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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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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知琰翻身下床,瞧了眼还趴在枕头上熟睡的白千束,微微一笑,牵过被子将她留着一颗草莓印的肩头挡住。

    入秋了,天气略有些凉。

    “姑爷,你去哪儿?”细辛远远见齐知琰正跨出门,“早膳用了再走吧。”

    齐知琰瞧了瞧白千束的屋子,对细辛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莫要大声,吵醒她。

    “有些要事,午时便会。”

    说完,齐知琰出了门。

    八喜手里牵着根绳子,朝空空的大门口望了一眼。

    “细辛,姑爷这大清早的上哪儿去啊?”

    细辛摇头。“主子们的事,不清楚。”

    八喜忽觉手里的绳子紧了紧,一看绳子那头--释念痴痴呆呆的朝齐知琰消失的门口走,嘴里嘀嘀咕咕--“皇……皇……”

    八喜拽了拽绳子。

    “姑爷穿的青衣,不是‘黄’的。散完步去屋里坐下吃饭啦!飘公子。”

    释念的头发已经长出几寸,一颗脑像个黑刺儿丛丛的刺猬。

    朱修远跑来,八喜和细辛也跟了来。万蝶谷里只剩下跑不动的“元老”太丘婆婆和韩军师,以及春夏秋冬各伺候打杂的丫鬟。

    齐知琰看了看东边的朝阳,刚刚从山峦间冒出来。晨曦浓烈,将这座离齐国皇都最远的蛟城映得一片金红。

    近日进城的关卡十分严,进城出城都有官差拿着画像挨个儿查。

    “唉唉唉!后面进城的排好队!排好队!”官差吆喝这进城的人群。齐知琰冷哼一声,想着大白天翻城墙进城也委实不太妥当,便站进了队伍里。

    昨日泛舟,白千束那个叫戚灵仙的师姐偷偷告诉他,若想解开他心中的谜团,今日卯时在蛟城东边的流朱亭见她。

    思量一番,齐知琰决定瞒着白千束去。有种预感,白千束定是瞒着他什么。

    官差身旁还站着两个穿便衣的男人,一看便觉着是哪个高门大院儿里的护卫、仆从。

    “这位公子请留步!”一便衣男一手拿着画像,一手拦住排在齐知琰之前两位的男子。

    便衣男人仔细将画像与那男子比对了一番,叹气摇头,摇手让那男人快走,态度颇有几分不耐烦。

    是在找人。齐知琰眼尖,一眼瞥见那画像,上面画着个男子,长相有几分眼熟……

    好似,跟他有些像?

    官差和便衣护卫果然拦下他,眼前一亮:“这位公子请留步!”

    齐知琰冷冷的瞧过去,气势眼神十分不好惹。官差和那两个便衣护卫都是后背凉了一凉,在画像与他的脸只见来回晃荡,低声嘀咕。“像,这个最像皇……像黄公子!”“可他喉结上没有黄公子那颗显示身份的黑痣啊,上头说了,长得像的多得是,长得像、喉结上又有痣的,才是……”

    “可以了吗?”齐知琰看看日头,有些不耐烦。若耽误了时间回去晚了,白千束知晓他来城中找戚灵仙,恐怕又会几天不理睬他了。

    “走吧走吧走吧……”

    齐知琰走远,但练武之人耳朵尖,听见那两个便衣护卫低声交谈……“齐国这么大,蛟城也不小,要找皇上谈何如容易……”“呵,就说你笨你还不信,咱们明里是贵妃娘娘的人,实际……你可别忘了身份!找不到最好,若找到了,咱们指不定还有没有命活……”

    一阵卖炒货花生的吆喝声如雷贯耳,齐知琰没听清后面的。“皇上”,他们是在找皇帝?

    流朱亭里戚灵仙早已等着了,见齐知琰如约前来,脸上立刻挂上明媚的笑意。

    “青玉公子倒是是个守信的。”

    “我如约前来,希望你也守信……”

    “自是自是,呵呵……公子坐。”戚灵仙招呼齐知琰落坐石桌旁,将早准备好的茶水给齐知琰倒了一杯。齐知琰没有动的意思。他对茶水向来挑剔的紧,现在似乎只能勉强喝得惯白千束泡的茶,而且越来越喝得惯了,旁的便是越来越不惯了……

    “青玉公子这么不给面子?”戚灵仙长得明艳而眉宇间带着几分强势的英气,笑起来也算美人一枚。

    “戚姑娘还是直言吧。我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青玉公子倒是个急性子。”戚灵仙将冒着热气儿的茶水往齐知琰面前推了推,“喝下这杯茶,听我讲段故事,你就明白了。”

    齐知琰冷眼看着戚灵仙,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戚灵仙:“你就不怕我下的是毒?”

