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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四章 动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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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在我心中,早已经隐隐地猜向那个方向。即——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些,就说明,他与之前我的某一个对手,是一伙的。

    那些,看似清楚的逃离,果然,并没有什么真正的远离,而只是又重新陷入一个陷阱,正确地进入了,那些也是他们计策的延伸的另外一个崭新的陷阱里面去了。

    迄今为止,对于他们的恶意,我都配合得这么的天衣无缝。

    但是世界真的是这么的小。他们都是认识并且志同道合的吗?

    他顿在了这个话题上,他的停顿,我想,,我能理解,那正是这个事情接下来的走向,他是要我懂得害怕,更加乖乖地听话。殊不知,我早就想那样,一生也这样听话下去,我已经不忍心再看到,自己步步错的选择。也并没有因为错得太多而麻痹,而是一点一点吞掉苦果。还明确知晰,那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所以,世带辗转之中,我有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想要偷一个懒,想要像这样随波逐流一下。当然,也许这样也还是错的。

    他仍然是之前的样子,打量着我,飘过一眼后,又看向别的地方,“公主是不可以再想那个人的。臣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并不是多么高明的恐吓,与我想的,差了不止一千里。但,似乎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他不是李世民的人。那么,会不会是李元吉他们那边的。

    我看向他。“公子,我常常想不明一件事情,世上的人都是怎么了,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又要操心别人的事情,是在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表示不甘么,是不是也太闲了。”

    他轻笑了一声。

    今天的表情真的是很多。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么多的表情,我也是……我端正了一下坐姿。

    考虑到有的时候,像这位公子这样,走火入魔一般任性的人。一直在笑。反倒不如一直平静或者是发怒,我并没有对他讽刺太多。

    但是,他有可能想得更偏,就是人家压根没有认为。我这是在说他。或者是在影射他。当然也不会觉得,我这个是什么很随便的一句话。

    他好像觉得,这还真的是很重要的一句话。让他从中听出了一些东西,比如他不会胡思乱想,因为他是一个好人,他自己只要相信着这一点,其余的就都是不重要的。

    他说,“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不甘,如果一辈子都是红尘滚滚中永远不识的过客,心境也两重,不再有那么多的向往该有多好。”语音,语调什么的,都是与这句话的意思相匹配的情感。这个,它是……

    他现在的说法,真的是让人吃惊,从前,我觉得,他的心里只有家、国什么的大事,可能会是一个不重小节的人。而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个从风花雪月中打滚出来的人,就连随便说出来的骗人的东西,都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

    情境一下子被弄得这么的回风吹雪,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要怎么样,才能接得上这样的感觉。一切皆因我们的心境两重,所感就一定只能是两重。

    这样一位贵公子,不是饿得慌,就是撑得慌才会想要复什么帝国,要不然,就是为了他心中那些执念。我看着自己的鞋尖,一瞬之后又将目光,溜到了他的一边,难道他也是为了心上的那人。这么说来,他也是在依靠着心里的思念在做这些事情,而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风光无限,坚不可摧,内里却只有无尽的悲伤。

    隐隐觉得有一些对味。

    所以,他才一直喜欢平淡,而那些充满笑意的时刻,只是在他更加的伤心的时刻。

    最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了,我在胡思乱想的能力上得到一种让人觉得可怕的提高。

    窗外的日光比之前照进来的更多了。他又很是手到擒来地切换了一个话题,“可以带给很多人希望的公主,难道还能真的只是图一个安稳,不肯出现在他们的希望之中吗?”

    本来我还在上一个想法中糊涂呢。是想确认在他身上一直存在的那一种犹如破碎感的悲伤。可是他却突然说话,让我再也抓不住,那个在一瞬之间得来的灵感。

    于是也只能作罢,重回现实。

    很奇怪,虽然没有很认真地听,但是,他这句话里的意思我是能懂,就是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夸张我的能力。

    做为一个天然就会做错事的公主,我真的没有他说的那么多的好处。之前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无比识人的人,现在看来,好像也有一点上了我外表的当。我可只是长得太像一个公主而已。差点就要去拜托他记住这一点了。一个根本不能继承如此大任的人,我根本不需要别人在这个上面对我的认可。

    只因,我真的不能像一个公主那样,为这个帝国做什么。我只是有一个很小的心愿,希望我心底的那个人,能很好的生活,千重障碍中走来的他,只要能得到他心中所想,于我而言足矣。

    我们的对话其实进行得一点都不好,不是我不在状态,就是他不在状态,说来也是很奇怪的,他有的时候也是不在状态的,似乎也是在想着什么。看来思念这种东西果真是强悍,在它出没的那个时刻,总是那么的所向披靡。

    我们今天的对话是不是也要结束了,因为实在不觉得还能产生什么有意义的交流。他不是也不能保持状态吗?

    只是,他还是没有一分要离开的意思,也许是看似说了这么半天的话的他,其实真正想要表达的部分还是没有表达出来。至少在我的感觉上是这样的。

    然后,我想了一下,我之前各种上当受骗以及被骗过还没有什么后遗症的经历,让我觉得在一个受骗如流水的姑娘面前,纵使他有那些以一敌万的骗术,也不能再伤我何!

