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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宫胤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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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

    “帮我换张脸。”他道,“谁都发现不了的那种。”

    宫胤微微思索,他觉得今日易国大王,很有些诡异。

    易城公主拼命点头。

    “你会易容?”他问。

    宫胤毫无波动地看着她,女人痴迷的眼神他很熟悉,感觉和夏天的苍蝇没两样。

    一双靴子忽然停在她面前,易城公主惊喜地抬起头,就看见那张让她见一次窒息一次的脸。

    易城公主趴在泥地里热泪盈眶——啊啊啊他那衣袖挥得真是风采无限啊啊啊……

    他忽然挥了挥衣袖,身后,悄悄靠近来的易城公主,立即跌了个狗吃屎。

    让女王陛下去对付耶律询如吧,宫胤觉得这个瞎子姑娘,真真是比景横波还要难缠的女人。

    至于误会?误会都是给那些没经过事,彼此心意不坚定的男女们安排的。

    至于那什么未婚妻,看景横波的样子,似乎很乐于解决?那也不妨瞧瞧女王陛下打算怎么解决。

    耶律询如举止奇怪,他想先在暗处瞧清楚。确定是否意欲不利于景横=一=本=读=小说=ybdu波。

    几次打算出去解释,几次打消了念头。

    先前他已经过来了,将刚才景横波几人的动作对话,都看在了眼里。

    他是宫胤。

    假山后缓缓走出一条人影,也注视着几人远去的方向。

    正是易国大王。

    行宫一角有人仰头张望那几条人影,顶着景横波的脸,眼色却很阴沉。

    此时易国的护卫也开始包抄过来,但对于几人来说,突破包围实在是很容易的事,几条人影,很快撕破夜色而去。

    耶律姐弟自然乐见其成,紫微上人也高高兴兴拎起耶律昙,因为他忽然发现,自从逮到了这个小子,耶律询如忽然不那么粘缠他了,紫微上人虽然没有明白原因到底是什么,但也很乐意看见这样的情况。如果这小子在,能让耶律询如顾点面子不缠他,他不介意一辈子带着他。

    易国护卫没动静,说明宫胤没被围攻,估计被什么事绊住了。他看见记号,会知道跟出来找她的。

    “我给宫胤留个记号就可。”景横波随随便便在地上画了个圈,洒点冰渣子,撕下紫微上人一截衣袖,半埋在石头下,石头上写了“长安客栈”四个字。又就催着几个人快走。

    有些事原本只是玩笑,不想最后,派上这样的用场。

    耶律询如低头“看看”耶律昙。慢慢拢起了袖子。

    女人捍卫爱情的某些嘴脸,还是不要给男人看见的好,她青面獠牙地磨了磨牙,耶律询如觉得仿佛听见了磨刀霍霍向未婚妻的声音。

    景横波现在才不肯等宫胤,她得在宫胤找过来之前,把他的未婚妻解决,不然当着他的面去解决那个姑娘,轻不得重不得,历史遗留问题清理不干净,麻烦可就大了。

    “谈什么?”耶律询如不肯走,“你不是要等宫胤吗?”

    “那咱们走吧。”景横波立即拽着她要走,“我去找那妹纸谈谈,谈谈。”

    耶律询如眼珠转转,“我把她安置在幻都城的一家客栈里了。那客栈叫长安。”

    景横波“呃”地一声,又信三分,忽然将锦囊往自己怀里一揣,一把抓住耶律询如的手,“姐姐,那谁,那谁的未婚妻啥的,现在在哪啊?”

    “嘿嘿嘿嘿嘿。”紫微上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说白蒲林,眼珠转一转,心想似乎耶律询如在使坏,做好事可以不参加,使坏必须掺一脚,立即道:“说的是玳瑁和沉铁边境的白蒲林吧?老夫曾经经过,那里有布过阵法的痕迹,而且是相当了得的大阵,哟哟,就算换老夫,也得花上好几个时辰才能解开呢。”

    她也想过这事儿是不是就是耶律询如自己干的,但总觉得询如似乎没这么好心,救弟弟的情敌?宫胤可是曾真心要杀耶律祁呢!

