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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被飞电一堵，脸上一热，说不出话来。
飞电眼神流转，在众位大臣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轻扬唇角，声音淡淡，说道，“或许，两万也不够。”
“你要那么多兵干什么？”伏完终于忍不住，语气并不和善地开口问道。
“挖渠。”飞电凝眉冷语，镇定自若。
“不是说挖渠不需要那么多人了吗？”这时刚才那个为殷迹晅出头的大臣又开口说道，“而且万一打仗了怎么办？”
“你们这些大臣天天拿着百姓的钱就是光吃白饭的吗？”飞电冷冷说道，“莫非都不会看天下局势，我倒要问问这位大人，你觉得近三个月内哪个国家会出兵攻打黎国？”
此话一出，大臣们都深思起来，殊国忙着屯田，暂时没时间动，虞国还过不了古鱼国，邬国兵力不盛暂时也不会出兵，南蛮国……南蛮国还是别想了吧，如果真跟南蛮国打起来，黎国兵马再多也凶多吉少。
而开渠的事情三个月自然够的，这么一想完全没有理由否决飞电的话了。
“可是……刚才御史大人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啊，青州挖渠，不需要这么多兵马的。”风凌谙怕两万太多，殷迹晅不肯借，于是用这样的方式提醒飞电。
飞电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看殷晟，问道，“陛下，莫非忘了行钟国是如何灭亡的？”
殷晟点点头，“是军师的好计策，放水淹城。”
“既然知道，为何黎国还不吸取教训，及早开凿水渠，免得以后黎国防守不得，被别人放水淹城的地步。”
“大胆！”那位大臣继续冲撞飞电，“我黎国怎么可能会沦落到锁城不动的地步！”
“那么这位大人是完全不明白防范于未然以及骄兵必败的道理了？既然如此的话大人还是回家种田去吧，反正我黎国已经坚不可摧永远不会沦落到关城防守的地步了。”飞电冷冷地对那人说道，然后抬头看着殷晟，“没有什么不可能，青州可以有水灾，许昌自然也可以有，陛下何不尽早命人开渠防范，黎国的每一座城池都深挖渠，广种树，以避免行钟国的悲剧上演到黎国头上。”
虽说飞电的语气让众位大臣心里十分不爽，但这番话还是说得他们哑口无言。
沉默良久，殷晟郑重其事地征求殷迹晅的意见，道，“皇叔怎么看？”
殷迹晅笑了笑，对殷晟道，“军师大人好计策，挖出好渠，可以十年百年的造福百姓，绝对不会再出现洪涝灾害的问题，动两万大军挖渠绝对是值得的。”
飞电听殷迹晅说完，对他淡淡一笑……他觉得殷迹晅虽然一心想着谋权篡位，但终究还是真心为百姓好的。
而这么一笑，倒影在殷迹晅眼中，他居然有一瞬间忘记去假装温柔地回他一笑，却是失神片刻，双眸在他的脸上移不开。
本该开心的殷晟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声音低沉道，“那么就派两万兵马，前往各个城池挖渠，众卿没有异议的话退朝吧。”
殷晟说完便拂袖而去，弄得高公公都有些诧异……陛下怎么突然很生气的样子？
高公公喊了退朝之后，飞电才抬头看殷晟，发现他已经走了，心下不免有些失落。
这时殷迹晅道，“军师大人对陛下真是一片忠诚，若是小王也能有如此左臂右膀，何愁天下不入囊中。”
“你的臂膀还少吗？”飞电淡淡地反问道。
“可是没有一个能得本王的心，”殷迹晅微微有些落寞，“军师大人，咱们也回去吧。”
飞电看了看殷晟刚才做过的龙椅……他此时是想去找殷晟的，但又不知道自己找他有什么事情，只是觉得自己空闲下来的时光都应该和殷晟在一起。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军师大人了，已经不是那个躲在后宫里看医书的无所事事之人了，还可以每天跟殷晟腻在一起吗？
果然还是要像风凌谙他们那样，住在自己的府邸的吧。
飞电点点头，对殷迹晅道，“那我们走吧。”
……
