我会很快来帮你。”

    夜色下,云笑手中一沉,低首,竟是一个花筒一样的东西,这是烟号弹吧,只要发出去,他们神龙宫的人便会看到了,然后来帮她吗?

    “嗯……”云笑立定,盈于月光里,抬首望他,她的眸子清明得像一池湖水,一丝儿旋旎都没有,定定的望着他:“你对我这么好,我究竟该拿什么补偿给你呢?”

    心在这一刻竟奇异的跳了几下,紧盯着他的眼,那深黑色的眼瞳像子夜星空,好似有磁铁深嵌在其中,令人望一眼,便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一阵风过,他高大的身子俯身亲了她额头一下,柔软的细腻的触感竟有点麻麻的,待到她想揍他一拳的时候,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听到他磁性的声音悠悠飘来。

    “流星,惊云,送你们主子回去。”

    然后又是一句:“笑儿,保重。”

    “慕容,慕容……”云笑抬首叫了两句,肯定这个男人是真的走了,一只手忍不住触上额头,身后流星和惊云出现,看主子呆呆的望着那男人消失的方向,不由得叹气。

    说实在的,这男人对主子确实好到没天理,可正因为过于好,他们总是怀疑他的别有目的。

    因为这个人在主子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害怕主子吃了亏,上了他的当,但从头到尾,每一次,他们都没看到他有一丁点想伤害主子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慕容冲喜欢主子,这念头一闪,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那样一个神秘莫测,阴险狡诈的人,怎么会爱人呢,他的心只会恨人吧,所以他们还是不支持主子和他在一起。

    “主子,回去吧。”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云笑闪身而去,不让她再有机会去想那男人……

    东秦国的皇宫。

    金碧辉煌的上书房内,一片安静,上首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那张俊逸的五官,微有些阴暗,黑色的眼瞳隐藏着狠戾,一动不动的望着下首的两个手下,明日和明月。

    “查到凤官的下落了吗?”

    “禀皇上,属下已得到消息,峰牙关的瘟疫似乎有人控制住了,并不是御医院的人,而是皇上要找的那个人,名凤官。”

    “他竟然跑到边关去了,好,很好,看来他果然是云家的人啊……”上官曜眼瞳嗜血,杀气腾腾,唇角一勾,森冷寒凌。

    上书房内站着的明月和明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为这个叫凤官的大夫,只怕落到皇上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皇上。”

    “立刻飞鸽传书给上官霖,让他把人带回来。”

    上官曜沉声开口,微睑上双眸,一只手轻抚另一只手的玉板指,莹莹冷笑擒在唇角,凤官啊凤官,若是你医了朕的病,朕说不定会饶过你一条小命,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还有云墨,就看此战是否胜,如若能逼得西凉退兵,朕短时间是不好动你们云家的,如若战败了,可就不是朕的错了。

    “是,皇上。”

    两个暗卫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歪靠在明黄龙椅中的男人陡的睁开眼,寒芒四射,冷冷的盯着门前,只见小亭子飞快的奔进来:“皇上,太后娘娘过来了。”

    上官曜挥了挥手:“让太后进来吧。”

    “是……”小亭子闪身出去,太后娘娘已走到门前,一左一右两个人搀着她,一是长信宫的大太监林安,另一个是长信宫的平姑姑,一行人很快便走到上书房门前,小亭子恭敬的打千请安。

    “小的见过太后娘娘,皇上正在书房内批阅奏折呢。”

    “嗯,哀家进去看看皇上,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太后娘娘……”外面齐声的应了,就连景福宫的一干太监和宫女皆留在了外面,太后轻步而进,怕影响到上书房内的皇儿,不过等到她走进去,才发现,皇儿并没有批阅奏折,而是在等她,一看到她进来,便起身迎了过来。

    自从她上次大病以后,皇上收敛了很多,不会像之前的张扬拢扈,有事也会忍耐二分,最重要的是云墨已影响不到他了,很多事他都亲自上手了,而她也不想再理会那些事,徒让母子伤心,只要皇上不动夜家,她是不会说话的,夜家是动不得的,她并不是为了保全夜家,而是要让夜家来保全曜儿。

