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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和伊娃升空了。

    我和伊娃这一组被编入了航空火箭攻击编队,这和昨天交给我们的飞行计划有很大的出入,我们的雅克的翅膀底下也在昨天晚上紧急加装了火箭发射槽。

    为此,我对第四空中猎杀大队的大队长伊凡·尼·阔日杜布提出了异议,得到的答复是:“反正火箭攻击就只是对敌人的重型机编队或者航空战舰俯冲,攻击,再拉起的过程罢了,全程都不需要用到符文动力,一次俯冲火箭弹一般也打完了,所以你们就当顺手帮我们个忙吧!”

    我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只好同意了这个变动。

    升空之前,按照邦联空军的惯例,飞行员要在检查完飞机状态之后,到负责自己的飞机的地勤组长那里签名确认。

    在我签名的时候,那个哥萨克中士压低声音,再一次对我道歉:“对不起,少校同志。昨天我太激动了,我这人就是这个火爆脾气……”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为此挂心。

    登机的时候我还特意把脑袋伸过伊娃那边座舱,确认她的弹射杠杆的状况,这让伊娃老大不高兴。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会照做的,格里沙你这是不相信我!”

    对她的抗议我只是耸耸肩,就坐进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推动杠杆将座舱盖拉上。

    片刻之后我们离开了地面,飞行在广阔的碧空之中。

    我操纵飞机一边绕着基地盘旋,一边爬升,等待着友机起飞完成。空中有好几架战机和我一样在围着基地绕圈,还不断的有新的同伴加入我们。

    这一天云度中等,升空后的视野非常的开阔,甚至在基地上空就能隐约看见远处的拉尔城。

    绿色的田野从机翼下方一直延伸向远方,天上的白云在田野上投下一块又一块的黑斑,那黑斑移动着,让我想起成群奔跑的动物。

    “我们就是穿越了这片田野啊……”耳机里传来伊娃的呢喃,从口吻看她应该是在自言自语——说不定她根本就忘了她的话语一定会通过内线传给我这回事。

    “我们穿越的是它的邻居——顿河平原。”

    “反正都是连在一起的嘛!”伊娃立刻就对我的话语做出了反应,流畅得让我不禁怀疑自己刚刚的判断——难道她打从一开始就是在跟我说话,而非自言自语?

    在对我回嘴的同时,伊娃还弯起纤细的手指,用突起的指节咯咯的敲着座舱之间的玻璃,她的话语继续从耳机里传来:“何况什么‘顿河平原’啊,‘高加索平原’啊,都是人类自作主张强加给大自然的划分嘛,格里沙你不要拘泥于这些比较好。真是的,明明整天捧着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结果做起事来还是那么死板……”

    我实在很想反问她整天看《猎人笔记》和做事死板与否有什么关系,可这个时候地面指挥中心的命令在耳机中响起,我们俩同时都住了口。

    一个由四艘空中巡洋舰护卫的轴心国重型轰炸机群已经越过了我方的战线,正向拉尔扑来。

    敌人的行动简直就像在刻意呼应着我们这次大规模出击。

    要知道空战和陆地战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飞机的续航时间比起坦克和装甲车辆要短得多,更没办法和只要有粮食和战斗意志就能持续作战的步兵部队相比。所以在争夺制空权的战斗中,除非是为了护卫我军的轰炸机部队和航空舰队攻击敌人的地面设施,否则的话像这一次这样整个基地的飞机倾巢而出的行动一般是不会发生的。

    通常空战的流程会是这样,防守一方会分时段的起飞战机,保证空中时刻有战机在巡逻,在发现进攻方的大机群之后,由空中的飞机拖住敌人,在地面待命的战机紧急起飞迎战,正因为这样,在争夺制空权的战斗中,攻击方总是比防御方有利。

    当然,所有的“通常情况”都会存在“例外”,比如防御方通过某种手段提前获知了攻击方的大规模行动,那样的话,防御方就可以提前起飞大机群,在空中抢占有利的高度和位置,以逸待劳,等着敌人自己撞进罗网。

    昨天晚上第四空中猎杀大队的指挥官们之所以会临时改变今天的例行巡逻计划,而且还把尚未磨合的我和伊娃也编入了今天的出击编队,多半是由于他们已经获知了今天轴心国会有针对拉尔的大规模空袭行动。

    第一次飞行就撞上大规模的空中战役,我觉得自己和伊娃还真是倒霉透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又开始泌汗的右手在飞行夹克上擦了擦,再重新握紧操纵杆。

