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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酷刑
“是,少爷!”阿北回道。
陈悠感激地看了秦征一眼,而后跟着阿北坐马车去码头。
天色黑的很快,等陈悠到了码头边,早已伸手不见五指,北风在马车外呼啸着,等陈悠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股猛烈的寒风迎面刮来。让她整个人跟着一个踉跄。
阿北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眼神闪了闪,然后默默解下自己的披风,提着摇曳的灯笼走到陈悠的身边。
码头本就临着江河,风自是更大些,陈悠今日出门走的急,在室内还不觉得,现在到了室外,明显就显得穿的单薄了些。
不自觉地抱着手臂搓了搓。
而后颤着嗓音问道,“请问,阿梅阿杏在哪里?”
阿北低头看了陈悠一眼,将自己的披风递给她,“穿上吧!这江边冷的很。”
陈悠虽然哆嗦的厉害,可让她随意用的别的男子的披风,她也有些不自在。
“还有一段路要走过去,穿成你这样,还没到地儿,就会冻僵的。而且这天,估摸着一会还要下雪。”阿北的声线低沉。
陈悠如今确实冻个半死,听了阿北的话,也顾不得矜持,接了阿北的宽大厚实的披风就将自己裹起来。披风上还有没褪去的体温,一瞬间,确实让陈悠暖和了不少。
瞧陈悠穿上了披风,阿北的嘴角扬了扬。
带着陈悠去码头边的那座画舫,其实今日来求秦征倒是真是求对了人,阿北管着秦征手下情报这块,若不是秦征的情报,等他们找到阿梅和阿杏,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而且在华州城,也只有秦征能与李霏烟抗衡了,陈悠的决定很对。
盯着眼前摇曳不稳的灯火,陈悠的心也跟着明明灭灭,担忧着阿梅阿杏。黑暗中,这一盏灯就想是希望之灯,将陈悠心中的希望慢慢给点燃。
确实像是阿北说的那样,从码头到画舫起码要走上两刻钟的时间。天冷,路上又是积雪,陈悠深一脚浅一脚,到了画舫面前时,她的鞋袜早就湿透了,冰寒彻骨。陈悠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她慌慌张张地上了画舫。
“陈大姑娘,令妹就在这里面。”阿北说道。
画舫外面守着秦征的人,陈悠颤抖着手掀开了画舫毡帘,微微低头钻了进去。
微弱的灯光下,阿梅阿杏并排躺在地毯上,陈悠什么也顾不得,扑上去就去摸阿梅阿杏的手腕。
脉搏缓慢,但并无凝涩,看来真的只是中了迷药暂时昏迷过去而已。
这时候,陈悠这才注意到旁边躺着的人,此时,身上已经被人盖了一床被子,但明显过分的安静叫陈悠目光瞬间凝滞。
阿北同样皱眉看向躺在一旁的男子,先陈悠一步揭开盖在身上的被褥,然后伸出食指叹了叹他的鼻息。
阿北一怔,看了陈悠一眼,“陈大姑娘,这位小兄弟已经死了。”
在陈悠看到熟悉的脸庞后紧捂着嘴说不话来,等听到阿北说出口后,不敢相信的又去摸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的脉搏。
片刻后,陈悠手臂无力地捶了下来,阿水确实是死了……而且身子都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冰冷。
这种情况就算是搁在现代,也没半分救回来的可能了。
低头看向阿水的身体,前襟和胸腹的衣袍上全是殷红的血迹,陈悠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给阿水检查了一遍,浑身上下竟然有五六处刀伤,其中最致命的一处就是左胸离心脏最近的那处。
虽然并不是伤口直接致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可这样慢慢消耗生命远比直接死去更加的折磨人!
陈悠的双眼通红,捧着阿水的双手眼泪就扑簌簌掉了下来,阿水的十个手指上的指甲全被残忍地拔了下来。
十指连心,这样残忍的酷刑,究竟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禽兽做出来的!
阿北在一边也瞧的眉心猛皱,这种酷刑,就算是他们逼迫罪犯也不会用到,现在却被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让他一个平时见惯了高门大宅里阴私的人都觉得残忍无比。
当时他们只顾着寻人,匆忙在画舫中找到人,他就马不停蹄的回去禀报了,只确定了阿梅阿杏有没有受伤,旁的却是没有仔细查看。
陈悠嘴唇颤抖着,原本一双温柔明亮的双眸都泛着冰寒,脸上也毫无血色,她轻轻地将阿水的手放好,又将他身上的被子给拉上。
这样的凶手,她绝对不会放过!