    她细细将耶律询如的话都想了一遍,觉得时间地点人物都符合,不是曾经参与或者听说,不可能知道宫胤遇见阻碍的事。

    景横波早已听得脸上开了酱油铺,五颜六色变幻得精彩。耶律询如说的时段,似乎就是她自入死角逼宫胤来沉铁那时段?她后来隐约听宫胤提过一两句,说路上不断遇到阻碍,耽搁了时日。难道就是在那时候,宫胤为了脱身,不得已和人订了婚约?

    耶律询如很清楚,以景横波和宫胤的感情,随便编个男子变心的狗血故事是没用的,景横波反而不会信,所以她如实相告,只换个主角,八分真两分假,最可信。

    “一个姑娘给的啊,拜托我帮忙找人呢。”耶律询如悠悠闲闲地道,“说是半个月前,在玳瑁边境,遇上一个男子,当时那人正困于危境,需要去救人,这姑娘对那男子一见钟情,不惜舍身相代,救他出困境。当时这姑娘也有私心,看中了这男人,以婚约相要挟,要对方答应娶她,才肯冒险相救。那男子时间紧迫,实在无法,就答应了姑娘的要求,和她定了婚约,给了她这个锦囊。然后姑娘就找不到人了。她家里人要给她定亲,她死活不从,挨了好多顿打,后来她便和家人说,自己私定终身的男子,绝非凡物,一定比家人找来的要好,家人便押着她出来找这个未婚夫,要亲眼见一见,找不到的话,还押她回去嫁人。事关终身,她一心要找到未婚夫,捧着锦囊里的画,逢人就打听。正巧遇上了我们,我们觉得这画眼熟,又不愿意这种画随便给人瞧,好说歹说,答应帮她一定找到人,把锦囊拿了过来,现在给你瞧瞧,这玩意你熟悉吗?你说,这男人是谁呢?”说着托着下巴,笑吟吟看景横波。

    现在别说耶律昙,就算来个太史阑,都未必能拉走她的注意力。

    脑子里有点乱,信是肯定不信的,但却不明白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

    未婚妻?

    她现在什么都忘记了,满脑子都是这锦囊,锦囊里的东西太熟悉,一看就知道是宫胤的,而宫胤肯定将这东西贴身珍藏,死都不会肯给人,更不会给情敌的姐姐耶律询如。

    “这东西哪来的……”景横波半晌气若游丝地道。

    景横波保持着锦囊打开一半,手指把东西抽出一半的动作,发了一阵呆,半晌又快速捏了捏锦囊底,又发了一阵痴,紫微上人倒好奇了,探头过来看,被她一巴掌推开脸。

    耶律祁似笑非笑打量她表情,又看一眼耶律询如,最后看一眼耶律昙。

    “人家拿锦囊打听未婚夫,你带来给我看干嘛……”景横波莫名其妙地打开锦囊,手指摸到一样东西,笑道,“这东西触感倒特别……”微微向外一抽,随即手指一僵,脸上表情也一僵。

    “我过来的时候,被一个姑娘拦住,拿着这个锦囊,向我打听她的未婚夫。”耶律询如笑眯眯地道,“我听着她的未婚夫很是耳熟,所以就把锦囊要过来了,带给你瞧瞧。”

    “哟,你要送我锦囊啊。”景横波笑眯眯接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耶律询如呵呵笑着,掏出一个锦囊。

    景横波缩手,“怎么?”

