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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 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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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生活太过不平静,也进入了大爆炸时间,更新不稳定,颜彦会继续努力,不会太监的,看客大可放心。)

    冗长而黏腻的队伍蠕虫般爬行着,湿热的水汽晕染在身体周围,打湿了皮肤。我跟在林岩的身后,顺着人群向前缓慢地移动着。林岩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话,我就匆忙地翻开笔记本,沙沙地记录着,直到林岩满意地看着我洋洋洒洒涂满了一整面纸,才缓缓舒了口气,下午和煦的表情爬上了脸颊,在强烈的灯光下,映出丝丝笑容。

    走出星巴克的时候,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和林岩手上拎满了咖啡,塑料袋在手指上勒出深深泛红的印子,痒痒的刺痛感,袭满全身,赶紧低下头加快了步伐,朝着新都冲回去。

    夜色完全落下,斑马线被昏黄的灯光照出不怎么均匀的颜色,一浅一深泛着黄光。我和林岩站在路口,眼巴巴地盯着鲜红的数字,一秒秒跳动着。我使劲把塑料袋往上拎了拎,落下的时候,手臂的酸胀感充斥了全身。我看着漆黑的夜色寂寞地将整个城市笼罩,看着车水马龙的马路,还有仍在继续跳动的红灯。不知道齐诺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铃铛现在在做什么,是在拥挤的马路上穿行,还是点亮了台灯,伏在桌案上埋头工作。

    “走了。”林岩扯开我右手上的塑料袋,手指被紧绷的塑料袋拉扯出血红的一片,火辣辣地痛。“看你那身板,几倍咖啡都拎不动。”林岩撇撇嘴,就大步走上了马路,人影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交错重叠在整齐的斑马线上。

    我赶紧跟了上去,边走边把手里的咖啡匀了一点给右手,解放般地耸了耸肩,感到无比惬意。穿过马路的时候,远处的鸣笛声响成一片,在耳边轰鸣,盘旋着,扰得我心头一阵阵烦躁。跟着林岩的身后走了一截路,新都的大楼已经映入了视线,我长长舒了口气,饥饿感伴随着胃的绞痛更迭袭来。手机在包里不协调地吵起来,我看着林岩越走越快的步伐,也只能夹紧了包,快步走上去。

    电话在包里不停地叫嚣着,欢腾着,林岩按下了电梯,我看着电梯门快速的闭合,有点无奈地瞅了一眼林岩,表示我们实在没法腾出手去包里翻出电话。只是,电话一直尖锐地响着,震动感都要麻痹了我的手臂。

    林岩一路小跑冲进了企划部,里面充满了各类饭菜的香味,让我空虚的胃瞬间欢腾起来。

    “咖啡都拿出来,一会他们会来自取的。你先去吃饭吧。”林岩打开塑料袋,把一杯杯咖啡工整地摆放在桌上,头也没抬和我说着。

    我简单应了声,就跑到快餐箱边上从里面拿出泡沫盒,取了双筷子,找个没人的地方,满心欣喜地打开来。被泡沫盒挤压出规整形状的米饭冒着不怎么热腾的水汽,我嘿嘿笑着,撕开筷子,狠狠插进去,挑出一大口米饭塞到嘴巴里面。香浓黏腻的口感迅速把我俘虏了,我贪婪地又扒了两口饭,才恋恋不舍地丢下米饭,满心期待地打开菜盒。

    “妈的,又是一盒米饭。”

    我绝望地抬起身来,林岩看到我的动作,满脸疑惑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吃饭和音速小子一样的怪物。我讪讪地看着林岩,咬了咬筷子,贼似地朝门口的快餐箱溜去。

    “干嘛像个贼似的。”苏浩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身看着苏浩笑盈盈地走过来,领带凌乱系在脖子上,松松垮垮露出衬衫钮扣,灯光从背后照来,像个英气逼人的**。想到这里,我偷偷笑了笑,看见苏浩弯腰打开箱子,拿出两个泡沫盒,菜汁顺着白皙的手指蔓延滴下。

    “夏天,你拿过了吧?”苏浩小心翼翼握着泡沫盒,像个谨慎的小孩子,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西装。

    “嗯,拿过了,但是我拿了两盒饭。”我不好意思地看着苏浩说,然后弯腰打开快餐箱。沾满菜汁的箱底,空荡荡映着我和苏浩两张尴尬的脸。

    “把饭拿去我办公室吃吧,正好我要吃两盒饭。”苏浩好像并不意外,像说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从我身边走过,看着我半天没反应,又补了一句,“快点,吃完还要工作。”

    我机械性地应了一声,跑到桌上,拿起两盒白花花的米饭朝苏浩的办公室跑去。看着苏浩很坦然坐在沙发上,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劣质塑料包装,熟练地相互蹭了蹭,毛刺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地飘落在漆黑的茶桌上。我有点尴尬地站在门口,端着两盒饭,直愣愣瞅着苏浩。

    “你到底吃不吃?”苏浩漫不经心地瞄了我一眼,就打开了菜盒,红烧肉的香味瞬间就让我迷失自我了。

    “吃,嘿嘿。”我快速走到桌边,打开饭盒看了眼,把没动筷的那盒递给苏浩。苏浩阁下筷子脱下西装,把袖子挽起,一副标准家庭妇男的打扮,拿过我的饭盒,小心翼翼拨了一半菜给我。

    我看着苏浩漆黑的睫毛映出长长的倒影,覆盖在挺拔的鼻梁上,心底就像灌进了细密的铅块,重得我要喘不过气来。齐诺的面容深深烙在心底,像是定格的照片,永远散发着温柔的笑容,慢慢在心底被尘埃覆去。

    “怎么不吃,刚才不是一副饿狠狠的样子吗?”苏浩拿着筷子,拨弄着菜盒里的菜,像是犹豫了很久的样子,又拣了两块比较瘦的红烧肉到我盒里。

    “吃吧。”苏浩微笑着。像是一个咒语,让我的世界骤然七零八落。

    “吃吧。”齐诺坐在食堂里拣起烧得有些发焦的糖醋排骨,温柔地揉揉我的头发。

    “吃吧。”齐诺穿着洁白的衬衫在西餐厅里,帮我切好了牛排递到我面前。

    “吃吧。”齐诺喘着粗气,从马路对面飞奔而来,手里握着散发着热气的烤山芋。

    “吃吧。”齐诺心疼地盯着我苍白的脸,把一碗热腾腾的粥端在我面前,脸上还沾着细小的葱花。

    心底就像漆黑的深渊,汹涌着无以名状的东西,在黑暗里飞速流动着,咆哮着,瞬间将我淹没了。滚烫的眼泪落在桌上,沿着木纹一点点晕开,映着苏浩呆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