阿鱼、阿力和阿水三个与他们一家生活了将近四年,家中除了赵烨磊,他们就像亲哥哥一样照顾她们姐妹,而阿水现在竟然这样惨死!
画舫外面有杂乱的人声传来,不一会儿,秦长瑞扶着陶氏进了画舫。
两人瞥见地上昏迷的阿梅阿杏,还有陈悠面上一股狠戾绝望的神色,心都是猛沉,陶氏差点晕过去,秦长瑞上前一步艰涩的开口,“阿梅阿杏如何了?”
陈悠有些怔愣的回过头看了秦长瑞夫妻一眼,显然是还没从阿水惨死的震撼中完全回过神来。
站在一旁的阿北只好代替陈悠道:“陈老爷,令千金无事,只是暂时昏迷过去而已。”
秦长瑞和陶氏同时长长的舒了口气。陶氏跪到阿梅阿杏身边,伸手摸着她们的脸颊和额头,泪水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秦长瑞比妻子冷静的多,他这时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被褥下。
陈悠一直盯着那床被褥,反应奇怪。
两步走到一边,秦长瑞揭开被褥,瞧见下面的惨象,倒抽了口凉气。摆放在腹部的双手,让秦长瑞的眼瞳一缩。大魏朝建国百年时,先帝就亲自颁布法令,废除了百种酷刑,这种生生将指甲盖拔掉的酷刑也在其中。
而明显早已断了气的阿水两只手上一片鲜血淋漓,死亡后,脸色还扭曲着,可想而知,活着时,承受过多大的痛苦。
秦长瑞的手紧紧攥了起来,指甲戳到了手心也毫无知觉。
阿鱼拎着药箱后一步进的画舫,站在他那个角度一进来接触到的就是阿水惨死的模样。
阿鱼身子摇晃了两下,手中的药箱险些也滑落。
而后阿鱼带着些哭腔的声音响起来,“大小姐,你救救阿水啊!我将您的药箱带来了!”
阿北在一旁接过阿鱼手上的药箱,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没用的,他已经死了,我们来画舫的时候,他便已经断了气,节哀……”
阿北明白阿鱼的感情,就与他见到阿南受伤一样,所以,他难得开口安慰了一句。
陈悠这时候像是疯魔了一样,过来抢了阿北手中的药箱,慌乱的打开药箱,口中语无伦次的嘀咕着,“对,我要试试,说不定能将阿水哥救回来……对,试试!试试!”
秦长瑞瞧见女儿被吓到的模样,心口一阵抽痛,他大吼一声,“阿悠,醒醒,阿水他已经死了!再也救不回来了!”
陈悠拿在手上的缝针和肠线这才无声地掉落在地上。
陶氏站起来,将陈悠抱住,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陈悠这时压抑了许久的哭声才一耸一耸的哽咽出来。
“娘!都是我不好,允许阿梅阿杏她们出门,牵累了阿水哥丧命!”
陶氏心疼的摸着陈悠的头发,“阿悠莫要难过,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们定会让这人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陈悠一直以来都很坚强,陶氏还从没有瞧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时候,所以心疼不已。
秦长瑞到底最先镇静下来,吩咐家中的伙计先将母女几个送回到百味馆中。
阿水的尸体被留在了画舫。
阿北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秦长瑞,这时,他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陈老爷,这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您看看,抓到的人已经扭送官府了。”
秦长瑞深深看了阿北一眼,这个分明是秦征手下的年轻男子,在他的记忆中,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阿北见秦长瑞接过了信封,并未说话,便继续道:“若是陈老爷没旁的事,我便告退了。人手我会留在这里,直到官府的人来接手为止。”
“多谢!”
尽管秦长瑞对现在的秦征越来越好奇,可也不能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来解决这件事,当务之急,是替阿水伸冤,将凶手绳之以法!
阿北朝着秦长瑞作了一揖,带着两人转身离开。
秦长瑞站在黑夜的寒风中,身后是千尺渭水,他负着手,瞧着阿北上了马车,融入了夜色之中。
阿力小跑过来,“老爷!”
秦长瑞的声音有些疲惫,“阿力,你带人去通知各处,让他们都不要寻了,说阿梅阿杏已经找到了。”
阿力领命离开。
今夜的残忍注定要叫许多人都难以入眠。
阿北回到会宾楼,便将事情都说与了秦征听。
“这施刑的人是谁的人?”秦征冷冰冰的开口问道。
这样残忍的手段,就算是大内也多年未动用过了。
“属下查过,是李霏烟的人。”
这歹妇!
秦征紧捏了捏手中的书册,“可有证据?”
阿北无奈地摇摇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