    今天的情况却是委实特殊,看起来是他一直想让我先说些什么。

    他不是一向喜欢一意孤行,与独断专行的吗。这次的风格真的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这一次……

    如果单从眼下的这个形势来研判,他让我说的。一定是关于帝国的事情。可是现在,我忽然又觉得他的话风,今天在这个时刻不是这样的。他的眼神里有一些奇怪的情愫,让我很难分析出来这个到底是为情所困。还是为对于帝国的忠烈所困。先一刻觉得是为了情。后一刻又觉得是为帝国。再后一刻,又幡然改变。

    事实上,如果能够冷静地坐下来想一想。是会想得到的,在这世上,我们大多时候会被自己的心困起来,困到一方天地里,形成各种各样的执念。

    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只有对那个早已远去的帝国的执念,虽然到了现在还搞不懂,他怎么会形成那么一个不切实际的执念。

    主要是,我没有形成过那么大的一个执念,所以,对其形成原因,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而此时,我似乎又觉得,之前我的那些想不法都是不对的。他这样做,也不是因为,他想要恢复什么远去的帝国,而是在那个还拥有着帝国的时代里面,有着他关于青梅竹马无限好的梦。

    我好像是想得太过复杂了,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出现在脑海里,然后,还先说服了自己去相信。

    原来,之前,我想的那些对于这个事情基本上是毫无意义的。他只是在这个事情中提取一些感觉。但是,这是说明,他是一个长情的人吗,只是为了那些不可能如旧的回忆,他要做出这么多的努力,包括与之伴随的风险。

    那么,在这个风险与执念中纠缠拧紧的人,就一定是他此生至爱的人啦。不管对不对,现下,我就是觉得,这个想法会更近一点。

    时光飞逝不停,很快到了饭时,他又说,他要留下来同我一起吃饭。我在心下叹气,一整天这么过也就算了,可是,至少在吃饭的时候,我们是不需要见面的。一个不能与他平等,甚至快要想破头的公主,跟他在一起吃饭,只能为他省饭。

    看他实在是没有抽身回转的打算,一切也就只能如此。今是的饭菜虽然很有特色,但是,因为只要抬起一半的头,就能看得到他的样子,所以,注定是不能大快朵颐。直到他给我夹了一筷子的菜。一切开始进入一个奇怪的氛围。

    我很是疑惑,到底要怎么解释现下这个情况,是不是今天他一开始来这里的目的,比之前想得,还要简单上一百倍,那就是,他就是想要让我单纯地吃不好这顿饭。

    所幸,这些仆妇们也是在坚持着食不言的规矩。在这个规矩之下,我确定,我们不会说什么话。而他,似乎又转换成了从前的样子,那些本来已经透露出来的情愫,似乎是再次归于原位去沉睡。

    一切就是这样安静地发生,安静地离开,可是,我却像是真实地看到了一切,其实,我更想说的是,这个发现一点儿都不好,如果不能搞清楚,我情愿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然后,永远不会为这些苦恼。

    吹进来一点点的风的时候,一个想法忽然降临,也许,刚刚的那一切,本不是我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出来的,那些极轻极轻的感觉,似乎就是在我的回忆中来的。那些活灵活现的感觉,本身就是存在在我的心底的。

    说来说去,也终归就是一个错觉,近来,在有的时候,我越来越搞不懂记忆与感觉的时间前后顺序了。

    房门打开时,有他的下人,急急走进来,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新进涌起的表情,再一次让我觉得,我那时看到的东西,其实真就不是我看到的。

    他的目光看来,和我行礼。这个感觉真的是奇怪。他做一切动作时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利落,可是这个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牵强,就像是一种来自我心里的挣扎。

    看着他向我行礼,我的心几乎就是挣扎的。

    下一瞬又恍然觉得,他做得可真的是完美。虽然在感觉上差点什么。

    我向他点头,其实无话可说,他的来去,亦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这些形势,我真的是讨厌。真心从来都不会多,看似喧闹的皇家,能得来的真心又有几颗。

    他下楼的脚步声也是同从前一样,就像是没有任何的事情,他也不是像这样中途而行。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我亦推开了碗筷,来到了窗前,也许像他说的,注定有一天,我要从这里,望向这个世间,然后,世间上的人都会从这个窗口望向我。再然后,一切换成新的陷阱的模样。

    他已经走到楼下,整个人的背影,似乎能吸收所有的光线,并因之而变得炫目,一直在人群中闪耀。不知道为什么,我望向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感觉是这样的吃力。仿佛,只是在这一望之间,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没有力气跟随他前行的脚步,他已经走远,而我的目光,还是留在原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手上温温的感觉,我低头时才发现,自己可能是被风吹到了眼睛,所以流下了眼泪。

    脑海中似乎是有柔和的声音在响起,声线很长很长,就像是穿过了漫长无边的记忆,很是费力地来到这里的感觉。

    可是,真正让我着急的是,我却一直听不清,那个声音,它在说着什么。那些字句,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坠落了的珠串一样,忽然崩开,纵然我这么努力,还是一个也接不到。只能任由它们带着自己的意义慢慢散开。

    有一只手,擦过眼睛为我抚去泪水的感觉。那种轻轻,缓缓……

    浑身上下一惊,才猛然发觉,一切不过是一个幻像。那位公子其实从未离开,此时,就站在楼下与什么人说着话。我是可以轻松看得到他的一举一动的。而那只,在感觉上,如此真实地抚过我眼睛的手,不过是秋风一缕。所幸,今日的它是这样的温柔。伸出手,慢慢拉过飘窗,然后拉合。风中多了一丝叹息。

    最后扣合飘窗的那一瞬,感觉到他抬起头来向上的目光。慢慢被闭合在时光之外。然后倚在窗上,看到时光又走失了那么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