    此时整个第四大队已经起飞完毕,大队所属的八架符文机在八千米的高度组成了雁翎阵,率先离开机场上空向着地面指挥部预计的敌机来袭方向扑去,紧随其后的是大队编制内的60架活塞动力机,他们在七千米左右的高度以中队为单位组成了几个雁翎阵,中队与中队之间稍稍错开了高度,这让整个阵势显得层次分明。

    我依然在机场上空盘旋,等待着第十二反坦克攻击机大队完成起飞——由反坦克攻击机担当对重型空中目标的攻击任务是邦联军的传统,因为我们不像轴心国那样拥有专门为施行“俯冲攻击—一击脱离”战术而设计的“大脑袋”,雅克的数量又太少,所以只好由攻击机兼任。

    看着远去的战斗机编队,我忽然想起向着敌军冲击的骑兵队,战机组成的雁翎阵和骑兵们的楔形阵是那样的相似,机翼反射着阳光,就如马上的骑士那闪亮的银铠,战机掀起的翼云仿如马蹄扬起滚滚尘云。

    那就像是神的骑兵队,神的战士骑着飞天的骏马越过湛蓝的天空。

    我眯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

    原来我每一次出击都是身处这样气势滂沱的阵型之中,为什么之前我一直没有发现呢?

    就在这时候来自第十二反坦克大队队长机的呼叫在我的耳机里响起。

    “嘿,那只落单的老鹰,欢迎加入麻雀们的队伍。”

    我这才发现第十二大队的反坦克攻击机已经起飞完毕,正在比我所在的高度略低的空中进行编组。我一推操纵杆,轻巧的混入第一个雁翎的左翼。

    “委屈你们了,我们这些老爷机飞不了那么快,你们就将就下吧。”

    我在拉尔基地只呆了三天,加上第四和第十二大队分别使用两个不同的飞行员俱乐部,所以我压根没见过第十二大队的队长,不过由无线电里的声音和口气来看,他应该是一个开朗、讨人喜欢的家伙——至少比第四大队的大队长阔日杜布要容易相处得多。

    第十二反坦克大队装备了六十四架伊尔2反坦克攻击机。伊尔2是一种从里到外都笨重得可以的战机,它有着可怕的自重,糟糕的机动性,以及粗壮笨重的外观,因此战斗机的飞行员们送了伊尔2一个绰号叫“胖麻雀”。

    我的雅克混在这一群伊尔2当中简直就像混进鸭群里的火鸡一般显眼。

    如果把伊尔2比作壮硕的农家妇女,我的雅克就是盛装的贵族小姐——挂在机身后段和机翼上的符文模块就是这位小姐的华服,模块上铭刻的符文就宛如洋装上的金边蕾丝。

    透过座舱那厚厚的玻璃看着围绕在我周围的那些伊尔2,尽管对即将和我并肩作战的同袍们有些不敬,但是我还是在心里发誓,我绝对不开那种笨鸭子一样的东西。

    “我绝对不要坐那种东西,太丑了。”

    看来伊娃也和我有着同样的感想。

    我们跟着伊尔2的编队,在六千米的高空飞行,为了避免俯冲的时候发生碰撞,整个机群由前到后由低到高的排出阶梯状的阵型。

    我们完全看不到先行出发的战斗机编队的踪影,编队的前方只有清晰可见的地平线。

    机翼下方的云渐渐多了起来,大地就这样被云朵挤成狭窄的长条形。

    我一刻不停的转动着脑袋,搜索着周围的天空,忽然,有光打在我的脸上,迫使我抬起空闲的左手挡在自己的面前。我从手指的缝隙看出去,发现光来自我右前方的伊尔2:编号9971的这架伊尔的后座机枪手正举着一块镜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向我的座舱反射着阳光。

    “格里沙,晃下机翼。”伊娃突然对我这样说。

    我依言摇动操作杆,于是伊尔2的机枪射手放下了反光的东西,改为向我们挥手。

    “昨天下午,我去找米沙耶维奇中士的时候,不小心跑错了地方,进了十二大队的机库,然后有个好心人把我送到了正确的地方,分别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自己是9971机组的机枪手。”

    “是嘛?”我平淡的应了一句,“我觉得奇怪的是,你到底要怎么不小心才能跑错机库啊!”

    “那……那是因为,它们的外表看起来都一样嘛!”

    我下意识的笑出声来,可是我的笑声多半没有传到伊娃那里。

    因为一直只有沙沙的静电声的无线电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我!我中弹了!妈妈!”