    齐知琰:“天下没有我怕的东西。”平静的叙述。

    “好胆识。”戚灵仙从袖子里拿出一株药草放在齐知琰面前,“这药草名叫锁心草,有一药方叫做‘生魂’,便含有此药草,能救回活死人最后一口气,也就是常人以为的‘起死回生’。青玉公子定然记得自己身受过重伤吧……”

    “……”齐知琰点头。

    “生魂的药引需用女子之血,被救活的男子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这女子,如奴才、仆人一般任女子驱使,像狗一样被这女人愚弄。”

    齐知琰皱眉:“你可以换个比喻。”

    “戚灵仙书学得不好、措辞不当,冒犯公子了。不过你应当懂我意思。”戚灵仙见齐知琰脸色不好,心说果然按照她预料的,勾了唇:“没错,正如公子所想。你之所以对我师妹会有爱慕的感觉,全是因为她对你下了药!她把你骗得团团转,并且打算骗到你体内的生魂失效、猝死为止!”

    猝死二字倒是让齐知琰微微皱了皱额眉头。

    “你有何证据说明她对我下了药。”

    戚灵仙一指他手背:“看,你手腕上最粗的那根血管是不是渐渐透出了淡红色?”

    齐知琰低头一看,果然……

    “刚刚你喝的茶水了我放了抑制锁心草的药粉,对身体无害,只是会泛红半盏茶的功夫,一会儿就会褪去。”

    戚灵仙见齐知琰沉默不言,一番添油加醋的游说,无外乎是将白千束过去如用生魂救活男子,然后给那些情场失意的女子或者寡妇,如何欺骗众人、大逆不道、卑鄙无耻云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白千束高龄嫁不出去,只得将他药了骗来当她的奴隶相公。

    不过,戚灵仙倒是某种程度上的真相了……

    末了,戚灵仙抓紧一直不发一语的齐知琰的手腕:“青玉公子,虽然千束是我师妹,但作为她师姐我更不能让她一直错下去!这包药粉你拿去收好,每日以阴阳水服用,慢慢你身上锁心草就会抑制下来,再也不受情思束缚!”

    戚灵仙将药塞进齐知琰手中。

    出城,郊外不远就是他们住的小院儿。齐知琰怀里藏着戚灵仙给的药,心情纷乱而有几分沉重。

    以他敏锐的判断来看,戚灵仙说的基本没有掺假,或许有夸张,但他身中那操控他感情的“锁心草”古怪药物的事,定不会假了。

    刚走进院子,便见白千束在小荷池子边伸了个懒腰,回头见他来,灿然一笑。

    “相公。”

    白千束跑过去,动作自然流畅的依偎进齐知琰宽厚的胸膛里。

    “相公,你去哪里了……”

    声音还带着昨夜未散尽的浓情蜜意。

    久久没有得到应答,白千束奇怪的抬头看齐知琰。齐知琰竟推开了她,径直走回屋里,关上了门。

    白千束愣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鼻子间还留着一丝药粉的气味。

    这个药粉的气味很陌生,不是万蝶谷的,也不是市面上那些普通药粉,普通药粉她不知多熟悉。

    那么,这个气味,她朦胧记得曾在戚灵仙的身上嗅到过一丝……

    戚师姐,定然不会干好事……

    一下午,齐知琰都没有出来。八喜、细辛都察觉出不对,李贺作为几人中唯一的思维正常的男丁,结结巴巴的佯装成有急事去找齐知琰。可齐知琰脑子何等灵光,从头到尾就没理他,晾他一个人在那儿表演。

    李贺自尊大受打击,退居二线。

    白千束担忧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化作生气,亲自上阵。

    白千束捋了捋袖子,正打算叉腰拍门,门却突然自己开了。

    齐知琰站在门里,一双眸子如墨色冰潭,紧紧锁着白千束,声音也格外冷。

    “告诉我,你是不是骗了我、对我下了药,所以我才会喜欢你。”

    白千束所有的火气刹那被这句话浇灭,后背一寒。

    “谁,谁告诉你的……”

    齐知琰猛地掐住她双臂,“说,是不是真的……”

    “我不是……”

    “说实话!!”齐知琰打断。

    白千束吓懵了,从不知道青玉发起火来这般恐怖,像一头受了背叛的愤怒猛虎,恨不能将她吃下去!