    上官曜搀扶着太后坐到靠窗的软榻上,母子二人挨着坐定。

    书房内有宫女走过来,奉上茶水,上官曜挥手让人退下去,寂静的空间里,青铜莲花薰炉中,青烟袅袅,香气扑鼻。

    “夜已深了,母后何以亲自过来,有什么事让林安过来就是了。”

    “曜儿啊,没事,母后想来看看你了。”

    太后手捧一杯茗茶,轻啜了一口,慢腾腾的开口:“曜儿啊,今儿个那北燕的公主燕灵进宫来给哀家请安了。”

    上官曜神色一怔,有些不耐,这燕灵太能折腾了,竟然一心想嫁给自已,而自已此刻的状态根本不宜娶她,真是有够可恼的,而那北太子燕昱,竟然任由她胡闹,若不是挨着她的身份,这等刁蛮的女人早打了撵出去,永远不准进宫。

    不过在母后面前,上官曜并没有表示出来,只脸色有些阴暗。

    太后即能不知儿子的心思,而且他也并非不想娶那燕灵,只是现在没法娶,可是?太后想起今日燕灵来请安的时候,说起的事。

    “太后娘娘,此番北燕来东秦,父皇是寄予了厚望的,不想不但联姻没有成功,竟然我们的人还在宫中被人杀死了,虽然皇上有交待是江湖谋士西门钥所为,可是这恐怕是推托之词,至少皇上没有把人交出来。”

    燕灵说的话,原也有理,如若这燕太子和公主一走,他们东秦和北燕的关系,只怕会恶化,现在西凉正进攻峰牙关,如若再和北燕交恶,只怕那南晋也不会落后,到时候可就是三面合围之势啊。

    那燕灵倒是极会看脸色,一见太后神色难看,随即婉转的开口……

    “娘娘,如若北燕和东秦联姻,一切都迎刃而解了,相信父皇也不地计较,区区一个侍卫。”

    太后眼一眯,便知道今日燕灵进宫请安的目的,当时也不敢一口应了她,只说会和皇上提起这事,燕灵虽不满意她的态度,倒也不好说什么,便走了。

    所以一到晚上,她便过来探探皇上的口风。

    “那个女人想干什么?”

    上官曜压抑下心头的怒火,淡淡的开口,瞳底隐着冷沉,伸出手端过一边的茶盅,轻品了一口,等着母后的话,既然母后过来,必然是有话要说的。

    果然,太后叹了一口气。

    “曜儿,母后知道你为什么不娶燕灵进宫,但是如若不和北燕联姻,只怕北燕要和东秦关系交恶,到时候,我们可就三面临敌,而你对朝中很多事还未接手,只怕这江山?”

    太后说着停顿了一下,看了上官曜一眼,她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省得曜儿嫌烦,但现在不但不出头了。

    “母后,儿臣知道,可是?”上官曜声音沉重,俊逸的五官,一闪而逝的难堪,但很快想到那个能解掉瘟疫的人,既然有如此惊人的医术,想必他一定能医好自已的疾。

    “曜儿不必担心,哀家已得到消息,名医鬼手,现在正在峰牙关,哀家相信,他一定可以医治好曜儿的病。”

    太后柔如和风的声音响起,一侧的上官曜眸底一暗,母后的消息好快啊,看来那丰立城倒是尽心,一有任何情况立刻禀报过来,不过这一次他倒没怪那丰立城,这凤官医术如此高超,只怕很快就会名满天下,就是其他三国,很快也会有消息的。

    “那么朕迎娶燕灵进宫,册为贵妃。”

    “好,曜儿这样做母后很欣慰。”

    太后娘娘站起身,本来很担心曜儿反弹,没想到竟然圆满的解决了,这真是太好了,太后柔媚的容颜上,光彩照人,连鬓边的白发也不那么明显,只是她的眸底隐有忧伤,自从那一晚,她和倾天再也没见过,两个人只有暗下里传递消息。

    “儿臣恭送母后。”

    上官曜起身,送了太后娘娘出去,刚走到门边,小亭子急急的奔进来,一脸的惊悚,太后和皇上相视一眼,同时挑眉冷声:“怎么了?”

