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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大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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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章大房(2)

    赵烨磊低头沉默下来。

    陈悠站在院中,抬头瞧着黑暗下的葡萄藤架,坚定道:“阿磊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寻到将阿梅治好的法子!”

    赵烨磊捏着的拳头、抿了抿唇艰涩道,“若是我在华州,阿梅阿杏也不会出事!”

    赵烨磊现在后悔不已,若是他不急着来林远县,在永定巷陪着阿梅阿杏的话,那今日的结果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走到赵烨磊身边,陈悠轻轻摇摇头,“阿磊哥,事情已经发生了,是背后有人盯上了我们家,不管是你还是我在永定巷,只要他们有谋划,我们没有足够的防备心,阿梅阿杏一样还是会出事,你我这个时候自责都没用。我们应该这样的事情不能出现第二次。”

    赵烨磊被陈悠说的一愣,陈悠的好听的声线略有些清冷,可听在赵烨磊耳中,确是醍醐灌顶的。

    陈悠说的对,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自责,而是尽快强大起来,让那些人不再有伤害阿梅阿杏的机会。

    赵烨磊抬头瞧着黑洞洞,没有点滴星光的夜空,却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定,明年春加试的恩科,他一定要一鸣惊人!

    回到林远县的第二日,秦长瑞与赵烨磊一同去拜访了王先生与薛老县令。

    薛老县令虽然已暮暮老年,可是心却不死,一大把年纪了仍想着升官。

    陈悠与陶氏则带着阿梅阿杏去了林远县的百味馆。

    这家百味馆现在已经交给大房陈奇一家经营,每年他们从中抽取四分的红利,余下的都给陈奇夫妻。

    这处百味馆是陈悠一家开的第一间药膳铺子,也是整个庆阳府第一家药膳铺子。

    充满了他们一家人当初努力奋斗的回忆,陈悠拉着阿梅进了百味馆,门前还挂着那副“药膳百味,人世千情”的对联,只不过岁月在上头刻上了斑斑痕迹。

    大堂里专门设的给食客留下药膳诗词的墨宝,旁边已经累积了厚厚的基本册子。

    这时候朝食的时间刚过,百味馆里正是清净的时候,陈白氏带着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迎出来。

    “三婶,阿悠,你们用过朝食了没?”

    陶氏笑着点头,“早间在家里吃过了来的,海棠你不用忙活,我们就是来随便看看,一年都未来了,瞧瞧这里头变了没。”

    陈悠也在一边点头。

    陈白氏擦擦手,吩咐身后的中年妇女去厨房端刚煮好的驱寒药茶来。

    转头对陶氏淡笑着道:“三婶,我和当家的年初将后头一个小院子盘了下来,今年还未入夏的时候寻工匠来打通了,又种了些花草,将那院子重新拾掇了一番,金秋才投入使用,你们去帮我瞧瞧,那院子还有哪些地方不合适的。”

    陶氏没想到陈白氏这么有心,心中也是欣慰,“走,那海棠领我们去看看。”

    几人由陶氏领着去了后院,原来那方小院还在,只是紫藤下的木头桌椅被换成了石桌石椅,靠着墙边还种上了一株芭蕉,只是被雪覆盖了大半。现在瞧不出个景致来。

    随着陈白氏穿过了一个圆形小拱门,就进了另一方小院。

    小院不大,有一个天井,这建筑格局有些不大想是南方这边的,倒像是北方的老格局。四方屋子,围着天井,两层的小楼。

    天井周围摆着大大小小的花盆,里头有各色植株,这时候都被陈白氏搬到了廊下,免得了冰雪的侵蚀。

    不过因为天气太冷,却蔫了许多,倒有些萧瑟的意味。

    二层小楼的屋檐四角各挂着识风铃,北风一吹起来,叮咚作响,别有一番风味,二楼有木廊,若是站在二楼能听风识雨观井,也算是小有洞天吧!