    接着乱七八糟的战斗通讯接二连三的钻进我的耳朵。

    我赶忙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但是在我的视野里完全没有看见战斗的迹象。

    我推动操纵杆,让飞机向右水平翻转,翅膀的轴线和地平线垂直的短短数秒钟内,我迅速的扫视了一遍编队的右下方,紧接着我让飞机向左侧翻转,在左边又重复了一遍同一个动作。

    三百六十度范围内都没有看见战斗的迹象。

    “反应很快嘛,老鹰,技术也很棒。”出发之初听过的那把声音再次在耳机里响起,盖过了其他的嘈杂,“这恐怕是第四大队的战斗通讯,看来我们离战斗区域不远了。索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老鹰!”

    我晃了晃翅膀作为回应。

    “别光晃翅膀啊!你还等什么,跟我们这些胖麻雀飞在一起,鹰眼也会变钝的!”

    我越发觉得我喜欢上十二大队的大队长的个性了,和他共事多半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吧!

    我左手将油门前推,雅克的发动机发出咆哮,机头前方反向旋转的双螺旋桨掀起巨大的气流,加速的G力把我的肩膀重重的按在了驾驶座的皮靠垫上。

    周围的伊尔一下子就被抛在了后面,我在湛蓝的天空中全速飞翔,加速带来的轻微颠簸让我觉得异常的舒适。

    终于,我周围的蓝天中爆开第一朵火花。

    喝醉了的画家挥出摇摇晃晃的画笔,在天空这块蓝色的画布上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黑色污渍。

    惨叫声再一次盖过了耳机里的其他声音。

    我操作战机转进一个大弧度的回环航线,尽量让自己处于逆光的位置,继续向我脑海里推定的战斗空域靠近。

    越来越多的黑烟进入了我的视野,战舰的大口径防空炮打出的霰弹在空中炸出一朵朵一排排黑色的礼花。

    还看不见战舰和轰炸机群的所在,视野里只有阳光照在翻飞格斗的战斗机机体上造成的反光,曳光弹留下的交错的轨迹,以及机体被命中时发出的最后光辉。

    起伏不断的武器射击声透过座舱那厚厚的玻璃,压过耳机里乱七八糟的无线电对话,敲打着我的鼓膜。

    终于,我看见了第一艘轴心国的空中巡洋舰。

    从上面看下去,轴心国的战舰就像一根横飞在天空中的香蕉,不过这根香蕉表面上插满了炮管,这些杀人兵器一刻不停的向空中喷吐着火舌,炽热的钢铁编织成的弹幕保护着飞行在战舰后方的重型轰炸机编队。

    终于飞到了战斗空域的正上方,我依然竭力让自己处于逆光方向,同时开始向被我抛离的伊尔机群报告状况。

    “四艘空中战舰一艘没少,看来四大队的拉5的火箭攻击没有奏效。轰炸机群被四艘空中战舰包围着,四大队根本没有办法对它们造成足够的杀伤……”

    “没有好消息么,老鹰?”

    “当然有,那就是敌人的护航战斗机部队和四大队缠在一起了。”

    “收到,你们先待机。”

    通话结束之后,我驾驶着飞机继续在战区上空盘旋,由于此时各个频段里都充斥着惨叫和哀嚎,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无线电通讯会被敌人注意到。

    我已经可以预见到这支敌军部队被重创的样子——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遭到六十四架伊尔的俯冲攻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伊尔挂载的火箭弹,还有它那肥胖臃肿的翅膀上装载的23毫米机关炮,足够纳粹的飞行员们喝一壶的了。

    突然,我的耳机里传来伊娃的声音:“呐,格里沙,我们就在这里看着真的没问题么?”

    “现在下去会打草惊蛇的。”

    “但是……”

    “别急,他们就要到了。你看那边!”说着我回过头,敲了敲座舱之间的隔板,然后用手指向伊娃比划着。

    伊娃转头,向我指出的方向望去。

    “那是……”

    “他们和我们一样,为了隐蔽,绕了个圈从逆光的方向过来了,所以才会等那么久。”

    我的话音刚落,耳机里就传来一声暴喝:

    “该死的纳粹!我们来啦!乌拉!”