    “说!”

    白千束别开头,看一旁的地面。

    “你果然是下药,欺骗我……”

    齐知琰将白千束狠狠甩开,三两步走出院子,临走出院门猛地停下,回头来,见白千束摔倒在地上,手紧了紧:

    “别来找我……我青玉绝不做供人消遣逗弄的鹰犬!”

    一句话,让白千束如挨了一场冰雹,砸得她、冷得她全身发颤。

    “小、小姐……”细辛抹着泪儿上前来扶起白千束,“小姐,你莫要难过……莫要难过……”

    白千束摸了摸脸颊:“我……哭了吗?”

    细辛含泪摇头。

    她可不要被戚灵仙整到,她才不会流泪。青玉确实就是她当时太寂寞,找回来的乐子……

    渐渐的,眼前的视线模糊了,氤氲起水光……

    ……

    齐知琰失了踪,一连三日都没回来。李贺、八喜、细辛几番想要去找,白千束都没同意。

    人找回来,心不肯回来,又有何用。或许是当时用生魂时缺少了朱节草的成分,虽后来补上了,但到底迟了些。白千束情不自禁有些后悔:若是当初没有出岔子,他一定会对她百依百顺,绝不会这样愤然抛下她离开的……

    想着愈加难受。

    房门响起小心翼翼的轻敲声。细辛小心关切的声音在门外:“小姐,宫公子来了,想请你去游湖。”

    白千束本想拒绝不去,但三日一直关在屋子里,吃什么都没胃口,这样子着实像是被人劈腿的弃妇……

    于是便应了约去了。

    与宫谨言心不在焉的游了半日。

    宫谨言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关切道:“白姑娘可是遇到了难事?”

    白千束心头暗叹。难事,当然遇到了难事,可是被相公抛弃这种事,她是断说不出口的……

    白千束回应了重重的、长长的一声叹息。

    宫谨言心思也随着那一口叹息愈加沉重,心想定是白千束遇到了难言之隐吧。不过,上回那只一直扎他的大刺猬齐知琰倒是没来。宫谨言想着能和白千束共处二人世界,又觉窃喜得紧。

    不过宫谨言没高兴多会儿,便当头挨了一晴天霹雳!

    岸边忽然扑腾来一直红蝴蝶,朝他们喊:

    “哥!快靠岸,我们也要上来游湖--”

    宫谨言看见宫妙妙以及宫妙妙身后不远处款款走近的那两人,内心万马奔腾,噼里哐啷上万铁蹄从他心房践踏、狂奔、呼啸而过!

    宫妙妙继续喊着。

    宫谨言佯装没听见,致使摇船的把船开远些。

    白千束指了指岸上:“宫小姐来了,让我们快靠岸。”白千束刚说完,便看见站在宫妙妙身旁的那一抹颀长青色影子,比这湖光水色还清澈。无论在哪里,她总能一眼看见他……

    青玉。

    三日不见他,他竟是去了宫妙妙那里吗,戚灵仙也在那里,定然将她种种“恶行”又数落了一遍吧。

    白千束心里又难过又生气,难过是为何她不愿去细想,但生气她却是明白。朝夕相处这么些时日,他竟然会如此冷漠、不相信她。

    失望,她很失望……

    五个人共乘船,气氛比上次还诡异。白千束一直冷冷垮着脸,齐知琰不发一语,看都没看她一眼。宫妙妙时而为齐知琰剥橘子递水果,戚灵仙则是一直嘴角忍不住上扬。

    “今日师妹似乎很沮丧啊,莫不是为哪个男子伤了心?”

    白千束气得欲呕血。

    “我是在担心师姐终身大事,女儿家终归是要嫁人的。”

    戚灵仙被踩到痛脚,立马色变。

    “要像师妹这个找法儿,我却是做不出来的。”说完瞥了一眼齐知琰。

    白千束实在不想久呆,左一眼是戚灵仙阴阳怪气,右一眼是宫妙妙对齐知琰献殷勤,中间还有个含情脉脉望着她的宫谨言……

    白千束托词累了想走,船靠了岸,刚要上岸却忽然脚下一绊跌入水中,恰好又不会水,好在拉着船舷,到不至于沉下去,总之是有够狼狈的。

    齐知琰一直没有表示。

    “白姑娘,我送你。”宫谨言早猜出定是白千束和齐知琰闹别扭了,于是主动上前。

    白千束却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了,不管戚灵仙阴阳怪气的说什么“为何不与你相公一道走”之类的酸话。

    多听一个字都觉得恶心。

    姐今日不在状态,改天必把你阴回来!

