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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不是小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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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礼之已经喝完第三盏茶水,他倾身看了看花厅外面,外面天色渐暗,除了立一旁伺候的婢女,依然没见古绯的身影。

    他皱着眉,俊逸如玉的脸上有懊恼一闪而逝,觉得自己在这暮色渐合的时辰过来拜访,任谁都会觉得唐突无礼,若是古绯恼了他,不愿意见他可如何是好?

    摸摸怀里的墨盒,封礼之轻叹一声,他也是情难自禁,白日古绯在小墨墨坊的那一番言谈与见识,让他回去之后好生忘怀,一得到她的栖身之处,想也不想就赶过来了。

    封礼之边思索边习惯地端起白瓷茶盏,然才刚凑到唇边,眉心的纹路就皱的更深了。

    那茶汤颜色暗沉不说,从刚才他喝第一口就觉有股子的怪味在嘴里发酵,带点酸又涩,着实难喝。

    他放下茶盏,人闲适地后靠,屈指轻敲扶手,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整个花厅梭巡而过。

    过旧的椅榻,没有摆件物什,更别提字画装点,整个花厅朴素到让人难以置信,堪堪只是个能坐立的地儿而已。

    封礼之嘴角析出意味深长的浅笑,一双晶亮的眸子中有厉色划过。

    关于古绯,他自然是找人查过的,古家二爷流落在外十五年的私生女,于数月之前不知何故伤了双腿以致从此不|良于行,这才被接回古家。

    而古家大房,他不巧同样有了解,有些人和事,不用明说,大家都心头清楚。

    现今,他亲眼所见这青墨院的一切,对古绯的处境自然有一番自己的揣测。

    封家是一脉单传,封礼之最不待见的便是这后宅是非,且对古绯这样又拥有制墨天赋的女子,他本就心起相惜,这无关男女,纯粹类似同道之情。

    他甚至在想,如若古绯愿意脱离古家,他就敢将人接回封家去。

    且不论封礼之这边是如何的一厢情愿,旦说古婉婷领着墨玉华,也不管古绯,自行就往青墨院而去。

    古绯乐的落在后面,她甚至示意古柔走慢点,越慢越好。

    而苦妈则被古绯打发了,也没说要去干什么,只一个转身,古柔便没再见到人,跟她后面的,依旧只有丹青。

    古柔看了看走老远的古婉婷,就低头对古绯轻声道,“五妹,你今日怎这般古怪?”

    古绯眉梢一挑,她略抬眼,斜斜地看古柔,就笑道,“瞧三姐这话说的,我怎就古怪了?我去找二姐,还不是为了你我的前程,去逛绛紫居,不是你提议的么?而且你们谁也没跟我说过那墨公子就是大姐未婚夫,我见他拉着大姐的手,谁见了都会以为是登徒子吧?”

    乍听古绯这话,句句是事实也句句在理,古柔想了半晌,也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她遂觉是自己多心了,又想起封礼之这人,便对古绯提醒道,“五妹,这封礼之可是易州三位美玉公子之一,你可万万不能得罪了,他若是能伸手一助,至少大房那边,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且听说这封公子今年二十有整,封家一脉单传,封溥羽大家更是大殷有名的制墨大师,最可贵的是,这封公子至今都未收妻妾,连通房都不曾有,你若能抓住这机会,日后便是享不尽的好日子了。”

    说到最后,古柔言语之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羡慕,可却没有嫉妒。

    古绯暗自点头,她能判断出古柔的心思,也觉这次没看走眼,在这古家,古柔位置尴尬,性子又温柔,故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价值值得她拉拢到一条船上。

    她要掌控古家,二爷古将早说了不会帮她,那么她当先将古柔绑到一块,她便不信古将就真会袖手旁观,釜底抽薪,说的便是如此用法。

    心头计定,不知觉间,就已经到青墨院门口。

    人还未进去,就听闻里面传来封礼之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什么古家就拿这种糟粕粗茶招呼客人,什么墨玉华你未婚妻真是里外节俭一把好手之类的,总归怎么寒碜人就怎么说。

    勾唇点笑,古绯眸底划过明显的笑意,她几乎都能想见古婉婷有多难堪,古柔似乎也没想到这美玉公子居然会这样刻薄,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哪想,封礼之眼尖,一眼就瞅到古绯身影,他当即冲了出来,面带喜悦之色,想说什么又恐自己唐突了佳人,便连忙后退几步,拂袖理衣,恭恭敬敬地对古绯行了大礼道,“在下封礼之,见过古姑娘,突然上门造访,还望姑娘见谅。”

    古绯瞥了眼随后跟出来的古婉婷和墨玉华,不期然古婉婷脸黑如锅底,并委屈地在墨玉华面前娇做小女儿之态。

    而墨玉华眼见封礼之还对古绯行大礼,眼中惊异飞快蹿过,后被他很好的隐藏,脸上迎起儒雅浅笑。

    古柔推着轮椅,见古绯半天没反应,封礼之还保持着微躬身的姿势僵着,便狠狠地推了她肩膀一下。

    古绯像才回过神来般,手虚扬回道,“封公子,不必多礼,是我怠慢了公子,请公子勿要牵扯到我大姐身上才好。”

    封礼之抬眼,看着古绯,似乎想确认她这话的真假。

    有那么一瞬古绯恍惚地看到封礼之嘴角狡黠的笑,他背对着古婉婷和墨玉华,就朝古绯眨了眨眼。

    古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何意,就听封礼之继续道,“古姑娘不提还好,一说这事,封某就觉糟心,你院中丫头都上的什么茶,喝的封某闹肚子。”

    闻言,古绯差点接不上话,“咳咳,公子有所不知,是之前有那几个刁奴假传我大伯母的吩咐,将我院子小灶供给给撤了,还大胆地打了我的妈子,所以也只怪公子今日过来的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来不好,偏生遇上这等事的时候。”

    明明好生生的话,可听在耳里就不对味了,特别还是那句“刁奴假传我大伯母吩咐”几字。

    封礼之无疑是聪明人,他一听便知古绯话下是何意,无非便是如此告诉她自己在古家的处境而已,紧接着兴许就向他求助了。

    他也乐意为之,若是旁人家这种是非,他自然是懒得理的,可这人是古绯,他便兴趣大的很,最好古绯能就此离了古家就更合他的意了。

    于是,他便道,“既然如此,礼之也不是小气的人,姑娘若能品鉴一下这枚墨丸,礼之就不予计较了。”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条墨盒来。

    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古绯简直想翻脸不认人了,给点甜头,这封礼之还打蛇上棍了,可她只笑了笑,看都不看那墨盒一眼,“公子是找错人了吧?你身后那位可才是易州制墨行当的翘楚鳌头,阿绯可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