    我被这突然暴起的喊声吓了一跳。

    伴随着这喊声,庞大的伊尔编队的“领头羊”一马当先向着下面激战的空域俯冲下去。

    飞在它后方的战机紧随其后,一架接一架的向下俯冲,他们的俯冲动作衔接得那样紧密,使得整个空中编队看起来就像一头有生命的巨兽,它弯起身体,亮出獠牙,呼啸着,向着下方的轴心国空中编队杀气腾腾的扑了过去。

    震耳欲聋的乌拉声把耳机里所有的声响都盖掉了,就连俯冲造成的尖锐呼啸都彻底的消失在这喊杀声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迅速,我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我推动操纵杆开始俯冲的时候,只赶上了编队的尾巴。

    在邦联的战机里,没有一种飞机能追上俯冲中的伊尔,我的雅克也不行。

    我把油门推到最顶,座舱盖前方的发动机排气口中喷出了狂乱的火花,我手里操纵杆就像发作中的癫痫病人一样抖个不停,仪表盘上的高度计指针发疯似的左右震荡,可就算这样,我仍然只能看着前方伊尔机群的屁股逐渐远去。

    终于发现我们的轴心国航空战舰根本来不及调转他们重炮的炮口,可是机枪的子弹依然铺天盖地的向我们袭来。

    俯冲造成的脑充血让我的视野渐渐的变红,脑袋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忽然,一片印着轴心国的黑十字军徽的碎片从我的视线中滑过,紧接着一大块燃烧着的残骸翻滚着掠过我的座舱上方。

    我刚想回头看个究竟,另一种光芒充满了我的视野。

    那是火箭弹发射的光芒,火药燃烧产生的烟雾让位于编队最后方的我彻底的变成了瞎子。我简直就像在浓雾中飞行一般,座舱外只能依稀看见什么东西被命中之后爆散出来的火光。

    我听见伊尔的23毫米机关炮射击的声音,暴风骤雨般的炮声听着真是相当的振奋人心,我丝毫不怀疑轴心国舰队遭到了重创。

    下一刻我终于冲破火箭留下的烟雾,一艘轴心国的空中巡洋舰赫然闪现在我的眼前,我和它的距离近到我能看清楚他的浮空机关周围铭刻的那些亮着幽蓝色光芒的符文!

    而且我猛然发现,我的航线直指它舰身的正中央!

    我轻拉操纵杆,将机头轻轻向上一带,并且按下了发射火箭的按钮。

    我通过操纵杆和脚舵感受到轻微的震颤,却没看见射出去的火箭。不过当我擦着敌舰的头部冲过的同时,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我的座舱里的一切。

    我回过头,刚好看见敌舰一边喷吐着爆炸的火舌,一边缓慢的向一侧倾斜,原本笔直的航线渐渐扭向一边。滚滚的浓烟就像喷涌的鲜血,正不断的从它的身体里涌出。

    在我拉起飞机,开始爬升的同时,被我击中的这艘空中巡洋舰似乎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一头向着下方云层的缝隙扎下去。在它的后方,很快绽放出一朵朵白色的伞花。

    “干得漂亮,老鹰!”耳机里再次传来十二大队队长的声音,“接下来你是在这继续猎人头,还是和我们一起返航?”

    第一次适应性飞行主要是让妖精体会下新搭档的驾驶风格,单就这点来说,今天我们的任务算是达成了,还顺带击沉了一艘航空巡洋舰,所以我是倾向于返航。

    问题就在于伊娃了,可她却一直没说话——她应该也听到了十二大队大队长的话才对。

    我正打算开口询问伊娃的意见,我的直觉尖叫着向我发出了警报。

    我猛的抬起头,首先望向太阳的方向。

    有四个黑点,而且是四个拖着蓝色轨迹的黑点。

    “红太阳!”

    我叫出这句约定俗成的警示语的同时,我的雅克的符文系统骤然启动了。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对我来说就像噩梦一般,我第一次吐在了自己的仪表板上——这对一名飞行员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的雅克仿佛变成了一匹没有驯服的烈马,只要轻轻碰一碰操纵杆,飞机就会回馈给我非常剧烈的反应,我好几次以为我座机要被它自己产生的扭矩力拧成两节。而当我对伊娃大喊,让她降低输出功率的瞬间,整个符文系统的出力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结果一直追在我们俩身后,却因为我们那剧烈的机动一直无法找到攻击机会的两架敌机一下子追了上来。

    12.7毫米的机枪弹掀掉了我们俩的座舱盖,还把我的高度计给打穿了,从仪表盘下面漏出来的水银差点滴进我的眼睛里。

    受到枪弹的刺激,符文系统的出力又一下子提到了最高,加速造成的狂风拼命的揪着我的脸皮,当时我的非常确定只要这种状况再多持续一分钟,我的脸就要像蛇一样蜕一层皮。

    更重要的是,强风让我呼吸困难,胸部的憋闷感以及渐渐的离我远去的五感,我知道这是缺氧昏迷的前兆……

    我的座舱里配有氧气筒和面罩,但是我光是驾驭这如惊弓之鸟的飞机就用尽了全力,根本腾不出手来拿放在座舱旁边的固定架上的面罩,也没有办法扭开氧气筒的阀门。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抛弃符文模块,否则的话我们的未来就只有两种可能,它们间的区别就在于我和伊娃谁先憋死。