    耶律祁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看一眼景横波。

    耶律询如忽然又拍拍她的肩,道:“哦对了,差点忘记一件要紧的事儿,最近我得了一个东西,给你看看。”

    “我要在这等宫胤。”景横波道,“老不死你最近一定很闲,有架打你先上。我要先把这家伙的面具撕开来,看看到底是哪只,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说着又要去撕面具。

    “在这啰嗦什么?他能有什么事?”紫微上人拎起了她,“易国军队要过来了,要么走,要么打架,你准备怎么玩?”

    景横波被这一提醒,顿时忘记了撕易容的事,四处张望:“咦,宫胤呢?”

    耶律询如忽然从背后转了出来,一拍景横波的肩,问:“喂,真宫胤呢?”

    说着她便伸手要撕耶律昙脸上的易容。

    “这货谁呢?怎么感觉熟悉呢?”景横波好奇地探头看耶律昙的脸,“还有,好端端地怎么会扮宫胤?这扮得可真像!”

    她的嘴角,不易被人察觉地轻轻抿了抿。

    她没说话,低头对着耶律昙吐出的血迹,回忆着先前那“叮当”一声发出的地方,用脚轻轻拨了拨那冰棱。

    耶律询如确实在他身后。

    这么想觉得痛苦,但又觉得无所谓,人生本就是痛苦的,或者在痛苦中挣扎走出得大涅槃,或者在痛苦中消亡自己得大解脱,两者都是幸福。

    耶律昙满心痛苦,心若被焚,根本没在意他们说什么,他们的相见欢,对他也不过是种冰冷的讽刺,但此刻这样的讽刺他也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背后——背后有呼吸,是耶律询如?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她打了他这一拳,然后想做什么?再刺上一刀吗?

    景横波嘿嘿笑,一脸得意。

    耶律祁笑道:“这话说的,好像我甚不懂事似的。”

    景横波打个喷嚏,抖抖索索穿上耶律祁的衣服,一边白他一眼道:“不扮瘫子了?”一边对耶律昙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发现你不对劲?第一宫胤好端端不会取下面具,第二宫胤见我落水,怎么可能救上我之后都不给我披衣服?你看,耶律祁都晓得给我穿件厚的。”

    她身边是耶律祁,瞟他一眼,笑得有些古怪,随即脱下大氅,给景横波披上。

    一条人影转了过来,是景横波,笑吟吟托着下巴,道:“西贝货,西贝货。”

    拎着自己的,是紫微上人,一张绝顶美人般的脸,一脸骚动和诡异地瞧着自己,正哇哇大叫:“啊啊宫胤?宫胤?”

    耶律昙慢慢抬起头。

    此时冰棱才落地,坠落在他自己的血泊中,叮铃一声。

    这声音比拳头更撞击心肺,他“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背后同时“砰”地一声,挨上一掌,气血翻涌之中,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吃我一虎拳!”

    那只手明明并不快,他却无法躲闪,一低头,看见那手腕上深紫的衣袖。

    景横波忽然又不见了,下一瞬,一只手劈手抓上了他前襟。

    他闪身追上,人还未到,袖子里冰棱一闪,直刺背对他的景横波后心。

    微一思考,他决定还是速战速决,看景横波手势,紫微上人耶律询如还在远处,他还来得及杀了景横波,毁尸灭迹,再瞧瞧那瞎子姑娘最近怎么样了。

    耶律昙有些犹豫,他怕过去撞上耶律询如,又有点期待遇上耶律询如,他想过去杀了景横波,再迟一步,耶律询如紫微上人他们过来,就真的没机会了,可是就这么过去,似乎又有些不妥……

    一边说一边对远处招手,遥遥地打着招呼。

    景横波忽然身子一闪,已经出去几丈,探头对某个方向看了看,伸手对他招了招,道:“没有外人!都是可以放心的人。你过来吧,我们跟他们汇合,早点出去。省得被易国大王围剿。”

    耶律昙的手掌提起,掌心凝一片霜白色,景横波的后颈就在他面前。

    ……

    “……我一定要留下他!”

