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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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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的灯光被严尚真关了,倒水的文嫂等人被他也一并赶了出去,一个人听着窗外倾斜哗哗水声和雷电声,靠着沙发开了瓶红酒。

    没过多久,之前开着白晓晨车的下属,犹豫着走进来,看着沙发上的黑色人影,弯着腰垂着脑袋颤着声开口说,“严少,我在夫人车里,看到了这个。”

    下属缩着身体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客厅太阴暗了,他有点抖,后悔自己该装作没看到才是。

    沙发上的男人接过去,盯了半晌,就在这下属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的时候,只听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知道怎么做,出去。”

    这下属急忙退了出去。

    闪电划过窗外,室内突然明亮起来。

    完美如雕刻出的五官被光影映衬地晦暗不明,他捏着那张相片,静得雕塑一样。

    严尚真盯着手中的相片,逐渐揉捏成一团废纸,风雨声下也听到咔咔作响的手关节声音。

    他突然嗤笑出声,“果然只是愧疚吗?”

    电闪雷鸣,夏雨汹涌急促,遮掩住飘荡出来的咳嗽声。

    文嫂正在厨房指挥人忙活,扫眼看到严尚真披上黑色风衣,拿了钥匙要出门,急忙出来询问。

    但严尚真只说了句,“公司有事”就离开了。

    她在严家这么久,没见过他脸色这么差过。

    噤声点头。

    等白晓晨擦好了头发下楼,只看到一片黑暗,灯没开,窗外的闪电时不时照亮空旷的客厅,之前还靠在沙发上的人也早已不见。

    七点了,他去哪儿?

    白晓晨扶着墙,站在楼梯上靠了一会儿。

    轻轻一声,灯被文嫂打开。

    其他佣人穿过客厅推着餐车过到餐厅。

    文嫂发现白晓晨站在楼梯上没下来,见她也脸色不大好,就开口说了句,“先生说公司有急事,让您先吃,不用等他了。”

    白晓晨看了文嫂一眼,慢慢下楼梯,心里仍坠着。

    坐定,挑挑碗里的面,白晓晨一点胃口也没有。

    炸雷一个接一个,她心烦意乱起来。

    顿了一下,还是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文嫂小心翼翼地摇头,察觉到萦绕在白晓晨身边的气场陡然凝滞,斟酌着回到,“好像事务很急,先生也不确定,只是叮嘱让您早点休息。”

    白晓晨听着她劝解几句,勉强吃点面,桌上摆满的各式菜色一筷子也没动。

    等喝完了水果酸奶,白晓晨冷不丁地问正在收拾桌子的文嫂说,“你觉得他,生气了吗?”

    她语气有不确定的乞求和软弱,眼睛亮亮的,眉头皱着,忐忑的表情。

    文嫂心里一叹,摇头温声说,“先生不会生你的气的,这段时间先生是忙着私有化,所以难免有些烦。”

    白晓晨缓缓地点头,忧色消解数分,喃喃道,“他太忙了,我知道。”

    夏日炎炎,八月份比七月份热了好几个档次。

    研究小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来自不同学校的工作人员思路不同,碰撞起来总产生特别的火花。

    和同事聚在一起兴高彩烈地讨论核聚变的小道消息,白晓晨才觉得稍稍开心些。

    严尚真又有一个星期没回来,她努力投身工作,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一个人时,还会生出怅惘忧愁来。

    要打电话吗?白晓晨看着手机上的快捷键,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手提包里。

    开动汽车,算着要干点什么。

    “昨天刚去看了念念,乔眉又不接电话,哎,”白晓晨踩下油门,“还是回家打游戏好了。”

    自言自语一番,将车驶入车流中。

    又堵车了,白晓晨气呼呼地捶了捶方向盘。

    这几天是怎么了,万事不顺,明明这条路不堵的。

    靠着座椅,望着前头一望无际的车流,她都要疯了。

    滴滴滴几声,白晓晨猛地被扯回神思——是不是严尚真的电话。

    急忙探身子去拿副驾驶上的包,迅速一拽,把包拿到自己腿上,呼啦呼啦地翻出来手机。

    嘶嘶,白晓晨扶着腰吸了几口气,,弯腰弯的太快了,不会扭了吧。好歹手机没掉下去。

    哎哎,胆战心惊地把手机捞回手里,定睛一看。

    ——不是严尚真的。

    白晓晨泄了一口气,低下眼,抽抽鼻子。

    也是,他的铃声是专属的,她都给忘了。

    失神了一会儿。

    铃声仍然锲而不舍地响着,白晓晨看了眼这个陌生的号码,划开接听,有气无力地问道,“这里是白晓晨,您是哪位?”

    那边顿了一下,男声柔和,“我是智源,晓晨,今天我们能见个面吗?”