    这绝对是不能允许的。

    但是立刻抛下符文模块的话,我们一定会成为紧追在我们背后的两架敌机嘴里的肥肉。

    这也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我必须要争取到和对方对抗的有利条件。

    于是我猛的将操纵杆向后拉起,我的座驾立刻给了我十倍于我的期待的回应,我飞快的爬高,向着太阳冲去。

    因为高度计完蛋了,我不知道我自己的高度。我只是打算在我坚持不住之前尽可能的获得高度优势。当我身体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我拉下了抛弃符文模块的应急栓。

    压在我身体上的G力一瞬间消失,让我全身都感到一阵轻松。

    然后我背后亮起意料之外的光芒,我回过头,看见追着我的两架敌机中的一架炸开了花,那个轴心国飞行员实在太倒霉了,他竟然撞上了我抛弃的符文模块!

    而紧跟在被撞散的长机后面的僚机不得不改出爬升,翻滚着躲避袭来的碎片。

    这个动作让它一下子失去了很多高度,并且让它的屁股毫无防备的暴露在我面前。

    我立刻将飞机改入俯冲,抛弃符文模块之前我的雅克就有了很高的速度,现在又有俯冲的加成,我轻而易举的就咬上了那架敌机。

    这时我才发现,追着我的这架飞机和将我送进度鸟舰队的那架一样,是尚未大量装备的新机型,它采用了和梅109完全不同的双发设计,难怪这两架飞机能一直紧紧的咬着发挥出比远超设计标准的性能的雅克不放。

    我射击了两次,但是子弹都贴着敌机飞过,我的子弹所起的唯一作用就是让敌机的符文系统亮度变得更高,它开始一点一点的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

    这样下去它总会跑掉的。

    但是我还是有机会。

    在被人咬尾的状况下,长时间保持航向是有危险的,尤其是轴心国的飞行员,按照之前我和他们交手的经验,他们一定不会满足于依靠左右晃动来躲避射击,他们一定会转向。

    而轴心国的主力符文机梅塞史特109有个特性,它往右盘旋的性能要大大优于往左盘旋的性能(当然不管往左还是往右它的盘旋性能都要低于雅克)。这是因为它为了让机身更轻便以提高速度,就没有像邦联和西联的符文机那样采用共轴反向双旋翼的设计,而螺旋桨在转动的时候,除了给飞机提供推力之外,还会给机身施加另一个力,这个力会让机身有着沿轴向滚动的趋势。使用了共轴反向双旋翼的战机由于两个螺旋桨的力互相抵消,就不会有这个轴向滚动的趋势。但是只用了一个螺旋桨的梅塞史特109就不行,这个滚动的趋势限制了它的机动能力,让它不适合左盘旋。

    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轴心国的飞行员总是会往右盘旋。

    现在轴心国的新型机采用了双发双螺旋桨的构造,它的设计师肯定已经考虑到了盘旋性能的问题,它的驾驶员应该也知道这点,可是,习惯是很难改的。

    我把赌注下在了这个习惯上。

    就在我把操纵杆推向右边的同时,我的目标向右倾斜机身,改进了右盘旋。

    我把它牢牢的套进了我的瞄准光圈。

    子弹把它的左发动机打着了,它拖着浓烟冲向地面,却在半路上凌空爆炸,散成了一堆碎片。

    我让飞机恢复到水平,用膝盖夹住操纵杆,然后一把从座舱边上扯过氧气面罩,拧开氧气瓶的阀门一个劲猛吸。

    如果这时候有敌机打过来,我就认命了。

    缓过劲来之后,我终于想起要查看伊娃的状况,我回过头,看见后座上的少女和我一样抱着氧气面罩一个劲的吸个不停。

    “你没事吧?”我通过内线问她。

    “辫子……呼哧呼哧……辫子被风,扯得好痛……”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我的掌心我的脑门居然很干爽,没等我好好的展现我的惊奇,我又发觉在我的手背上结了一层白色的晶体。

    原来这干爽的感觉只不过是因为我的汗被吹干了而已。

    我长叹一口气。

    耳机里传来地面指挥部的返航命令,接手这片空域的邦联空军部队也出现在西方的地平线上。

    我回头看了眼还在抱着氧气面罩“呼哧呼哧”喘个不停的伊娃,对她竖起大拇指。

    “我们俩又活下来了。”

    伊娃却没有回答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