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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教育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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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天,碧空澄净,蔚蓝无比,避暑山庄内遍植林木,鸟语花香。每到这个季节,清风阵阵,吹在人面上不冷不烈,是踏青、郊游、放风筝的最佳时节。一清早,致爽斋的陆轻盈就命人赶紧去库房拿她的凤凰风筝。临安夫人瞧瞧天色,也觉身心愉快,连美人风筝一起拿了,到桃花坞和秦氏、佛喜回合。

    桃花坞的桃花,开了大半,粉色的桃花挂在枝头,从远处望,真是如云似海,美不胜收。光是看着,便让人心里头开怀,忘却一切忧愁。

    秦氏和临安夫人坐在桃花坞的一座木质凉亭上,丫鬟侍女早早摆放好了茶水和棋局。秦氏不是多言的性子,有什么话,棋局中说好了。临安夫人虽然能言善道,可本性是喜欢安静的,对着能几个时辰不说一句话的秦氏,竟然有股莫名的默契感。客套话都省了,直接开始下棋。除了伺候茶水的,其他的丫鬟嬷嬷,都跟在陆轻盈和佛喜后头放风筝。

    “快跑快跑啊!”

    风筝也不是那么容易放的,要看风速,要助跑,要一鼓作气……跟在陆轻盈身后的大丫鬟,别看长着高个头,走路扭扭捏捏,跑起来也是小碎步,哪可能送头尾加起来有一丈多长的风筝飞上天?更别提,后面几个老成嬷嬷一直在喊,“那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千万注意了。磕着了碰着了,都是大罪!”

    半个时辰后,陆轻盈的风筝重复了二十九次——飞了片刻,又一头栽倒在地。这回摔得比较重,尾翼断了一截。一群丫鬟嬷嬷围着,七嘴八舌的劝解,“盈姑娘,没事,下次一定能飞上天……”

    “给我滚!”

    小丫头爆发了。风筝也不要了,气冲冲的跑到凉亭里,对母亲临安夫人道,“娘,我不要她们了。都是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放个风筝,尽会扯我后腿!要不是我腿短,谁让她们放!”

    临安夫人好笑的看了一下后面刺溜跪了一片的丫鬟嬷嬷,“你不喜欢,那就不要了。不过……盈盈,你就没错么?看看佛喜,她的风筝怎么飞得那么高?”

    陆轻盈别扭的撇撇嘴,“她的丫鬟会放风筝。”

    “佛喜是你的好姐妹。她的风筝已经飞上天了,你的风筝还没飞起来。这个时候,你完全可以借用一下那个放风筝的丫鬟啊?为什么不呢?‘凤凰’是你姑母送你玩的,要是知道你一次没能放上天,恐怕会失望吧。”

    “呜呜,我错了。”

    陆轻盈听完母亲的话,幡然醒悟的去找佛喜了。佛喜带了三四个风筝,大红蝴蝶、红嘴金鱼、鲤鱼跃龙门。图案都是最常见的,陆轻盈十分嫌弃,“佛喜,上次我见到你二姐,她还有几个绚丽多彩的纸鸢呢。你怎么就放着几种最寻常的!”

    “有什么不同么?”佛喜睁大眼睛问。

    “哪能一样!这几种,是外面买来的吧?听说平民百姓之家就用这个。你我什么身份!当然要放符合我们身份的纸鸢了。”

    陆轻盈指点了一番,在红嘴金鱼和鲤鱼跃龙门之间,选了前者。“我就用这个好了。可惜‘凤凰’要拿去修补,不然飞上天可好看了。等哪天让你二姐拿了她的‘鹊桥仙’,还有‘百花仙子’,放给你看,你就知道了。这种啊,太拿不出手!”

    不屑的批评了一顿,又呵呵诞着脸笑呵呵的冲白芷道,“这位姐姐,麻烦你了。”

    “看盈姑娘说的,奴婢没什么大本事,能放放风筝,为我们小姐、为盈姑娘去去晦气,也算尽了本分。”白芷非常谦虚得体的回答。

    她也果真胜了致爽斋十几个丫鬟,一个人拖着风筝,一会儿慢跑,一会儿快跑,顺着风速牵引,片刻后就见“红嘴金鱼”飞上半空,越飞越高。喜得陆轻盈欢喜的直跳,“好啊好啊……”

    凉亭里,秦氏注视着两个女孩儿的身影,手里的棋子迟迟未动。临安夫人嘴角也噙着意思笑意,“秦姐姐,似乎有话要说?”

    “嗯……你很会教育女儿。”秦氏半响才回道。

    不知怎么回事,生平不知被称赞过多少次,从容貌到出身,从衣着到言谈举止,那么多的称赞都不及秦氏的这一句话,令她得意到心里去。

    “盈盈过于活泼了些。一味限制她,约束她,不如顺势教育。其实佛喜的模样性情我也很喜欢,安静温柔,若是能多笑笑、走动,就更好了。”

    “佛喜……我不会干涉她什么。”

    “嗯?”临安夫人不解其意。

    “我的意思,佛喜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随她去。就算是棋琴书画,骑马射箭,女红针凿,都随她。她乐意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

    “啊?这岂不是浪费耽误了孩子。”临安夫人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秦氏笑着摇头,“没错,就是怕耽误孩子。”

    “呃……”

    为什么觉得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呢。

    风筝之后,秦氏与女儿乘坐软轿回到松风院。一进房间,佛喜就嗅到空气中飘着一股独特的气味,再一看摆设,都有些微小的移动。

    “怎么了,佛喜?”

    “娘亲,好像有人翻过我柜子里的抽屉。”

    秦氏一愣,马上命人唤了丫鬟进来,一问,谁都不承认翻动过,那么,是谁?干嘛要翻动抽屉?要知道,佛喜才五岁,她身上哪有什么贵重的饰品?且也没丢东西。

    正是因为说不清楚,秦氏更恼怒了,“嬷嬷,全部押下去暴打一顿。原以为从府里带出来的比别处忠心。看来不过尔尔!全都打发了,再给佛喜挑好的使。”

    “夫人,您消消气。白芷相信不是兰儿她们做的。五小姐抽屉里有什么,她们都清楚,何必翻动呢?怕就怕是不知名的人潜入,少了什么可怕,多了什么更可怕了。兰儿,你们还不赶紧招了,到底什么人进来过?小姐房间,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瞧的么?”

    “白芷姐姐,真没有外人来过。有的话……也只有福妈来了一回,说是给小姐量一下衣裳。”

    “她?她来做什么?”白芷不解。秦氏略一沉吟,“过几日你去试探下,如果她想到佛喜的身边……就让她来!”

    “可是……”白芷无法理解秦氏对福妈的偏爱,但想起自己的身份,为小丫鬟求情还可,小姐的主,就是嫌自己脸大了。

    “是的,夫人。”

    而佛喜听了是阿福来过,低垂的眼眸,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

    她知道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