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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对身边的侍女招了招手：“去把二爷的小厮顺子，叫来问话。”
“是，夫人。”
这顺子看牛楚悦失了势，本来滋生的那点害怕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这几天就琢磨着去讨好李氏，听到大夫人叫他去问话，立马跑去讨好，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顺子腆着脸，行了个大礼“问大夫人安。”
大夫人看着顺子狗腿样儿，心里很受用“今儿听说，你们二爷儿出去会客了，怎么没带着你？”
“回夫人话，二爷一向不喜欢小的，难得带小的出去。”顺子凑近了一点“听说二爷今天是去了郑家公子的饭庄，就在书院旁边。二爷身边只跟了车夫，别的人都没带。”
大夫人点了点头，想起去书院的那条道儿，有一处很是陡峭。平日那里出过不少事儿，死过不少人。她一低头看见顺子，心里有了主意。
“听说你当二爷的小厮很不得意？”
顺子立马重重磕了两个头：“回夫人话，跟着二爷小的平日里没啥赏钱不说，有时候还得挨打挨骂，但心里并不敢埋怨二爷。但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我明白，谁没点难处，只要这件事做好，就调你做大爷的小厮，如何？”
大爷一向出手阔绰，当了他的小厮，还能少了富贵？顺子忙点头答应了下来“无论什么事，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大夫人把玩着自己的新做指甲，面无表情地说道：“记住今天你是跟着二爷去饭庄的。你们二爷在回来的路上，因为马受惊，摔下了陡坡，死了！”
顺子心里一颤，大夫人这是想要二爷的命，自己可没做过杀人的事儿啊！但是，但是那可是大少爷的小厮啊！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也不犹豫了：“夫人，小的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大夫人看他退下，对着身边的淑琴说：“就那个贼眉鼠眼的样子，还妄想当我枭儿的小厮，想的也太美了。等他办成了事儿，想个法子灌了哑药，扔到庄子里，也不枉他忠心一片。”
淑琴脸色煞白，只是害怕大夫人的淫威，顺着她说：“夫人说的是，淑琴去厨房看看参汤，大概快好了。”
“好，去吧。如果炖的浓，给枭儿送去一盅。”
“是。”
出了房门，淑琴拜托大夫人的婢女娟儿去看参汤，自己赶忙出了府。她走到一个小巷，这里都是些小乞丐，平时淑琴很是照顾他们。看到她来了，小乞丐忙围了上去。
“乖，这次没带给你们好吃的，明儿姐姐再给你们买白面馒头。今儿你们帮姐姐送个信儿好不好？”
“姐姐尽管说是啥事，要不是姐姐，咱们几个早就饿死了。”
“好，你们赶快去给楚元帅的楚府送个口信儿，就说牛家二爷回府的路上有危险。对了记着千万别泄露我的身份。”说着在怀里又掏了不少铜板给他们。
“姐姐放心，绝对办好。”
淑琴这才点了点头，微微放下心来。上次自己谎称牛二爷抢了大爷的清蒸鹌鹑，完全是为了自己不挨罚。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大爷的手里有二夫人的把柄啊！闹得那么大，这次竟然要出人命了，虽不完全是自己的错，但自己良心难安啊！既然楚府想保二爷，这次说不定会出手相救。二爷你就自求多福吧！淑琴只能做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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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楚府很是安静，楚斌和管家在花园里下着棋。这是楚大爷跟着赵闻语刚学的，特别入迷，每天找人下，没几天整个楚府都躲着他。这不，今早楚太爷和楚文都找理由出去了。只是苦了管家，还没来得及逃走。
管家在心头嚎哭，你们不知道楚少爷的棋艺有多烂，自己让着他，可是他自己看不出来啊！每走一步就是想自己找死啊！自己每走一步就是要把他从死局那里拉回来啊！自己为了他那点自尊也是操碎了心！
“少爷，有个小乞丐跑到门口说是有话带给楚府。”一个家仆跑了进来。
“什么事啊？我不认识什么小乞丐，没看见我正忙着呢？”
管家却如蒙大赦，“快快快，去看什么事，万一是大事呢？”
楚斌想了想点头，走到门口，果然看见一个小乞丐。
“什么事儿啊？小娃子。”楚斌看着他穿的破破烂烂的，顺手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子“拿着买糖吃。”
“谢谢大爷，有人叫我告诉你，牛家二爷回府有危险。”小乞丐说完像是怕他再把银子要回去，赶忙跑开了。
“爷，这牛府胆子也太大了！我们都找上他们大姑娘了，他们还敢害那瘸子。这是不把我们楚府放在眼里啊！”管家也出来了。