    夜风吹碎了她低低的叨念。

    易城公主痴痴地瞧着他背影,跳上道路,匆匆找到自己的老相好,悄声说了几句。

    宫胤微微放心,但终究担心景横波的安全,身形一闪,向那方向掠去。

    有紫微上人在,耶律昙想要对景横波不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远处有嘎嘎怪笑声,一听见这笑声,就知道紫微上人到了。

    当然,前提是确定景横波安全。

    那么,自己要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以及怎么出现,就该好好斟酌了。

    耶律昙下山,必然出自许平然授意,目标要么是他要么是景横波。

    九重天门内门弟子,也有三六九等,耶律昙虽然不是最高等,但比纳木尔之流又要高上很多,有大世家的背景,本身体质特殊,又被许平然看重,是内门弟子中,相对特殊的存在。

    本来应该毫不犹豫去抢回景横波,但此刻出现的是耶律昙。

    那就是景横波了,宫胤终于确定她无恙,轻吁一口长气。但接下来怎么做,他难得地微微犹豫。

    “他好像从湖里捞出了什么东西……”易城公主又卖情报。

    宫胤微微一怔。

    “他叫……”易城公主有心卖关子,好和宫胤多说几句,但宫胤的冷自是一种压迫,她竟不敢耽搁,轻声道,“他叫耶律昙。”

    “谁?”宫胤的杀机收了收。

    “公子!”她敏感地察觉出宫胤一丝杀机,急急道,“我要向你报信。有个人扮成了你!”

    宫胤冷冷看她一眼,易城公主觉得,啊,美极了,以前居然还觉得耶律昙气质清冷,如今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冷若冰霜!

    “仙人!”易城公主忽然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别走!别走!求你别走!”

    宫胤被她撕下面具,衣袖一翻便将她推开,易城公主手中一揉,已将他原本面具揉烂,宫胤也只好算了,一脚踢开她,便要走。

    顿时什么耶律昙什么吕卓鸿都抛到九霄云外,她激动得浑身发抖,牙关打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念念不忘的,一见钟情的,认为只属于仙人的脸,原来真的存在,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笑声忽然变成惊呼,她怔怔地盯着面前的脸,脸色唰一下发白,随即又涨得通红。

    “在……”易城公主忽然猛地撕下了宫胤的面具,“在我骗你的……啊!你!”

    宫胤要获得景横波下落,只得耐着性子扶着她,手臂虚虚地架着,尽量把她的身子推得离自己远一点。

    “我……”她软软地靠向宫胤,气喘吁吁地抬起手,似要指向一个方向,低声道,“……我看见……”

    她目光又落在宫胤脸上,易容高手,一眼就看出这是戴了面具,还是出自易国高手的面具。

    易城不答话,眼光将他周身溜了又溜,认出他就是刚才那湖上人。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人,现在在哪里?”宫胤问。

    轻轻一拍,易城公主醒来,一眼看见宫胤,呆了呆。

    他本想不理,但那女子身上凝结的霜花,让他停住了脚步。

    宫胤沿着那黑影掠去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没走几步,脚下一绊,低头一看,一个女子晕倒在假山石后。

    ……

    夜长梦多,现在解决吧,省得被询如发现。

    耶律昙抿抿唇,再再次抬起了掌。

    “咦,你的手怎么忽然冷了?”景横波忽然低头看了看他的手,随即拍拍额头,恍然道,“对了,他们那边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你现在不宜出现在太多人面前,还是我先去看看,确定没有外人你再出现。”

    耶律昙眼神又变,神情既期待又欢喜又不愿又痛苦,复杂似一团乱雪。

    “走走,我们去见他们。”景横波拉着耶律昙,便往那方向走。

    耶律昙的手又顿住,一瞬间眼神大变。

    “紫微来了,询如不知道会不会也来?”景横波欢快地道。

    景横波死的时候,一定非常震惊痛苦,夫人如果知道,一定很愉快。

    景横波的有力强援来了,想听秘密也听不到了,还是杀了算了。

    耶律昙听见这句,眼中又是杀机一闪,手再次慢慢抬起。

    忽然远方似有人的笑声,声音熟悉,景横波呆了一呆,喜道:“紫微老不死!”

