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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暴力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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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又属同门……”陈强努力表现出真诚的表情,且不失大哥的尊严。

    “姓丁的,当日你请我赴宴,却暗藏人手,以众欺寡,逼我自取枣一颗(红帮称眼珠为枣),这笔旧账不清,休想让我善罢干休。”

    “你当日已是瓮中之鳖,但因我众你寡,杀掉你不为本事,只暂借你一颗枣,便送你出险,我已是宽宏大量。怎么你还不依不饶,当日所说的话便是放屁吗?”

    陈强皱了皱眉,捡着两人争吵的空儿,再扬声说道:“怨怨相报何时了,听说你们以前还共过患难,丁兄弟伏击于你,想必是一场误会……”

    “姓丁的,不要废话了,要让我收手,除非连本带利加上你的一对枣,否则咱们就没完。”

    “没完就没完,我一再忍让,你还当我怕了你不成?当日不杀你,是看在同门的份上,你倒恩将仇报起来了!”

    陈强眯了眯眼睛,脸上浮起一丝狠厉。妈*的,当我不存在啊!这两个家伙明显没把自己看在眼里,另两个和事佬在冷眼旁观,是要挫折自己,要自己好看?不行,要是就这样认了,以后就抬不起头了。豁牙五和愣眼张不过是两个小帮伙的头头儿,手下亲信弟兄也不过四五十人,压不下他们,这脸就丢大了。

    “姓丁的……”

    “姓张的……”

    啪,呯,连续两声响过之后,茶馆里瞬间安静了。陈强五指弯曲如虎爪,在豁牙五的后颈上用力一扭,然后握指为拳,反手一抡,又击在愣眼张的腮上。这两下出其不意,速很快,力虽不算大,但却打得很巧。

    豁牙五的头歪向一边,额上的青筋绽得老高,嘴角有涎沫流出来,眼睁得老大,口唇在抖动着;愣眼张稍好一些,下巴被打脱了臼,独眼乱转,除了“哦哦”的声音之外,却再也骂不出什么话了。

    “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陈强骂了一句,好整似暇地走回座位,没有立即坐下,而是背手转身,冷冷地看着这两个狼狈的家伙。

    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化给惊呆了,连受害者豁牙五和愣眼张都一下没反应过来。

    “十六誓都忘了,兄弟相残,也敢称同门,也敢称红帮?”陈强冷笑着说道:“按你俩所犯,一个该五雷诛灭,一个该死在万刀之下。争码头,争个屁,明天兴义堂便收了你们那个破码头。至于今天——”他转过头,盯着两个充当和事佬的红帮头目,“二位前辈,这两个败类,是不是该放了他们?”

    红帮所谓“放人”,乃是隐语,并非把人释放,乃杀人之谓也。而红帮本源是反清秘密组织,严格的家法制是为了严防奸细的需要,家法可不是虚设的,执行起来至为酷烈。

    陈强所说的在理,却无视了当时的具体情况。要知道红帮只是一个统称,事实上已经分散成各个小帮派。帮规家法也是在各个小帮派中实行,且尺不一。也就是说,陈强拿出红帮的大帮规来压人,说行也行,说不行也不行,是在两可之间的问题。

    何况现实的情况是这样的,各个帮派虽然都称自己为红帮,但对兄弟这个概念的认同,早已经不是洪门中皆兄弟,而是只认本帮派。所以,红帮中各帮派间的争斗也属平常,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

    虽然如此,直接反驳陈强却是不能的。毕竟这是大道理,红帮源于洪门,十六誓等帮规在入门时也要诵读牢记的。其中便有入门即兄弟;若遇各省外洋兄弟不可诈作不知;入门后,兄弟间之前仇旧恨,须各消除;兄弟据守之地,不得籍故侵犯等等。

    “这个,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李保山笑得有些勉强,心中浮起不祥的预兆,“他二人毕竟不属兴义堂,陈兄弟有些越祖代疱了吧?”

    “不属兴义堂,却属红帮。”陈强立刻顶了回去,“如果他们自承不是红帮,乃是冒名而入,那自当另作别论。如果是红帮中人,兄弟残杀,坏我红帮声誉,惹外人耻笑轻视,那便不能为红帮所容。”

    这话听起来普通,却是暗藏陷阱。因为红帮还有一条规矩为严厉,即不许外人冒充。帮内流行这样两句话“冒充进红,一刀两洞。”如果豁牙五或愣眼张敢说自己不是红帮,不受帮规约束,那一刀两洞便是给他们的。

    李保山不是傻,他从陈强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立威是肯定的,陈强在发泄豁牙五愣眼张,以及他和赵镜湖轻视怠慢的不满;而另一方面,如果陈强的意见被采纳,无疑便等于承认了兴义堂对其他红帮帮派也有施行帮规家法的权力。

    没等他和赵镜湖表态,被打掉下巴的愣眼张在喉咙间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哼,张开双臂,向陈强扑了过来。

    不用陈强出手,他带来的随从已经迎了上去。刚刚陈强出言说和,豁牙五和愣眼张不理不睬,迫得作为大哥的陈强出手,这几个保镖已经觉得没尽到职责,应该早点出声喝斥,比如“闭嘴,没听到我们大哥在说话吗”之类的。现在要再傻站着,那可真是没脑了。

    陈强的手下也不以多欺少,冯义上前与愣眼张拳脚交加,乒乓声不断,其他人则站在陈强身旁,横眉立目地戒备。

    凌厉的目光扫过蠢蠢欲动的豁牙五和愣眼张的几个手下,陈强微眯眼睛,盯着象个半身不遂病人的豁牙五。豁牙五歪着脑袋,流着口水,比划着,呜呜哇哇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估计是让陈强快点给他治治,然后咱有话好说。

    “王八蛋。”陈强的手指几乎戳到了豁牙五的鼻上,厉声骂道:“老辈份比你高,实力比你强,你脑袋被驴踢了,敢对老轻视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