刚出皇城，飞电就在怪自己，刚才明明是有理由去找殷晟的啊……今天上午不是发现了一具尸体么。于是他回头看了眼高耸的城楼，眼中写满留恋……到底要不要再进去找他呢？
“军师怎么了？”他身边的殷迹晅满含关切地问道。
“哦……没什么……”飞电说道，心想还是算了吧，别去麻烦他了，他已经有许多事操心不过来了。
殷迹晅见他不愿意回答，也不愿意多问。
他们就这样静默地走着，对于路盲飞电来说，他才住进军师府一天，而皇城周围路径构造都差不多，但是军师府门前的路径却只有两条，所以他能从军师府走到皇宫，却不能从皇宫走回军师府。不过他也完全没在意，因为他觉得殷迹晅应该会把他送回军师府的……吧。
殷迹晅自然知道军师府怎么走，而且殷晟为了方便把军师府的位置选的离皇城还是很近的，平时走的话一炷香的时间就够了，可是当他发现飞电完全不知道方向是哪里，而是问也不问的跟着他走，殷迹晅就不想那么早回去了，他带着飞电在皇城附近绕来绕去，愣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飞电还是没有发现一点点军师府的影子。
殷迹晅也不主动说话，二人一直这么静默着。他比飞电要高半个脑袋，所以可以借着身高优势可以用余光看见他笔直的鼻梁和抿得紧紧的嘴巴，再下面是尖削的下巴，以及修长的脖颈，还有底下虽然被白色的衣衫掩盖，也能想象出来的深陷的锁骨和有些瘦弱的胸膛。
飞电也许也发现了殷迹晅似乎并没有送他回军师府的意图，皱着眉头微微抬头看他，问道，“瑞王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嗯？”殷迹晅淡淡笑着，“军师要去哪里？”
“回府啊。”飞电理所当然地说道。
“回军师府不是这条路啊。”殷迹晅装作惊讶地说道，“军师大人是不是走错了？”
“你……”飞电说不出话来，好吧，他估计错了，这殷迹晅一点把他送回府的意向都没有，看来还得自己回去。
“好吧，瑞王爷，请告诉我军师府该怎么走？”飞电面无表情地问道。
殷迹晅暗笑，这人的请求就是这个样子吗？换做别人愿意告诉他才怪。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告诉你，你也找不到路。为什么军师大人不请小王送你回去呢，你若是开口，小王绝对不会拒绝的。”
飞电不说话……他并不想让殷迹晅送他回去，但他说的的确是真事，他不送的话自己绝对找不到路。
正犹豫着，飞电突然发现自己和殷迹晅似乎走进了一个十分冷清的巷子，他抬头问殷迹晅道，“王爷是要去哪里？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瑞王府该在的地方啊？”
“本王没说要回府啊，”瑞王轻笑道，“仅仅是随便走走而已。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倒是没想到军师大人也有如此雅致，和本王一起呢。”
飞电皱皱眉头，暗道说和你一起了，分明就是以为你是好人，会主动送人家回府才跟着你的。
飞电不说话，又静默了下来，许久，殷迹晅喃喃开口，道，“军师大人，笑起来真是倾国倾城呢。可为什么总是不爱笑呢。”
飞电冷冷瞥了他一眼，“自然不会像王爷这样，永远都挂着一幅笑脸，我可没那么多开心的事情。”
殷迹晅有些无辜，道，“可是本王就算在笑也不会开心啊。但是军师大人笑了的话，一定就是开心了吧。”
飞电不反驳他，却是问道，“你为何不开心？”
“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殷迹晅柔柔说道，随手盘起一丝飞电的长发。
“天下吗？”飞电默默把自己的头发抽回来，如此问道。
“嗯，”殷迹晅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又多了一样东西呢。”
殷迹晅松开眉眼，但这笑却不是平时温和的略带暖意的笑，而是含有了其他的情感……似乎是……不该存在于他眼中的，一丝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