    距离上次他们在新地餐厅的见面,过了二十来天。

    白晓晨清清嗓子,回绝道,“对不起,我在家里……”

    “在温江路的上越咖啡厅,离你家很近。晚上七点半,我会一直等着你。”张智源急促地说完,打断了她拒绝的话。

    白晓晨蹙眉,还要再拒绝一次,又听张智源说道,“过几天我回南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我没别的意思。”

    白晓晨眨眨眼,张智源要回南方?

    但她居然松口气,好像早就巴不得这人离开这个城市。

    一时有点愧疚,但还是要拒绝,那边的男人微微一叹,“我在这里等你,不管你来不来。”然后他迅速挂断电话。

    白晓晨盯着屏幕沉思了一会儿,咬咬牙,决定当没看见。

    回到家,还没进门,白晓晨就试探地喊了几声,“尚真?”

    没有人回应,白晓晨失望地看着空旷的客厅。

    窗明几净,井井有条,就是没点人气。

    文嫂看到她回来,放下手上的活儿,迎上来给她拿包。

    白晓晨脱下西装外套,歪歪脑袋,“他还没回来吗?”

    文嫂脸上尴尬神色出来,支吾着,“估计明后天也该回来了。”

    白晓晨不自觉地点点头,闭闭眼,轻声说,“外面又变天了,可能要下雨,花园的玫瑰要看护好。”

    文嫂笑笑,“早就吩咐下去了。”拿好她的外套递给其他人,跟在白晓晨身后问道,“晚饭吃些什么。”

    白晓晨把发圈拿下,拢拢被盘了一天的头发到胸前,不经意回答道,“随便弄点儿。”

    窗户被打开一个缝隙,窗帘被拉开了。

    外面阴云漫天,白晓晨走到窗前,怔怔地看着外头的花圃。

    滴答滴答,有雨开始打着窗户了。

    七点了,时钟指向。

    白晓晨捧着茶盏,心绪起伏不定。

    这么大雨,张智源应该不会久等吧。她啜了几口茶,不确定地问着自己。

    没头没脑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收到张智源的短信,很短,就一句。

    “我在这里,一直等你。”

    白晓晨五味杂陈地看着这句话,张智源很擅长攻破人心:他这样提醒她,他曾经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高考的那年,别人都有父母在考场外等着,她没抱期待。但是迎着毒辣的阳光出去的时候,在大门外看到穿着白色短袖的张智源。

    他站在阳光下,焦急热切地等着她。

    看着她惊异的脸色,张智源汗湿的手握住了她的,郑重其事说道,“我在这里,一直等你。”

    那时候她很感动,也许到了了结的时候。

    白晓晨抓着手机,闭眼复又睁开:她和张智源,该两清了!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有所纠缠。

    立马站起身,披上风衣外套,拿了搁在储物柜的雨伞,对文嫂匆匆说一句,“我去上越咖啡馆一趟,要是九点我还没回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去找我。”

    白晓晨留了个心眼儿,她最多只打算见张智源一个小时。

    文嫂点点头,看着她迅速地小跑到玄关换鞋穿衣服,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暴雨中,她忽地想起来一事,急忙打了伞追出去。

    “先生今天晚上要回来。”大声喊着,然而白晓晨已经倒车出大门,文嫂撑着伞,抹着溅到脸上的雨水,张望着。想了想,这也不是很重要,反正先生说要给白晓晨一个惊喜。

    咖啡馆里。

    靠窗的位置。

    白晓晨查看了风衣上的扣子全都严严实实的,又扯了扯自己的裤子,合上伞走过去。

    张智源已经给她点好龙井茶了,还有小蛋糕和水果沙拉。

    白晓晨坐定,打量了一眼张智源,他脸色仍然不大好,消瘦很多,应该也是为私有化和家事操劳所致。

    一见她进来,张智源脸上就是一副欣喜难言又有些苦涩的表情,满含期待地看着她,眼里似有千种万种要诉说。

    但她发觉自己一点触动的感觉都没有,白晓晨低了低头,暗想,不爱就是这样,这人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到她。

    她这么一想,心里平静许多,之前仅有的一点愧疚就消散了。当年他在酷暑里等了她两次,今天她也冒着雨来了。

    两清。

    没喝张智源点的东西,白晓晨直接地问,“你要回南方,一路顺风。”

    她语气坦然又直率,完全把张智源当做一个不大熟的朋友。

    张智源眸色一暗,艰难地开口问道,“就这些?”

    白晓晨用力地点头,微笑道,“你明白的。”

    窗外的雨打过来,很快很急很响。

    张智源低了脸,短促一哼,勉强笑笑,和她攀谈起来。

    他们聊了会儿,见白晓晨明显不耐烦起来,张智源正想着该怎么拖一拖。

    他手机一响。

    瞥眼一看,等了许久的短信出来,“车来了,老板。”

    张智源微微一笑,扣扣桌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

    我现在有事,晚上回来再会你们的评论啊。

    留言吧孩子们

    ,转折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