    “皇上,御医院的御医过来禀报,说冷宫的赵才人怀孕了。”

    “怀孕……”太后和上官曜的眼瞳看不出多大的惊喜,只是略提了一下眉,那赵才人是何等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才人,竟然怀上了皇室珍贵的血统,太后娘娘的心理很不舒服,这皇室的第一个血脉,应该出自贤妃或夜素雪的身上才是,但眼下这种状况,只能先走着看了。

    小亭子久久没等到皇上的话,心底轻颤,不知道对于这个血脉,皇上是喜还是忧。

    最后上官曜冷沉的命令。

    “立刻去冷宫宣旨,赵才人即日起封为二品昭容,住中德宫。”

    小亭子愣了一下,赶紧领旨出去,没想到这赵才人竟因祸得福,母凭子贵了,如若不是皇上出了现在这样的事,只怕她那个孩子根本留不住,更别提升为昭容了,还住进了中德宫,现在的她凭着一个孩子,倒和淑媛娘娘平起平坐了。

    小亭子去宣旨,上书房内,寂静,空气流窜,那太后娘娘最后叹了一口气。

    “罢,罢,也是她该着的。”

    说完便走出了上书房,上官曜的眼瞳阴暗难明,嗜冷,一点温度都没有,看来他真的要尽快治好这内疾了。

    第二日,西凉的大军往后撤,竟然退回了西凉的边境内,探子把消息禀报到主营帐内,所有人都呆住了,来势汹汹的西凉军,可谓退得也凶,本来他们正在布署作战计划呢,他们竟然莫名其妙的退了回去。

    虽然诧异莫名,但每个人还是很开心,最后有粗鲁的武将站起身,大骂西凉军胆小如鼠,竟然一次败北,就缩回去了,当初还敢在他们城门外叫阵。

    这人骂完,营厅之内的人都笑了起来,喜悦满天飞。

    云笑也得了消息,心中了然,那流星和惊云也是知道秘密的人,没人的时候,心下暗笑。

    有谁知道,其实是她们主子给人家西凉军下了毒,那些人是迫不得已退回了西凉境内,哪里是落荒逃走的。

    不过他们聪明的什么都没说,既然主子不说,他们多什么嘴啊。

    峰牙关终于安定了下来,街上虽然仍有战后和瘟疫之后的萧条冷寒,但已经热络了很多。

    天气渐渐暖了,春天的光芒洒满了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街道边高大的树木,郁葱一片。

    那些做小生意的人家也正式打开了门,开始营生,战后,人总是要吃饭的。

    云笑一直待在云府后面的独立的小院内,最近她一直在炼药,以前随身带的很多药丸都用完了,乘着最近没什么事,她便炼了一些奋用,消炎的解毒的,还有毒药什么的,应有尽有。

    五颜六色的琉璃瓶中装满了颜色鲜艳的丹丸,既没有贴标签,也没有说明,婉婉看着这些既漂亮又好看的家伙,一碰也不敢碰,谁知道哪个是毒药,哪个不是毒药。

    “主子,累不。息会儿吧。”

    云笑一脸的汗珠子,婉婉捏了锦帕帮助她擦汗,只见她一脸的笑意盈盈,阳光下,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弯弯曲曲很是漂亮,轻翼透明,白晰的肌肤上晕出红霞,像两朵俏丽的桃花,唇角一勾,便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说不出的靓丽动人。

    “没事,反正呆着也是呆着,而且我喜欢做这些。”

    是的,她从前就喜欢和这些瓶瓶罐罐的打交道,一呆就是一整天,别人看着都乏味,可是她却做得津津有味,自得其乐,所以在现代,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来得及交,而且也不太懂这些感情问题。

    阳光穿透门前一棵高大的树木,稀稀薄落的光芒洒在她们的身上。

    这时候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自然是她的手下流星,她已吩咐过这座府中的人,除了她自已的三个人,别的任何人不准随便出入,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敢进来。

    流星一走过来,便恭敬的开口。

    “主子,管家来禀报,有一个老妇人求见,说她的小孙子生病了,很多大夫都医治不了,那老妇人好不容易打探到主子住在这里,所以求主子救那小孩一命。”

