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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抗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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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八月最后也没有回应邬陵桃。

    朝霞送邬陵桃离开的时候,邬陵桃撂下一句话。

    “八月,我们只有株哥儿一个弟弟,即便是为了株哥儿,我们也不能得过且过。”

    邬八月思索了良久。

    她还是无法理解邬陵桃的执着。

    邬居正和贺氏成亲十八载,育有三女一子。长女邬陵桃,次女邬陵栀,也就是邬八月,三女邬陵梅。株哥儿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也是西府大房里唯一的小爷,今年也有十二岁年纪。

    父亲只有株哥儿一个独子,从小悉心照顾,言传身教,祖父也十分看重株哥儿,虽然他不是西府的长孙,祖父也时时垂询他的功课。株哥儿年纪虽幼,已学有所成。

    怎么到了邬陵桃眼里,若是她们姐妹不能嫁个高门望族,株哥儿的前程就会断了呢?

    邬八月很想再劝劝邬陵桃,但她知道,邬陵桃是听不进去了。

    她执意要退婚。

    她只有这个想法,却不知道她会如何将这门亲事退掉。

    而一旦闹出退婚之事,兰陵侯府必然是恨极了邬府,东府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起东府大太太金氏,邬八月便觉得心里不痛快。

    她胸口憋闷,便让朝霞吩咐厨下给她做一碗碧涧羹。

    朝霞应声去了,暮霭趁着这个时候凑到了邬八月跟前,双眼亮晶晶地对邬八月道:“四姑娘,三姑娘走的时候眼睛都似乎冒着火呢!”

    邬八月觑了她一眼。

    朝霞和暮霭做事无疑都是一把好手,在她屋里伺候也是尽心尽力无微不至。

    不过朝霞稳重,暮霭性子却略活泼,时常同邬八月说些家长里短的话。

    庆幸的是暮霭这些话也只同邬八月八卦。

    “高家二哥出了这样的事,三姐姐心焦也是正常。”

    邬八月手撑着额头敷衍了暮霭一句。

    暮霭叹道:“三姑娘也是命苦,眼瞧着就要出阁了,未婚夫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别说三姑娘,就是兰陵侯夫人,这会儿也没了指望。高二爷都这般了,铁定是不能继承侯爷爵位了……”

    暮霭嘚吧嘚吧说了一通,见邬八月清粼粼的眼睛注视着她,不由就收了口。

    “四姑娘,奴婢是不是多嘴了?”暮霭讪讪地道。

    邬八月抿唇:“私下里你跟我说说就行了,若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去,可没你好果子吃。”

    暮霭赶紧点头。

    暮霭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后,朝霞便端着碧涧羹进来了。

    搁到邬八月跟前,朝霞帮着打着凉扇,好让热气散得快一些。

    邬八月搅了两下密瓷羹勺,忽然又觉得失了胃口。

    朝霞看在眼里,柔声道:“四姑娘好歹吃一些,厨下的人紧赶慢赶地做的呢。”

    邬八月便抿了两口。

    “高家二哥坠马的事儿,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邬八月搁下羹勺,问朝霞道。

    朝霞摇摇头:“二太太下了令,让致爽斋里的人不得谈这件事。”

    邬八月暗叹一声。

    朝霞劝道:“四姑娘也别唉声叹气的,凡事都有二老爷和二太太做主呢。”

    她是没办法改变局面,可就怕连父亲母亲也做不了三姐姐的主……

    邬陵桃执拗起来,谁能拉得回来?

    邬八月定了定神。

    “不行,我得去同母亲透个底。”

    邬八月站起身,催促朝霞去让人划小艇过来,带她去见贺氏。

    在小艇上邬八月不断地斟酌着措辞。

    她不想让她和邬陵桃好不容易修复一些的关系因为她“告密”而又毁于一旦,也不希望邬陵桃做出出格的事情。

    她必须在她进行疯狂的抗婚之举前,将这个可能给彻底掐死。

    邬陵桃可以不想嫁,但这个“悔婚”的恶名,却不能让她一个姑娘来扛。

    清风园不是邬府,她若闹将起来,根本就瞒不住!

    “再划快点儿!”

    邬八月催促着划船的粗使丫鬟。

    “四姑娘别慌,划快了不稳,会摔下去的。”划船的丫鬟一本正经地道:“四姑娘病才好全,可别又掉下湖里去了。”

    邬八月不由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晴云。”

    粗使丫鬟冲着邬八月笑了笑,提醒她道:“四姑娘坐稳,担心摔了。”

    晴云脸圆圆的,显得很喜庆。膀大腰圆,瞧着便是做粗活的。整个人很憨实。

    邬八月这才想起来,好像每次她出去,都是这丫鬟划的船。

    朝霞察言观色,递了一个银锞子过去,笑道:“四姑娘赏你的。”

    晴云顿时露了笑脸,憨笑着接了,道:“谢四姑娘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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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氏没在房中。

    守门的丫鬟说,正房那儿来了人,二太太便匆匆忙忙去正房了。

    邬八月心里一咯噔,忙问:“老太太房里来的人说了什么?”

    “奴婢没听真切,隐约听到了一句三姑娘。”丫鬟老实答道。

    邬八月的背上陡然冒出了冷汗。

    她赶紧又跑回了小艇上,迭声让晴云赶紧划去正房。

    晴云不敢耽搁,划船的速度提了一些,尽量使小艇保持着平稳。

    邬八月一直站着,伸了脖子往前探望。

    离正房还有一段距离,邬八月已经听到了邬陵桃的哭声。

    完了。

    邬八月骤然跌坐了下去,引得小艇晃了两晃。

    连给自己“告密”的时间都不留,邬陵桃已经闹到祖母跟前了……

    晴云让小艇稳稳地靠岸。

    朝霞扶着邬八月,迟疑道:“四姑娘,我们……还是回东次间去吧?”

    “不。”邬八月摇了摇头,吸了口气。

    事关三姐姐,她如何能置身事外?

    “我得进去看看。”

    邬八月提着裙裾,快步地朝着正房飞奔进去。

    丫鬟婆子们皆不敢拦着,邬八月畅通无阻地跨进正房。

    邬国梁和段氏坐在主位,神情肃穆。邬居正低头站在一边。贺氏陪着邬陵桃跪在地上。

    邬陵桃背对着邬八月,发髻散乱。

    碎发遮蔽着,邬八月看不见她的脸,但她却能隐约看见她身前不远的地上有暗红的一摊血迹。

    那必然是她磕头磕出来的。

    这一场景,触目惊心。

    “我宁愿学了平乐翁主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绝对不嫁进兰陵侯府!”

    邬八月脚步刚顿住,邬陵桃便说了这么一句决绝的话。

    邬国梁大喝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