    她拉着耶律昙狂奔,一边道:“你身体怎样了?刚才使用内力是不是不大妥当……”无意中转头一看,吃惊道,“你把面具取下了?这要被人看见……”

    她想不到这里此时居然还埋伏了别人,居然还是个和宫胤同出一源的耶律昙。

    景横波根本没有看他,这个时候来救她的,除了宫胤还有谁?除了宫胤谁还能让这湖面凝冰?除了宫胤谁还有这一身的冷寒之气?这根本想都不用想。

    耶律昙被她忽然拉住,先是一怔,随即警惕地杀机一闪,瞅着她后脑慢慢抬手,听见最后一句手一顿,慢慢放下。

    暗屉碎裂,景横波脱困,费力地站起身,身上还粘着木片,也顾不得了,一把拉住耶律昙,道:“这群人太邪门,咱们先出去,回头合计个办法再把帐算了,对了,我还有个重要发现要告诉你……”

    果然是景横波。

    随即他砸碎木板,暗屉里掉出景横波,耶律昙俯身看看她的脸,冷哼一声。

    耶律昙带着易城公主狂奔,易城公主渐渐跟不上,耶律昙手中夹着偌大木板也不方便,听着易城公主在后面声声哀唤,心中微烦,干脆一个转身,又把她拍昏在草丛里。

    ……

    想着刚才那个黑影,那熟悉轮廓,他眼神渐冷,从湖上掠起,追了过去。

    而此时他也将所有声音不对的木板都翻过,没有!

    湖上宫胤本来背对他这边,忽然似心灵感应般回头,就见黑影一闪而过,隐约一个轮廓,惊心的熟。

    耶律昙二话不说拖着她奔了出去。

    易城公主刚刚醒来,还迷迷糊糊的,下意识道:“……下人住的西厢,这里下人少,很冷清……”

    别人遇上这种情况,也许要在湖上抓瞎半天,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能以常理推断,也许马上就能发现情况不对,他不可能来得及扛着这块木板跑出宫外,必须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他一手抱着木板,一手拍醒了易城公主,一边向外掠去一边急声问:“这宫中哪里最安全?”

    他身子一转,耶律昙就扑了出去,将先前发现的那块木板,拖上了岸。

    一霎间想要记住十来处方位,而且还在漂移不定的湖上,这难度非人,宫胤皱了皱眉,只得先掠向最近的那块声音异常的木板。

    宫胤果然微微一顿,皱起眉头——竟有十来处,声音不一致!而且不同方向!

    他要让宫胤混淆,只要一刹就好。

    冰珠分量加重,击打上木板的声音也会改变。

    然后他又连射出十几颗冰珠,噼噼啪啪打在宫胤射出的冰珠之上。

    耶律昙手指一弹,“啪”地弹出一颗一模一样冰珠,弹飞掉击中景横波所在木板的那颗。

    与此同时,湖上宫胤似乎也有所觉,遥遥转头。

    耶律昙忽然眉头一扬,他听出了靠近自己的一块木板,声音异常!

    宫胤和耶律昙都在仔细聆听。

    冰珠噼噼啪啪敲下。

    他看出宫胤似乎是要在这些木板中找出其中一个,所以他也很感兴趣。

    假山后,耶律昙也在紧紧盯着那些冰珠。

    ……

    忽听头顶有呼啸之声,似乎有很多东西飞过。

    她咬牙,忍着浑身疼痛,再次开始运气,她也要努力自救,要让宫胤不至于耗费太多,最快找到自己。

    宫胤瞬间令湖水结冰,这得耗费多少功力?