    陈白氏虽然没读过书,可是这眼光确实是不错。

    陶氏脸上也难得的露出惊讶赞许之色。

    陈白氏瞧着母女二人都是一副惊喜的样子,便知道当初她这院子没盘错。

    “三婶,阿悠,其实我也不懂什么生意院子风水,只是偶尔来这院子瞧过一次,觉得与我们这的建筑多有不同,便存了心思,后来这家人要回北方,我便与当家的商量把院子给买了过来。直到那时候,我也是才知道这家人原来是从北面来的,听说这小院也是自家寻人建造的。怪不得与我们这边的屋子有些区别。”

    现在这院子已经被改成了包间,不知北方人造屋用的什么材料,这院子里包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自从这院子开始作为百味馆的一部分营业开始,百味馆已经一跃成为林远县最高档的酒楼食肆了。

    就连薛老县令也经常与同僚来百味馆这后院谈事。

    陶氏进了小院,仔细瞧着这小院,虽然建造的粗陋了些,但是建材扎实,这院子少说也有十来年了,竟然还没有什么损害。

    陶氏虽然是高门贵妇,大魏朝虽然对女子限制不多,可大魏朝毕竟也是男权社会。

    陶氏就算是读万卷书,出门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

    像百味馆里这种典型北方建筑的小院,也只是在书中偶然看到过而已,今日也是第一次得见。

    陈悠摸着天井周围的廊柱,想着庆阳府那里的百味馆是不是也能建一座这样的院子。

    陈白氏将陶氏与陈悠请进了包间,北方比较冷,所以这屋子里竟然还建了地龙,陈白氏让人将地龙烧起来,屋内温暖如春。

    南方天气虽然不如北方寒冷,可是却比较潮湿,一个冬季经常都是湿冷湿冷的,这种潮湿的冷意可一点也不比北方刺骨的寒意好受一点儿。

    即便是这样,南方人却很少有像北方人那样建造地龙或是热炕的。冬日里,若是冷的厉害,顶多屋内烧上一个暖炉,再冲上一个汤婆子或是手炉。

    所以南方人患关节炎的人也要多上许多。

    尤其是这样湿冷的冬季最是难熬。

    陶氏带着几个女人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周身温暖,穿的多的,都要额头冒汗了。

    倒与现代开空调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得不说,这原来这家人还真是会享受。

    陶氏笑着道,“海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喜欢到这里来谈事情了。”

    环境好,又舒坦,又隐蔽,谁不愿意来?

    陈白氏得了夸赞眼睛亮亮的,“三婶,阿悠你们先在这坐着,前头厨房刚做了三色糕,刚出锅最好吃,我去拿些来给你们尝尝。”

    陶氏点头。

    陈悠对这个房间里地龙很有兴趣,在房间里到处走来走去查看着。

    陶氏见她这个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阿悠,过几日我们回一趟李陈庄。”陶氏道。

    “啊?这么快就回去?”陈悠抬头看着陶氏不解道。

    往年都是趁着临回华州的时候去的,怎么今年,他们刚到林远县没几日就要去李陈庄。

    “听说你翁翁身子不大好了,我与你爹商量早些回去看看他。”

    陈悠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昨儿晚上你大堂兄与你爹说的。”

    老陈头要是身子不好,这老陈家就真的要散了。

    陈悠本还想着问些细节,可是门外传来敲门声,陶氏道了一声进来。

    之前跟着陈白氏身后的中年妇人拎着一个食盒进来,然后又恭敬的将食盒里的三色糕和一壶药茶端出来。

    陶氏奇怪地问道:“大姐,海棠呢?”

    中年妇人手一顿,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陈家三婶娘,你不知道,海棠妹子又被她小姑子给缠上啦!”

    陈悠将给阿梅阿杏一个切了一小块三色糕,就疑惑地看着中年妇人。

    “三婶娘,若不是你今日在这里,我也不会与你们说这些,海棠那大姑子陈娥是你们本家的,去年成的婚,因着阿奇夫妻经营着这家百味馆,这才能嫁给县上孙员外家的大孙子。

    原本那小伙子算是个一表人才的,还是个秀才,可是去年冬也不知怎的了,染上了赌瘾,没两个月就把家财散尽,还将孙老员外给气死了!孙家一夜之间就落魄了。原本城东那宅子也被抵押出去还了赌债。