“什么瘸子不瘸子，你们说话都客气点！”楚斌有点生气，前几天去找赵闻语帮忙，他也瘸子瘸子的叫。他从小力大无穷，到了军营，那些家伙比不上自己，只敢在背地里叫自己“怪胎”，他太理解那种感受了。
管家撇了撇嘴，很是不服，明明之前是他说人家是瘸子，活该，还想去找茬呢!倒骂起自己来了。一家人都是一个货色，说话当放屁。“那救还是不救？”
“当然要救，牛鹭韧没这个胆子，大概就是后宅哪个没眼色的蠢货搞出来的。他们要牛楚悦死，楚府偏要牛楚悦活，膈应死他们，让牛鹭韧这个假绿帽带一辈子，谁叫他砸了楚家人的灵牌。”
管家点了点头，很认同“可是我们不知道牛楚悦现在在哪儿啊？”
楚斌已经叫人把马牵来了，脚一点就上了马，“昨儿去找赵闻语，他说今日会找牛楚悦去郑法章的饭庄喝酒。快点，慢一点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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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顺子先走一步已经到了饭庄，扒了车夫的衣服，叫人家先回府。车夫看着自己身上只剩单衣，气的只想抽他两巴掌，这样怎么回府。但没办法，比不过他势大，只能找点稻草遮着点。
饭庄里倒是很热闹。
牛楚悦、赵闻语和郑法章其实各个都是话匣子，只要是熟了，那是什么话都敢说的，现在已经谈到洵阳最美的花魁了。
“我告诉你们，什么花魁啊，那都是假的！卸了妆有几个能看的。百花楼的散雨姑娘就是个麻子。”赵闻语看着牛楚悦一脸崇拜，很是得意“我上次亲她时候，怪怪一嘴的胭脂味儿！”
“也不能光看脸啊，散雨姑娘的琴艺那是一绝啊！百花楼是才情取胜，看脸还是得去梦蝶乡，那里的姑娘，活儿别的多好了。”郑法章一脸正经地说着极不正经的话题“上次包了鲜儿花魁，烈焰红唇，别提多大胆。”
牛楚悦一脸向往，上辈子是童子鸡，这辈子原主倒是有女人，但没亲自上阵过啊。“下次，能不能带我去？”渴求的大眼睛卖着萌，虽然想着自己的第一次要留给娘子，现在摸摸小手也是好的。
赵闻语和郑法章感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句话的事儿。”
又过了一刻钟，牛楚悦抬头看看天，“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哥哥，小弟也该走了。你们知道现在是节骨眼儿上，等事情解决了，我们通宵畅饮。”
赵闻语和郑面瘫也不拦着他，反正上了书院有的是时间，不急着一时半刻，也就不留他了。把他送出了门，临走时，郑法章硬是塞给牛楚悦一张纸。
牛楚悦打开一看竟然是契约，郑法章要把这饭庄的两成利分给他。
“别还给我，要是这饭庄亏了，你也得承担啊！”郑面瘫板了脸。
牛楚悦点了点头，心里对他更是感激，这是从内心帮自己想了，目前钱确实是他急缺的东西。
坐上了马车，牛楚悦隐约觉得车夫的背影不太对，好像矮了点。不过，早上的时候他没看清楚，也就没往心里去。
“爷儿，那车夫有问题啊！看看他，他都不敢看一眼牛家二爷。”楚斌和管家刚刚到，没看到顺子换衣服。
“是啊，我们在后面跟着他们。”
顺子心里很是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自己要是当了大爷的小厮，那身份就不同了。宰相门前七品官，指不定多少人来讨好呢！
车慢吞吞的往前走，陡坡到了。这陡坡堪堪只能通过一个马车，出了点事儿摔下去，不死也得送了半条命。顺子浑身绷紧，用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自己飞快跳了下来，手上还握着匕首，想着如果牛楚悦不死，自己再给他补两刀。
果不其然，马儿开始发狂，马车上下颠簸，车厢不一会儿就和马分开了，眼瞅着就要掉下陡坡。说时迟那时快，楚斌一蹬马鞍，就往前冲。仗着他力气大，一甩鞭子，勾住马车的车架，硬是拉了上来。
车里的牛楚悦早已面色惨白，不知作何反应了，被管家扶下车的时候，浑身发着抖，心扑通扑通跳着不停，浑身上下都是擦伤，都是是刚才碰的。
顺子察觉不好就想逃。也不看看他面前是什么人，楚斌一个鞭子就甩的他倒地不起。
楚斌把牛楚悦带下陡坡，找到一处平坦的地方，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你是？”这时的牛楚悦已经恢复了神智，但仍是面无血色，嘴唇青紫。还以为这辈子能过得平安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要他的命。
“在下姓楚，名斌。”楚斌咳了一声，故作文人的样子。
“你就是楚斌，谢谢你。”牛楚悦已经吓得忘记古代用语，但心里是真感激他。昨天也是这个人去找赵闻语帮忙，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已经救了自己两次了。
听到那句“谢谢你”楚斌一愣，这话在豪门贵胄里可不容易听到，又觉得眼前这人完全没有文人样子，明明该说“多谢楚恩公”才对，难不成也是和我一样，没啥文人气质，平时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