    忽然鼻端一冷,身下漂浮感不见,没入口鼻的水不见,隐约听见嘎嘎之声,感觉到薄片切割肌肤的刺痛感,她迷迷糊糊中一醒,顿时明白,结冰了!

    她暗恨自己太大胆,想要知道一些秘密,没有早早对易国大王下手。

    湖水已经灌入鼻子,胸腔受到挤压,如被尖锐的刀搅动胸膛,疼痛几近炸裂,暗屉中没有多少空气,还在被水浸入,她知道溺水三分钟就会窒息死亡,此刻看来已经是个死局。

    黑暗暗屉里景横波正在挣扎。

    ……

    不能错!

    冰珠敲木板,只是刹那。

    宫胤精神高度集中,微微闭上眼睛,他要在自己最熟悉最能发挥的环境中,以冰珠同时敲击所有木板,找出因为有暗屉,声音不同的那一块!

    冰珠射向每块木板,无一遗漏。

    岸上救援易国大王的护卫们齐齐转身,眼眸里倒映这一湖飞雪,和飞雪中冰山一般的人。

    一湖飞雪凝日月,疑将天景移人间。

    淡红光芒里,满湖冰珠飞射,折射七彩流光,像忽然下了一阵斑斓流星雨。

    远处红灯光影漫漶。照见这一刻常青木葱茏,而湖上凝冰飞雪的奇景。

    碎雪中,宫胤雪白的掌心如一团冷云,射出无数鸡蛋大小的冰珠。

    再然后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化,飘起碎雪。

    先一阵寒风卷过,湖水立即开始结冰。

    刹那间湖上起漫天雪花!

    冰雪之珠成型,宫胤双手向外一推。

    和隐瞒身份比起来,自然景横波的安全更重要。

    宫胤催动着冰雪之珠,他之前用的冰雪系武功,并不特别,大荒修炼这样类似武功的很多,他不想暴露身份。但此刻,普通的冰雪系武功,不足以帮助他,在最快时间内找到景横波。

    假山后耶律昙,眼神微微一变,似喜,似冷。

    仔细看不是白光,是一团白色的气流,旋转成一个晶莹的球,球体中心有飞雪,有碎冰,有呼啸的气流,看上去像一个小型的微缩冰雪世界。

    宫胤心急如焚,行动却丝毫不乱,立在湖中心,微微提气,掌心忽然跃现一团白光。

    如果她真的被装在暗屉里,此刻定然危险,暗屉窄小,行动不得,一旦水灌入,很容易就会淹没口鼻窒息……

    他无心追究,注意力此刻都在湖面上,湖面到处飘着木板,哪一块装着她?

    易国,名不虚传。可惜对他没用。

    一大群护卫惊叫着,急匆匆奔去救了,宫胤看那个方向一眼,眼底神情几分震惊又微微讥嘲。

    这一甩用力甚巨,“呼”地一声,易国大王飞出了视线之外……

    易国大王大喜,再次对他伸出双手,宫胤却一把抓住他肩头,将他往岸上一甩。

    湖上梭巡的正是宫胤,看一眼在水中“挣扎求救”的“景横波”,终于还是掠过去,伸出手。

    耶律昙毫无表情地将她踢到脚下,注意着湖面。

    忽然后颈一痛,听见闷声一响,她翻翻白眼,一声不吭晕了过去。

    他一拉易城公主,躲入旁边假山后,易城公主受惊,不依道:“你这是做什么,吓死我了……”一边半埋怨半撒娇,一边更紧地依偎过去,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此刻是真的在那美人的怀中……

    耶律昙冷冷淡淡看一眼,先是漫不经心掠过,随即霍然转头,眼神里爆出惊讶和疑惑之色。

    那人一身白衣,衣衫虽湿,姿态却飘举,易城公主见识男子无数,自然善于从人的体态风度上鉴定质素,一眼之下,不禁感叹:“好美的风姿,脸一定也很出色。”