    白千束心里咬牙想着。

    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宫谨言雇了马车追上来,不过白千束巧妙的隐藏起来躲了过去。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青玉居然和宫妙妙在一起,他明知道她对他别有心思。而且今日他也不拒绝宫妙妙的关心靠近,显然是默许!

    忘恩负义的东西,也不看当初是谁拼死拼活的救醒了他!

    白千束嘴里低声骂着齐知琰,视线渐渐模糊看不清路了。

    “……混蛋,连自己的眼睛都要跟我唱反调吗……”

    白千束忽然撞上一堵墙,抬头,眼泪落下之后视线乍然清明。

    竟是……齐知琰!

    齐知琰定定看了她许久,白千束也没有说话。

    齐知琰只说了两个字:“冷吗?”

    白千束眼睛又热了热,点头嗯了一声:“……冷……”

    声音带着颤抖的哭音。

    齐知琰猛地将她打横一抱,飞进茂密的树丛,将白千束身上的衣裳解下来,换上他的。

    “还冷吗?”

    白千束哽咽,重重的点头:“冷,很冷很冷,很冷……”眼泪哗哗就下来了,一边捶打着齐知琰胸口。

    齐知琰默默的任她发泄着。几日不见,满脑子都是她的一颦一笑,日夜都是……

    却怎么也拉不下脸回去找她。这几日他一直就守在小院儿不远的树林里,见宫谨言去找她,他便假意与宫妙妙一道去了。

    见宫谨言与她独处,当时他真恨不能捏死那居心叵测的登徒子……

    白千束:“是的,我骗了你……你从前一点都不喜欢我,是我用了药救活你之后,你才喜欢了我……”

    “……”

    “那种药叫锁心草,虽无药可彻底解,却有药可抑,”白千束委屈落泪,“为何不直接来问我解药,我会给你的,为什么要去找戚师姐和宫妙妙,我不喜欢看见你跟别的女子一起,我不喜欢……”

    声音委屈。

    齐知琰从白千束手里拿过解药瓶子,毫不犹豫的摔碎在一旁的石头上撒了满地。齐知琰将白千束揉进怀里,狠狠吻住她的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霸道、都用力,好似恨不能将她吃下去。

    白千束被吻得脑海一片空白,忍不住柔弱的嘤-咛了几声。

    齐知琰喘息着,在白千束耳边:“还冷吗?”

    白千束被他猛烈的攻势吻的不知东西,懵懵懂懂的嗯了一声。

    齐知琰烫人的手烙上她的腰肢,抓住腰带……

    “动一动……就不冷了……”

    “什么……”

    白千束的话被齐知琰吃紧口中。树丛里一片窸窣声,几只隐匿在草丛里的蟋蟀惊恐的奔逃出来。

    又是夕阳西下,树林子斑斑驳驳,混合着细碎的□□声,蟋蟀敷衍的叫几声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听会儿又叫几声,毕竟这是它工作、不能因为看景儿就荒废。

    那颇销-魂的呻-吟声,陡然出现一声清脆的手掌拍肉-体的声音--

    “pia--”

    白千束要断气一般断断续续的声音道:“相公……好……好大……啊……好大一只蚊子……”

    ……

    齐知琰背着白千束回了院子,细辛、八喜见状立刻喜笑颜开。就说嘛,夫妻哪有隔夜仇,隔了几个日夜了,都该散了散了。

    白千束又累又乏,趴在齐知琰背上说一句话都嫌累。

    晚上,齐知琰整整在木桶里用薄荷草泡了半宿……

    这个洁癖是自讨苦吃。日落时他们在山林里那个什么的时候,山蚊子唔唔唔的一直跳来跳去吸他的血,她伸手想拍死。怎奈在就要登上珠穆朗玛之峰的时候,他骤然停下动作来,十分严肃急道:“别拍它!黏在身上脏。”

    “……”

    吸血的蚊子都是母的,所以都啃他去了。她倒是没有被吸几口,也或许是……是……是她身子晃得太厉害,蚊子站不稳脚……

    啊,好羞人的说。白千束拿杯子捂住发烫的脸,害羞的睡过去。

    齐知琰泡完,白千束已经睡熟。

    齐知琰轻轻来到床边坐下,抚摸这白千束的脸颊:“你若是骗我,就将我骗到底,永远不要让我醒来……”

    白千束迷梦中,似感到额上落下温柔的一吻,翻了身,背后有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贴上来,熟悉的味道与感觉,让梦又香甜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