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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默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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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兄?刘启。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不敢回头。

    刘启熟悉的声音传来,“皇弟,怎么,今日竟有这闲心和一个宫女赏梅?”许久未曾听见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润爽朗,只是他的语气虽温和如初,但他的话中却似带着几丝冷冷的嘲讽。

    无法再躲,毕竟他是太子,而我只是个小宫女,没有奴婢见到太子不下跪行礼的。我转身,垂着脸,跪地行礼道,“奴婢安寒,参见太子殿下。”

    他轻声道:“安寒,你?”怕他在此地质问我的身份,便立即打断他还未说出的话,“奴婢还有要事在身,不打扰太子殿下和王爷,请容奴婢先行告退。”

    未等他发话,我便自觉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视线之中,他的腰间依旧挂着那支在宫外被他取走的玉箫。想起那夜他在深夜之中独自吹箫为我送别的情形,我的心仍痛楚不堪。

    我早已不是苏墨离,更不是凌鄢,不是吗?

    行了一礼告退离去,刘启没有再问什么,走了很远后,才释然抬起头回望着身后,只见刘启一身月白长袍,他依旧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我。我吓了一跳,忙收回视线,转身疾步而行。

    日落之前,尹姬在宫女的陪同下才从外回来,皇后娘娘本邀请她一起进膳,但她已身子不适提前回殿了,金川吩咐我们膳房再给娘娘准备些点心即可。

    菊青开始准备食材,其余两个宫女负责生火,不大一会,冰冷的膳房便热气腾腾。

    我拿着银针沾了清水,将菊青备好多食材一一验过,再吩咐她们将用膳的器皿用水煮沸,随后再盛起水用银针测验。

    这便是第一道检测,待食物做好后送给尹姬桌案上时,再检验一次。

    菊青很不解,曾几次问我为何要将器皿煮沸,就算有人施毒可也不能在这器皿上做文章。对她的疑问,我总是笑而不答,因宫斗戏看的不少,所以我自是明白在器皿下毒的手段自是比在饮食里下毒要高明的多。

    忙碌了半个时辰,总算完成任务,见尹姬吃完最后一个糕点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今天可谓是平安度过。

    边想着边吩咐其他负责内务的宫女进来收拾桌案。

    捶捶有些酸痛的腰,回到房中,见茶青已经睡了,洗漱后也躺在塌上。

    闭了眼,脑中居然跳出今日在太液池畔发生的事儿。

    心里揣测着刘启是否已认出我来,半个多月不见,他似清瘦了不少。现在的他还记得我吗,此刻会和我想他一样想着我吗?

    苦笑一声,就算想着我又如何,此时的他已有蔓儿,今后还有薄辰,再今后,将有妃嫔众多,既然如此,还想他做什么,摇摇头心里默念道:“赶紧睡吧,明日能否安然度过,才是眼下该想的。”

    起身挑灭火烛,扯了被子盖上,刚睡了不久,似有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随风从窗外传来,微微起身,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好像箫音又没了,拍了拍头傻笑一声,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刚躺下,声音又再次响起,再次仔细听着,确认没有听错,这箫音似是刘启吹奏而来。忙掀开被子准备下塌去寻他,刚坐下又犹豫着该不该去。

    只听那箫音时而悠扬,时而婉转,时而悲切像是在寻求什么。咬咬牙,索性穿好衣服,又披了件薄棉袄推开房门,朝那箫音而去。

    出了容华殿,借着宫灯探路,辨别了那箫音的方向,确定是那太液池边传来,知道他定是在今日相遇时的那片梅园里。

    月影下,暗香浮,疏影颤颤,那吹箫人站在梅树下愁绪满怀,正望着天空那一抹淡淡的月光,仿佛在等着他心爱的人。

    朵朵白梅在月光的印照下显得更加光洁莹亮。

    从未夜里赏过梅,没想到居然比白日里更加清幽。夜太寂,连随风袭来的梅香也比白日里纯雅。

    我呆呆的站在一旁,不敢向前,也不打算向前,就这样远远看着就好。即使不能相见又如何,没有人规定相爱就必须再一起,只要心爱的人开心幸福就好。

    很想走到他身边,问一句:你还好吗?

    我正想的出神,一个声音问道:"既然到了,为何不出来?"

    忙回神,发现不远处的刘启已不在了,慌乱的目光在梅园里四处寻了寻,依旧没发现。

    "怕我走了吗?傻丫头。“惊呼一身,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站在我的身后。他伸手在我额头上弹了弹,我才惊觉,他的的确确是站在我的眼前,看了他看了半响,突然发觉还未向他行礼,忙俯身施礼道:“奴婢安寒见过太子殿下。”

    他不语,没有叫我起身,而我也继续弯腰垂头,直到觉得快支撑不住的时候,他才冷哼一声道:“安寒,你难道又失忆不记得凌鄢了吗?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会进宫,自你失踪后,我在宫外找了你大半个月,本以为你已经,已经遭人毒手,为此你知道我多伤心吗?”

    他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一股怨气,我没想到他居然找过我?可那有如何,一切能重来吗?进宫的目的还是不告诉他的好,毕竟太后让我查的是皇后,是刘启的母后,我不能看着他左右为难。

    见他不再说话,我才缓缓道:“奴婢不懂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奴婢也没有失忆,若太子殿下无事,请容奴婢告退。”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便起身准备离开,手忽地被他抓住,一股力量紧拽着我无法向前。我扭头振振道:“请太子殿下自重,安寒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以为他会放手,没想到被他拽着的手一扯,整个人不偏不倚的倒在了他的怀里,我欲挣脱,可发现根本就无济于事,对上他的双眼,他正气恼的看着我。

    “没有失忆?那你为何会因这箫声而来,你为何会识得这箫声?”他紧搂着我,责问道。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后,他急促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认真的道:“我说过,只要是你,我一眼便能认出,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只要是你。”他的唇在我脸上轻滑着,渐渐移到我的唇上,这是在河内郡时他说过的话,我的心一酸,泪便盈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