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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回门遇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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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喜眨巴眨巴眼睛,半晌后反应过来,冲着花妈妈笑:“咱还真有心思,看着在府里不吭声的好欺负样儿,这会倒是肚子里一堆的主意!”

    花妈妈闻言叹了口气:“你懂什么,这叫刀不向内!七姑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似六姑娘那般黑心!她不要家,可咱们七姑娘要!这姑娘家的,嫁不嫁出去,当真和娘家没关系了?走到哪里人家还不是先从她娘家算起!哼,咱姑娘那话说的好,无家者无根,六姑娘那般刀往自家人身上扎,有她日后悔的时候!”

    四喜冲她笑:“得了咱不提那个恶心的,现在各嫁各的,日后见面也不过逢个节而已,咱们不寻那不快!”

    花妈妈闻言点点头,随即口中轻喃:“那个采薇,倒算意外惊喜了,我以为今晚就得······到底咱们七姑娘命好!如今有个低头认主的,再有个立威立规矩的,咱们姑娘也算鞭子萝卜一起上喽!”

    林熙躺在床上一脸的笑容。

    采薇醒悟没有犯浑,其实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她原本就做好了拿这个丫头祭旗的准备,哪怕谢慎严其实不希望她拿采薇做头,也一再强调采薇的心小,但有时候,他可以不希望,却架不住他老娘把人往里塞,更阻挡不了他娘把这道题出给了她,她是可以当做看不见,遂了谢慎严的意思忍上半年,熬到采薇出去,但是她这个谨四奶奶就一定要忍上半年吗?何况,她一想到采薇的心里满是他,一想到他那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的废墨,她就觉得绝不能视她若无物。

    就算我要把心锁住,也不能留着这等真心人在他身边,否则我除了一个正妻的名还有什么,我要锁住心·也决不让别人带走他的心!采薇,你若能为我所用最好,若不能,宁可麻烦我也得废了你!

    所以她即便有些微不安·却也义无反顾,而答案是,采薇低头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采薇明白谁是主母,至少在之后的半年里,她不用被一个愣头青丫头顶着脸了。

    寅时刚到·见安叫了起,林熙便起来打整收拾。

    “爷这会儿是不是也起了?”收拾妥当,林熙叫四喜翻出了一些上好的料子来,她打算选几幅出来绣做一些小孩子的衣物,到时候等到林悠生了,她也好送过去。

    “早起了,还没到寅时人就去了书房了。”四喜早早的起来,早瞧见了这个·姑娘这会儿问起,自是一脸的笑色:“我问了跟前伺候的,说昨晚爷吃了药·照例难受,凝珠伺候了一晚上,直到丑正时分,爷才消停,结果凝珠床边还没挨呢,爷就睡着了······”

    林熙闻言停了挑料子的手吗,歪着脑袋看她:“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用不着打听,昨晚守在那边外面的人,有咱们的知乐和知足,我今早过去瞧看爷起了没·她们就告诉我了。”四喜说着一脸的笑容:“姑爷这病着看来也有它的好处,至少没碰成那丫头。”

    林熙摇摇头:“我倒宁可他碰了。”

    “啊?”四喜一愣。

    “通房妾侍,都是迟早的事,免得了今日免得了明日吗?何况给她们开脸的目的,就是要开枝散叶的,爷要不碰·外面又有我的人守着,不知道的只怕当我作梗!”林熙说着咬了下唇:“何况爷要不碰她们,我又如何立规矩?”她说着冲四喜说到:“等下我和爷去问安的时候,你就去找云露吧!”

    四喜应了声,帮着规则那些料子,林熙却盯着料子有些微微的失神。

    他是刻意不为还是身子不适凑了巧?

    差不多寅正末刻的时候,谢慎严过来了,依旧是两人一道去问安的,新婚的头三天都是要到老侯爷脚下磕头见礼的,待今日他们回了娘家,日后才依着日子各处的去。

    老侯爷话少人却威严,坐在那里叫免了礼后,随口问了句适应不适应的就没话了,至于侯爷夫人,跟个锯嘴葫芦似的,更是一声没吭,要不是林熙清楚的看到侯爷夫人有动弹过身子,她真怀疑上座放着的是个面人。

    老侯爷和夫人都不怎么说话,只释放家长的气息,这边大伯母便是依着身份冲林熙问起了吃穿用度可有不周或缺的场面话,来往几句后,老侯爷嘱咐了一句谢慎严今日好好孝敬你的泰山之后,便摆手解散了。

    两人乖顺的辞了出来,立在了院子里,继而等着公爹婆母出来,便随着一路去了安三爷的附院。

    两人坐在轿子里,林熙几次掐着指头想问,但话到口边她都忍了,毕竟做为一个正房太太,她得有正房太太的大度,何况脸都开了,再问,也显得她小心眼,可轿子就要进附院时,谢慎严开了口:“固守三日,见着泰山我也不虚。”

    林熙闻言登时无语,直到轿子落地才急急的轻声道了一句话出来:“谢夫君礼让。”

    是的,礼让,不管谢慎严这个借口多么的冠冕堂皇,但固守三日便是摆明了这三日纵然和丫头们同屋也不会碰她们的,这完全就是给了林熙极大的脸。

    冲喜,开脸做恩,留嗣为大,不管哪一个都是多少折了林熙的场面的,而如今,他自持而守三日,却是于礼上给了她最大的厚待。

    谢慎严冲她笑了一下便下了轿子,继而带着她入内,在去岳父府上前得爹娘的训话。

    “礼都给你备好了,按说你身子不适,我们本不予你在林府上住一宿的,但是,咱们娶熙丫头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急了些,再是仪式周全也是有所慢怠的,若不予,未免伤了林家的脸,所以今次你就过去尊礼的来吧,只是你身子不好,把人手带够,酒荤不沾的·也得给你泰山泰水的把头磕够,总之尽量别麻烦你岳丈一家!”安三爷言语起来没有老侯爷的威势,有的倒似是师长的慈爱,谢慎严立身称喏·林熙听着心里有些许的暖意。

    只是这暖意才充盈上来一点,就被徐氏的一句问话给冲散了:“听说昨晚上是凝珠伺候的?”