    云笑抬首,脸上洒满了的阳光,她的眸子是纯天然的黑色,像琉璃珠,光泽皎皎。

    而且她的心地很善良,流星知道这种事,主子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果然听完了他的禀报。

    云笑便站起了身,一侧的婉婉侍候她净了手,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流星。

    “让管家把老夫人和那个孩子带到厢房去,我马上会过去的。”

    “是……”流星应了走出去,他的一向冷漠无情的脸色,微微有些波动,大概就是说跟什么样的主子做什么样的人,他发现,现在的自已比过去容易动感情。

    云笑进了房间,因为要易容成之前的样子,所以用药汁涂了脸,还吃了变声丸,又画了浓眉,点了弯月,然后绑胸换衣,婉婉在一边侍候她,一边侍候一边叹息。

    “主子,这可真是受罪啊,本来就够平了,这样下去,估计也没多少了。”

    这丫头还记恨着云笑以前说她胸平的事,所以一逮到机会便报复,典型的有仇必报,云笑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脸上却挂着笑意,这一点可像她,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走吧。”

    云笑往外走,婉婉伸手抖了抖她锦衣上的轻纹,然后提着药箱,跟着云笑身后,娇滴滴的开口。

    “公子,走吧。”

    若是这话传到惊云的耳朵里,那家伙肯定立刻跑到一边去大吐特吐,然后提醒婉婉,你可是美女美女,能不能不要发碜。

    云府的正厅一侧的厢房内,老妇人局促不安的四处打量着。

    厢房内很雅致,一张不大的缕空雕花床,支着海水蓝的纱帐,一侧摆着圆桌,一侧摆了一张软榻,榻上铺着锦绣被褥,窗下有一几案,案上摆着一个青花白点的瓷瓶,瓶中插了几枝新鲜的桃花。

    房中隐有桃香味。

    那老妇人容颜苍老,头发花白,此时红肿着一双眼睛,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紧紧的抱着自个的小孩子,这孩子一直未说话,守在一侧的管家,小心的探了一眼,只见他安静得连一丝呼吸都没有了,不由得蹙眉,不会这孩子死了吧,死了还来找公子医治,公子又不是神仙。

    “老夫人,这孩子?”

    老夫人一颤,以为管家要撵她出去,慌得她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

    “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见一见凤公子吧,他可是神医,我们家就剩下我和孩子了,我能活着,全靠这个孩子,若是他没得救了,我也不过了。”

    老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这时候,管家赶紧伸手去扶她:“您快起来,凤公子待会儿就过来了。”

    这云府的管家,根本不知道后院住着的是自家的小主子,一直以为是老爷的远房亲戚,不过老爷很疼他倒是真的,不准府中任何人打搅到他,那个凤公子很神秘,一直待在后院里,很少出来。

    门前,脚步声由远至极的响起来,老妇人眼泪汪汪的盯着门口,管家也掉头望向外面,云府的两个下人,更是好奇的望着门外,大家都想看看传闻中的凤公子,听说他不但医术高超,而且俊隽秀雅,生得不比女子差三分。

    正屏息间,人已走近,门外有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随之掀了帘子。

    “公子,请进。”

    一先一后几个人走了进来,最前面的公子,乌眉黑眸,傲鼻樱唇,虽然有些黝黑,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姿,一身海棠红的锦衣,衬得他身段优雅,举止贵气,风流倜傥,只见厢房内,几个人看呆了眼。

    直到云笑走到老妇人的面前,淡淡的开口。

    “是这个孩子吗?”

    说话间,纤指已移至孩子的鼻端,探得一丝气息,细若游丝,几不可闻,看来这孩子只有一息之脉了,云笑不敢耽搁,立刻命令婉婉。

    “把药箱打开。”

    “是,公子。”

    药箱打开,里面应有尽有,幸好这两日鼓捣了不少药,不然就是有心只怕也无力,云笑用银针刺激他的人中穴,然后收针,发现这孩子的气息长了一些,不过仍然一动不动,脸色腊黄,好似涂了一层薄薄的黄油。

    云笑眼神一闪,伸手按了按孩子的肝区部位,沉着的问:“这里是不是疼。”

    老妇人点头,云笑一丝不苟的继续问:“他是不是食欲减退,无力,而且有尿黄的现像。”

