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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带着一丝神秘,仿佛要吞噬大地的野兽,凶神恶煞的想将黑暗进行到底,秋天的早晨,荒野的草丛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路边悉悉索索已经有行人来往.
一个单薄的身影,正沿着通往南庄的小河走着,小小身体仿佛没有重量般轻快地移动,时而跳跃,时而偏偏起舞,毫无保留的彰显着她的好心情.
离的近了,竟然听到隐约有歌声传来,只不过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儿歌,嗓音倒是挺清脆,百灵鸟般婉转悠扬.
清晨的雾霭挡不住清脆的歌声,倒显得人影愈发的柔弱,空灵.
小人正是姜小芋,此刻美丽稚嫩的脸庞沾上少许薄雾,微弱的晨光照在上面,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罩,再配合着轻快的步伐,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晨间起舞的精灵.
之所以起了个大早,是怕等下天彻底亮了之后会被别人认出来,毕竟"她"以前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难保不会有人认得自己,到时候问起来就麻烦了,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小芋难得起了个早.
今天的计划,她可是计划了一整个晚上呢,这可是关系到她以后生活的美好与黑暗.
作为资深小乞儿,对善人的研究已臻至大师级别的姜小芋同学,昨天听说王员外是个善人的时候,就已把主意打到人家头上.虽说她人不大,但所经历的人情世故,世态炎凉可不比任何人少,人生的前六年基本都是挣扎在温饱线上,后三年虽然到了孤儿院,但同时也是在接受一种变相的施舍,只有足够聪明并擅于把握人心的人才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更稳.
看姜小芋在没有父母的情况下,还能活到现在,甚至活的挺滋润,说明她在这方面已是登峰造极.
"也不知这个王员外是真好还是假好,若真好的话,就留下来待一段时间,若是假的话,嘿嘿,就别怪姑娘我不客气了."
心里默默合计着今天的计划,忍不住又沾沾自喜,幸好是咱姜小芋,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够逃脱魔掌.
走了大概十分钟,来到那条河必经的两座山之间,小芋快速的向山腰爬去,找到一个可以俯瞰到整个河道的位置,作为暂时的军事基地.
环顾四周,枯黄的树叶彰显着瑟瑟的萧条.曾经被卖到山里逃脱的经验让姜小芋知道附近至少有十几种野果可以食用,再加上昨晚剩下的几条烤鱼,倒不愁会饿肚子.
天色慢慢亮了,山下的小河上渐渐有一些小船经过,都是一些要去城里办事的,虽不多,但也挺热闹.
小芋惬意的躺在厚厚的落叶上,嘴里叨了一根枯草,一上一下的随意翘动,偶尔还哼哼几句不知道调调的曲子,翘起的二郎腿配合着打着拍子,说不出的悠闲自得.
刚刚找到一条小溪,喝水的时候,忍不住又打量起自己的长相,从身材和脸庞上来看,应该跟她差不多大,话说这个芋头长得可以把以前的那个她甩出去好几条街,绝美的容貌有一种柔弱惹人怜的气质,这和以前调皮捣蛋的她可是南辕北辄,就是身体太过柔弱,这让小芋暗暗不喜,想她当年可是个打架王,自己琢磨出了一套拳法,打遍全孤儿院无敌手,想到自己的得意处,小芋骄傲的嘿嘿直笑.
昨天一直有点不在状态,毕竟她也只是一个九岁大的孩子,遇到这种非正常的情况,难免会不知所措,只是凭着本能,努力忽略周围那陌生的异况,说服自己一切没什么不一样,只想着快点逃出这个鬼地方.
现在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无可避免的触碰到这些问题,姜小芋非常冷静分析自己现在的环境,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于什么朝代,对于还处于小学阶段的姜小芋来说,知不知道没啥差别.
昨天听那两公母说起自己是捡的,让她微微有点好奇自己的身世,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早熟的她即使没来过古代也知道这种长相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所能拥有的,当初孤儿院里就没几个长的像样的.