    那小伙子是孙员外的独子,孙员外老来得子,五十了才有了这一个儿子,上头只有一个妾室给生了两个女儿,早早就出嫁了,当初怕是分了儿子的家产,所以都嫁的远远的,现在是想寻回来帮上一把都不成。

    出事后,陈娥便与夫君带着孙家老母,住到了城西一个大杂院里。在大杂院里租了两间房。

    巨大的生活落差,怎么能让自小娇身惯养的孙少爷习惯,陈娥恰好又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便只能厚着脸皮回娘家来求助。”

    陈娥原本自从嫁到了孙家也算是当上了少夫人,可是好日子没过多长,就变的比原先更惨,于是,她便把一切的责任都怪罪到自己的亲哥哥陈奇身上,因为当初正是因为生意上的关系,陈娥才瞧中了孙员外家的小儿子。

    如此,她来寻陈白氏拿钱便觉得是理所当然。

    这一拿就拿了几个月,如今,孙家剩下的人基本都靠着陈娥在陈白氏这里拿的钱过活。

    陈娥那赌徒夫君,自从家中发生陡变后,越加的颓废,只要从陈娥这里得了一文钱,也要拿去赌坊。而后又被人揍的鼻青脸肿的回来。

    陈奇忍了多次,那时,陈白氏第一次小产便是因为陈娥的关系,他对这个大妹就疏远了。

    后来过了几年,陈娥到了成亲的年纪,父亲拖他给陈娥寻一门好亲事,他原本是不答应的,可是母亲整日在陈白氏面前流泪,他这才无奈答应下来。

    陈白氏与他最先看中的是城西铁匠铺子家的小儿子,那小子虽然看着憨实了些,可是人品不错,也会疼人,做了一手好铁匠活,是个潜力股。

    可是陈娥跟着陈白氏住在林远县,瞧见了带着孙子与陈奇谈生意的孙员外父子,心就扑了上去,不管谁劝着都没用,最后连曾氏也闹不过她,曾氏只好又拖陈白氏帮陈娥说这门亲事。

    陈白氏在曾氏面前是个心软的,便没拒绝的了,也不知寻了几个媒婆,终于将这件事说成了,为了不让陈娥出嫁被人瞧不起,陈奇夫妇几乎是将几年的存的银钱都拿了出来贴给这个妹妹。

    陈娥当时却还是嫌少,出嫁当天就有些不大高兴,对陈白氏不理不睬的,陈白氏当时就被气的险些呕血。

    世上就是有这种白眼狼,你不管对她再好,她总是不会满足,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反过来咬你一口。

    现在陈娥仗着怀有身孕,三天不到两头就要来问陈白氏要钱,若是不给,她便赖在百味馆大堂哭诉,陈白氏顾虑她的身子,不忍拒绝。

    可以她越要越过分,由原先的一次几百文,变成了一次几两银子,陈奇有一次被气个半死,死活也不让陈白氏给她银子,陈娥便顶着个大肚子走到林远县与曾氏哭诉,曾氏与陈永春就套了牛车来林远县数落了他们夫妻一顿。

    这样也就罢了,可这次陈娥来开口居然要五十两银子!

    这已经远远超过陈奇夫妇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了。

    中年妇人说完,陶氏与陈悠互相看了一眼,眉头都拧了起来。

    “娘,我们去前头看看。”

    陶氏点头,母女几个由中年妇人陪着去了百味馆的前院。

    还没到前堂就听到了陈娥尖细的嗓子,“大嫂,您真的要见死不救?当家的还在赌场中呢,若是你今日不将银钱送过去,他就没命了!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世就没了爹!他怎么这么可怜啊!”

    陈白氏坐在堂屋中,脸色青着,抿唇扭头不看陈娥,也不说话。

    “大嫂,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来日,孩子出世了,我让他认你做做娘都没问题!你和哥正好也要不了孩子了!”

    陈娥一句话戳到了陈白氏的痛处,她猛地黑沉着脸盯着陈娥。

    陈白氏当时小产,好不容易将身子养好,将近三年才又有了身子,可前一次小产不管怎么小心,还是留下了后遗症,第二次生产时险些难产,幸好当时陈悠与贾天静特意赶来,这才救回母女二人。只是以后却不能再要孩子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