    不多时到了湖边,首先看见湖上一片木头碎片,有人在水中挣扎,有人在水上,脚点着那些飘浮的木板,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一边走一边贪恋地看着耶律昙的新脸,觉得这美实在难以形容,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易城公主听说有刺客,顿时不愿意去凑热闹,耶律昙却坚持要去,易城公主拗不过他,只得带路。

    进去之后才知道,护卫们都在内宫,似乎在围剿什么刺客。

    易城公主原以为行宫难进,谁知道今晚的行宫根本没看见人,她和行宫看守者本就熟,稍微赏点银子就进去了。

    同一时刻,易城公主和耶律昙,进了行宫。

    ……

    在水中的某块暗屉里,景横波行功被打断,白光已经发不出,而冰冷的湖水,咕嘟咕嘟灌进来。很快就要淹没她的口鼻。

    而不远处,易国大王扑腾挣扎,似乎抽筋了,向宫胤伸出手臂,一脸哀愁求救之色。

    “哗啦”一声,宫胤自水中穿出,眼光在湖面一扫,他想找刚才那块发出白光的木板,但现在所有木板都已经碎裂,飘了满湖,每块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到哪里去找?

    “啪嚓”一声,困住景横波的那个暗屉也落水,混在那一片木板之中,在湖水中载浮载沉。

    水榭并不是屋舍结构,只是在湖中央的打下桩子,铺以横板,搭上框架,做了一个式样简单的亭子状观景台。此刻桩子断裂,整个水榭都在塌,宫胤不可避免地落水。

    宫胤脚步一停,回头,就见他落水。刚刚一怔,脚下忽然颤动,随即整个水榭,都开始塌下!

    随即身子一歪,看上去像是被人拽下去一样,“噗通”入水!

    眼看宫胤就要走过去,他眼珠一转,忽然“哎呀”一声,惊叫道:“谁拽我!”

    他挪动脚步,易国大王眼角已经看见那点白光,他本来身子转来转去,已经挡住了那块有问题的木板,可光是发散性的,遮不住。

    深檀色的木板,有一处似乎隐隐发出白光。

    宫胤的目光,却直接从她脸上扫了过去,落在了地板上。

    宫胤眼光忽然扫过来,易国大王偏偏头,将自己的脸半藏在灯影里,淡红光影下笑容妩媚朦胧,浅浅诱惑。

    易国大王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好啦。”

    宫胤看他动作很大,忽然道:“你肩上伤可好些了。”

    易国大王去拉宫胤的手,整个人爱娇地靠向他的肩。

    ……

    这木板做了夹层,总有缝隙的吧?

    她记得老不死提起功力的时候,真的像一坨月亮闪闪发光,自己虽然远远比不上老不死,但亮一亮总可以的吧?

    其实但凡高端功法,一旦入门,就会自然在体内循环,尤其明月心法这种呼应自然的内功,只要天上有月,就体内潮汐不止,呼吸睡觉都在练功。景横波又经过紫微上人根据个人体质设定的特殊方法培养,打架都在练功,时机一到,稍有作用便水到渠成。

    她其实是个懒人,又各种忙碌,功夫练得有一天没一天的,就这样居然也能长进,顿觉老不死给的功法就是好。

    这么一运气,她忽然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明月心法似乎有了进步,原先筷子粗的气流,现在应该有拇指粗了。也不知道在哪次突破的。

    真气自丹田生,过重关,起明月濛濛光华。

    景横波静下心来,开始运气。

    但她自己被困住,无法瞬移无法控物无法发声,怎么提醒?

    景横波发誓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但前提是先提醒宫胤。易国之主的易容术实在是太精妙,脸容步态神情乃至小动作都无一不像,还善于做戏,此刻又是夜晚,朦胧灯光之下,紧急情况中,宫胤一时来不及细细辨认,很容易上当。

    这易国大王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扮成她,玩她男朋友?还让她在一边听着?

    险些气炸了肺。

    夹层里景横波将这些对话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