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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再一次证明了青的话是对的,她心里感慨万千,或者因为穿上了女装的缘故,竟也有些想做做女人的意思。
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这样的转变是怎么了,似乎这一次醒过来之后自己变了很多,行为举止也比以前像女人了。
进了寇城,商队自去采买货物,贩卖商品,她跟着容公子在客栈等着,闲来无事时也跟他聊几句。
在初入商队时,她的说辞是家中遭难,无处可去,要到建城寻亲。可自从上次显露功夫之后,这样的说辞似乎很难自圆其说。容公子问她如何习得武功,她一时还真想不到该怎么回答。这个时代读书者是少数,习武者虽众,可真正懂剑术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许多贵人子弟都难得能习武,更何况一个女流。她虽然不敢说是七国中唯一一个,但绝对凤毛麟角少的可怜。容公子想必看出她的特别,才忍不住开口问她。
可惜她想不出理由,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太子吧?既想不出来,便干脆不说了,好在他也没再多问。她转而问他因何会拖着病体出外做生意,容公子也犹豫着不肯说,只道家中有事,不得不由他出面。
每个人都有隐私,心里都有一处痛是不想别人碰触的。她也选择了不问,继而与他聊了一些国家运势,百姓生活。
深聊之下她才知道这个容公子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有远大的志向,有深远的谋略,对七国的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深知百姓疾苦天下之事。这样的人不应该做商人,他应该做军师,做一个为天下霸主谋得江山的军师。
但可惜她的心没那么大,而且以她一个女儿身称霸天下,那条路走得也太不可能。否则还真想把他揽在身边,辅佐自己。
容公子对于她也很心惊,他所知道的女人中绝没有一个像她这么博学,像她这么特别。他越来越怀疑她的身份,她绝不是一个普通女人,因为普通人家养女儿绝对不会这般养。教许多有的没的,到底还让不让她嫁人?
他摇摇头,有些好笑,反正他是不会娶一个比自己强的女人的。
两人在一起聊了数日,等下属办完货物也便开始启程了。这一次所备货物不多,他们一路走得很快,过没多少时日就到了建城。怕一身女装又被人误以为不是太子,在来建城的路上就换上了男装。容公子曾问起她为什么如此,她只说是行路方便。
此来建城,容公子似乎并没有做生意的意思,只为了送她这一程,把她送到城外,就说是自己要去访一位好友要先走一步。
她道了谢,容公子淡淡一笑,“该谢的是你,毕竟你是我商队的恩人。”
她也笑,“那以后若有机会你就好好报答吧。”她总觉得以后还会和他见面。
容公子点头,“自当如此。”
两人辞别后,她独自去建城守军大营。
建城大营就在建城的城西十里的地方。当初她在建城设营的时候,曾为了退守都宜,把大部分驻军放在了城外。一方面可以保建城安危,另一方面她在楚地开战也可以随时从这里调兵。当然还有一个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建城里驻扎不下十万大军。
她赶到军营时,那里似乎萧条了许多,没有雷鸣般的号角,也没有无数操练的士兵,只有守在营门前几个打着哈欠的小兵。
她的军队纪律严明,绝不允许在执勤的时候这般散漫。
看见这些聊闲篇,无聊挠痒痒的小兵,也不知哪儿来的怒气,几步冲过去,对几个士兵喝道:“你等在做什么,魏军马上就打来了,你等居然在瞌睡?”
那几个士兵愣了一下,随后见一个秀气的少年在对他们指手画脚,不由怒道:“小儿何人,此地乃是军营,岂容你小儿放肆。”
她哼一声,伸手拽住一个小兵的前襟,冷声道:“庞将军可在此?”
“庞将军早回蓟城去了。”
“庞万怎会不听帅令,私自带兵离开?”庞万是她的心腹爱将,她在离开建城时曾命他坚守,他怎么会不听命与她?
另一兵丁过来救人,被她一脚踹倒。
他爬起来喝道:“你是何人,胆敢直呼将军之名?”
她昂起头,顿时多了几分凛然气势,“我是太子丹,还不大开营门,叫将军出迎。”
话一出口,几个兵丁明显表情怪异。他们先是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随后哈哈大笑,“我看这多半是个疯子,天下谁不知太子殿下已死了近三年。”
她惊呼,“你们说什么?”