想起身世,姜小芋倒是知道现在最好还是稍稍装扮一下比较好,山野之人心思都比较单纯还好一点,到了城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就有点麻烦了,当然如果计划成功的话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以前小芋行走江湖的时候,也经常把自己打扮的丑一点,长得安全了,别人才不会去注意你,要知道,饿肚子是小,被什么人抓到就不好糊弄了,就这样,凭着她的聪明也有惊无险的熬过了几年,直到六岁那年进了那家孤儿院,本以为好日子来了,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谁知只是变了一个环境而已,想要吃饱还得靠自己
但那之后的三年,的确是小芋人生中少有的光明,刚进孤儿院时,她就学会了骑单车,现在想想,还记得当时好不容易能保持平衡之后,站在脚踏板上,风吹过脸庞时,像是飞起来的感觉.
也是在那三年,小芋学会了写字,唱歌,跳舞,还经常偷吴阿姨的言情小说看,虽然看不懂里面说的那些情情爱爱的,但至少可以多识几个字.
孤儿院.[,！]有自己开办的小学,虽不正规,但该学的东西都学到了.小孩子精力旺盛,闲不住,就经常到处找吃的,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几乎能找到的吃的都被她光顾了一遍.想想那段时间,虽然依旧吃不饱穿不暖,但只要不生病,就不用整天为自己的安全问题担心了.
"唉！"大人似得叹了口气,小芋忧伤的想着,默默的与他们告别.
心思飘忽间,时间已慢慢到了中午,山下小河中的船只已越来越少,直到有一批看起来像是装货的船只从南向北行来时,姜小芋一下子兴奋的跳了起来,机会来了！
随着船只经过,小芋飞快跑到小溪边用泥巴和草汁细细的在脸上颈上涂摸,并从身上撕下一个布条,随意的挽起长发,避免待会有人认出自己,装扮好一切之后,慢慢走到山下,等待那一批船只回来.
船上,一个中年人站在船头,看着慢慢映入眼帘的庄园,深深的叹了口气,想到几个月前自己就是在这个庄子里收粮时,听到家仆通报女儿重病的,眉宇间便有着浓的化不开的忧伤,不知不觉已过了这么久,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物是人非啊！船上一些杂役和仆人各忙各的,都很安静,知道老爷家里的变故,所以也没人多嘴,似乎都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也都沉默不语.
整个收粮的过程异常安静且快速,平时还略显繁琐的事情,今天也没有人抱怨,平时经常会调笑几句的大胆农人,也都瑟缩着不敢多说话,这种沉闷的氛围直到船队经过回去的两座山之间时,被一个声音打破了.
"救命啊！！！"
那是一个极其凄惨的叫声,听到的人都集体打了个冷颤,待看清楚什么情况时,才发现,原来有个女孩失足落水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想拉这个女孩上来,结果却越帮越乱,倒是那个中年人最镇定,忙组织人手下水救起了女孩.
水中的女孩自然就是姜小芋,她也很是郁闷,本以为水不深,结果刚一下去就滑到了水中央,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灌了几口水,如果不是还会点三脚猫的狗刨,说不定没等到人来自己就已经挂了.
小芋被救起后放在了甲板上,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吩咐起诸人.
"肖全,你去给这位小姐拿条帕子过来."
"沈婆去端碗热水."
"红缨,快扶这位小姐到仓里换身干净的衣服."
边说边走上前来询问道:"姑娘,可还撑得住?"
姜小芋本来是打算立刻昏倒的,可这个声音似乎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让她不自禁想抬头看看声音的主人,岂料,她刚一抬头.
"砰！"
碗掉了！
面前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丝毫不见刚才的沉稳.
刚想问一声"你还好吧",感觉气氛有点怪,环顾四周看了一眼.
"咝！"
"咝！"
"咝！"
一阵抽气声！
小芋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大家看到她的眼神跟看到鬼似得?有哪里不对吗?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一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似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哆嗦着往后退,处处透着诡异,等了半天也没人说话,实在顶不住大家那种看到鬼的诡异兼恐惧的表情.
"咚！"
姜小芋果断的还是昏倒了.
耳边一阵手忙脚乱,小芋心想反正赖定了,死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