    “是的……”老夫人听了云笑的话,似乎看到了希望,因为这个大夫,一下子便说中了她孙子的症状,这让她看到了一丝的希望,云笑按了按小孩子的腹部,很硬,看来是腹胀,这孩子只怕是患了急性肝炎,在古代,这肝炎可是大病,稍有不慎便会要人性命。

    云笑了解了病情,也确定了这孩子的病,从药箱里拿出一粒药丸,一伸手捏了孩子的嘴巴放进去,只见他本无意识,可是药一入口,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这是解毒的丹丸……”

    老夫人点头,感激不尽的光芒,云笑已抬首,示意一侧的管家:“去取了褥子来,铺在地上,我要施针。”

    “公子,可以放床榻上。”

    管家指了指空床榻,这里就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云笑淡淡的摇头:“不是,这病有点传染,所以要注意一点。”

    “啊,传染……”室内几个人惊呼,云笑抬首,扫了一眼那几个人,眼中凌厉的光芒好似一柄寒刀,生生的划过他们的脸颊,几个人唬得不敢再说一句,既然凤公子不怕,说明并不是那么厉害。

    众人嘀咕,老管家早从一侧的软榻上拽了褥子过来,整齐的铺在地上,云笑示意老夫人把孩子放在褥子上,自已开始施针,房间里很安静,大家的眸光齐刷刷的望着这施针的少年。

    她在医病救人,别人都在打量她。

    一边打量一边赞叹,这少年真是俊啊,眉眼如画,墨发如绸,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上纪,但是却出落得如此的优雅,行动如水高贵,长大了,只怕是那风华绝代的人,要系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就是房间里立着的两个婢女,也满眼冒着火花,紧紧的盯着他,恨不得替代了这个美婢的位置。

    虽然云府中也有一个谪雅如仙的公子,可是大公子虽然温雅,却与人保持着一段距离,她们这些婢女,他更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他住的院子里,平时不准有一个侍女进去,一应侍候的都是小厮。

    众人正胡思乱想,云笑已施完了针,那孩子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老妇人一把抱起他,痛哭流涕,最后两个人一起跪下来:“谢过神医,谢过神医。”

    云笑忙伸手虚扶起他们,郑重其事的交代:“虽然他醒了,病还没治好,我这只是让他醒过来了,我马上开了药方,让管家给你抓几副药煎了给他吃,千万不可马虎了,另外,吃饭或一切用物,你要和他的分开,饭碗要用开水沸过方行,千万别自已传上了,那他就没有人照料了。”

    “是,是……”老妇人连连点头,听云笑说让老管家给她抓药,一脸红赤的垂首:“我没有诊费,也没钱买药。”

    “没事,不需要,救病医人仍是大夫的该做的事。”

    云笑说完,便吩咐了管家取来笑墨纸张,开了药方让他派了人陪老夫人一起去抓药。

    这云府中的下人,个个都是一脸的敬佩,老管家更是连连点头,老爷本来就是乐善好施之人,这种事肯定要做的,飞奔出去取来了笔墨纸张,云笑就着桌子,开了一份药方,递给管家。

    老管家立刻接了吩咐一个下人陪着老夫人去抓药。

    而箱房内,几个人唏吁不已,直到云笑和三个手下走出去好远,还听到那些丫环下人的说话声,远远近近的传过来。

    “凤公子医术好高明啊。”

    “凤公子人长得好俊啊。”

    “讨厌死那女人了。”

    听到最后面的一句,惊云回首,无辜的眨巴着眼睛,重复了一次:“是啊,我也觉得那女人讨厌死了,为什么霸住我们家凤公子。”

    婉婉一听,早绿了脸,也不顾形像了,腰一弯,脱了鞋对准了惊云的脸就是一扔,那惊云笑得开心,赶紧避让,那鞋子呼呼从耳边飞过去,只听那恼羞成怒的女人嚣张的叫。

    “闭上你的臭嘴巴,给老娘安份些。”

    云笑立刻翻白眼,接下来便是两家伙的口水大战,一直战到后院方停,然后看到他们的主子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啪的一声关上门,扔出来一句。

    “吵够了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