实在不敢置信,太子已死,那她是谁?
其实这些时日她已经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尤其跟容公子在一起畅谈天下,他多次提到城阳君仲雪,却根本没提过自己,而当初的她绝对是个可以和仲雪比肩的人。再看这来路上,燕国百姓安居乐业,实在不像是在打仗的。
她曾几次想开口问容公子现在是什么年代,但心里却莫名的觉得害怕,害怕知道事实。而现在亲耳从别人口中知道她已死的事实,心中自然是无法承受的。
她伸手推开两个挡在前面的兵丁,大踏步往里走,她要看看,她一定要看清楚她的大营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几个兵丁过来拦他,被她几脚踢倒。
大营里并不是空无一人,也有不少在走来走去,但原本可盛十万人马的大营突然只剩几千人,无论怎么样都显得太过空旷了。
几个兵丁匆忙跟在后面,大声喊着:“有人闯营,有人闯营。”
许多士兵围过来,她一个人之力敌百人,或者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怨气,在这些士兵身上发泄起来,她手中青铜剑挥舞着,把这一干人都杀的溃不成军。要不是知道这些是燕人,恐怕许多都丧命在她剑下。
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捉弄她,让她平白错过了两三年时间,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正打得激烈,忽听一人喝道:“都住手。”
士兵们逐渐退在两旁,她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副将装扮的人站在身后,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瘦弱公子,正是容公子。
没想到他要见的挚友竟是这军营中的副将,两人都用惊异的眼光看她,倒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容公子知道她是女人,一句话便可拆穿她的谎言,她再说自己是太子,简直是自打嘴巴。
那副将盯她许久,方问道:“公子何人?来此做何?”
她忽然有些心灰意冷,时过境迁,还执着于她的身份做什么?把剑扔在地上,淡淡道:“也没什么,来此寻一人?”
“何人?”
伸手一指容公子。
副将看向容公子,他点了点头,“此人我认识,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既如此,入内相谈吧。”
副将说着当前而行,他们进了内帐。
看着里面熟悉的布置,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这里的东西曾是她一手布置,这个大营是她一手建立的,是她所有的心血。可现在主人都没了,这里萧条了也不奇怪了。
这个副将她以前并没见过,十万大军里那么多副将,她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认识。
显然他也不认识她,一个已死的人又有多少人能记得她长什么模样。
可能进门时打得人太多,副将一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看在容公子面上他没责难她,但眼神明显很不友好。
她只当没看见,季徇说过她的脸皮可以很薄也可以很厚。
就像现在不顾他的冷眼,她不停地问问题,问了副将这个军营里为何只剩这些人。那副将只道因太子战死,几国忽然间就不打仗了,都带兵回去,一场战死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庞万将军蒙大王所召回国都,这也是举国皆知的事。没有战事,这个军营自是用不到了,只派五千人镇守。
她听得心里一颤,忙问:“大王乃是何人?”
另两人眼神更加惊异,就好像她刚从山沟里钻出来的。不过还真叫他们猜对了,她就是从山沟里钻出来的。
虽心中疑惑,副将看在容公子面上还是为她解惑,“当今大王乃是太子胞弟,他能登上今日之位实属不易。”
燕国人都知道当年太子叔父作乱,要趁太子身死之时谋害大王,当时大王病重,受不得惊吓,一命呜呼。那时是公子琪站出来,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可怜梦林君一直自以为是,瞧不起这个软弱的公子琪,等他知道这位公子只是在扮猪吃老虎之时,一切为时已晚。公子琪力挽狂澜,收拾了燕国残局,自是登基成了燕国大王。
简单的话说出来,语速也平平,可在她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她最了解琪,知道他自来胆小,能下定那么大的决心站在人前与梦林君对抗,该是多不容易啊。
她的心隐隐作痛,想到琪,想到她最爱的弟弟,心里百般滋味。现在他已经坐稳了江山,她再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只会给他添麻烦。以前她就觉得琪很有才华,将来定能一展抱负。现在他真如她所想成了燕国大王,她也该放心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