    林熙没有吭声,谢慎严应了声是,徐氏又问:“可碰了?”

    “昨晚药性上来,人熬过去便是浑身脱力,待睁眼已是近寅时的时候,将就起了读书了。”谢慎严答的十分平淡·林熙偷眼瞧看婆母,但见徐氏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不耐似的摆了手:“罢了,赶紧回去收拾一二,用了餐饭过府吧!”

    当下谢慎严带着林熙辞了出去,他们一走,徐氏就撇着嘴的看向了安三爷:“喏,这就是你说的自有分寸·分寸大的很!”

    安三爷眨眨眼:“他不是说了,熬到脱力了嘛!”

    “呸!”徐氏一脸嗔怪之色的假啐一口:“睁着眼说瞎话,这话拿来哄外人罢了·却来哄你我,你就听着不窝火?”

    “我不窝火······”安三爷笑笑:“那熙丫头到底年岁小,谨哥儿顾着人家脸皮全着礼数,压上两天也是无可厚非的,你何必非要计较这两天?”

    “我这不是怕小鬼寻事嘛!”徐氏说着剜了自己夫婿一眼,声音里透着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咱们是在什么风口浪尖上,但凡一处纰漏出去,那不是……”

    安三爷摆了手:“太过刻意,反而更假,由着一些小情·倒更似真。”他说着冲徐氏一笑:“你还是别太上火了!”

    徐氏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好,我呀待会儿还是去寺里烧香拜佛求我的儿平平安安吧!”

    安三爷笑着点头:“这就对喽!”

    林熙同谢慎严回到了自己的喜院,便传人摆饭,当下四喜就带着丫头们进来伺候,云露便跟在她身后。

    通房可不算妾侍,说白了就是个获准陪睡的高等丫头罢了′只有生下了儿子,主母乐意,才有机会抬成姨娘,成为妾,若是侍奉个十年八年肚皮都不鼓起来,想做姨娘那是没门的,所以通房的身份,顶多在一等丫头里再见高点,拿的月例也能多那么几百钱罢了。

    是以这会儿夏荷叫她来伺候,她便跟着,面上绷着小心谨慎,但心里却是欢喜的,毕竟奶奶能召她跟前去伺候,摆明了是给她机会多在爷的跟前露面,而且能伺候在奶奶的身边,若是日后真有福气,能先有了身子,奶奶便能顺手抬了她姨娘,纵然孩子落不到自己身下教养,是要奉到奶奶膝下,可她也能算奶奶的人,到底有些罩拂的。

    有了这样的盘算,她进屋后十分的乖巧,跟着丫头们一起忙活,人更自觉的到了林熙身边候着,并未往谢慎严的身边凑。

    林熙见状,也就自然而然的吩咐起来:“今日里我和爷要回门,依着规矩会在林府上住一宿,而明日归来时,也该是回墨染居的时候,所以少不得留下些得力的人收拾规整,把那边都拾掇好,云露啊,你是爷身边伺候过的,便给我带来的丫头好生引着些,教着她们都收拾妥当,知道吗?”

    云露立刻上前答话:“奶奶放心,奴婢定然和留下的姐妹们一道规整好的。”

    林熙点点头,冲向四喜:“四喜你就不回去了,你同雪雁,夏荷,带着见平见安,知足知乐把东西都规整一下,我们在林府的时候,你们就好生收拾,知道了吗?”

    四喜应了声,那边饭菜也送了来,云露身为一等丫头本用不着帮着摆盘,但她心思通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便手脚利索的上去帮忙,这个时候,凝珠也进了屋,冲着林熙俯身道了声奶奶后,立时便拉凳上前扶了谢慎严,伺候着用餐了。

    没有侍妾的情况下,服侍本就是丫鬟的事,而她们两个都才开了脸,自然是依着规矩布菜,于是凝柱守在谢慎严的跟前,布菜基本上伺候着他一个,而云露则是完全规矩的伺候着林熙。

    这顿饭用罢后,林熙便同谢慎严小吃了半盏茶就换装出府回门了,而自始至终除了对凝珠最初的一个“免了吧”,她再没同凝珠说过什上了马车,前往林府,前有小厮依例的先去招呼·后有近五十多人跟着,除了林熙自带的花妈妈同五福外,皆是谢家的人,头马三骑·仪马三骑,前车两辆,都是谢家的护院,过了她们这个主车,便是贴身丫头婆子的车,花妈妈五福连带着云字头的四个丫头都在里面,再跟着的两个车便是婆子小厮跑腿的·六辆马车之后,还有两辆礼车,外加跟着的仆从数十人,这般浩荡的出来,将侯府的架子全然显露出来,使得林熙在车内,透着朦胧的绛红薄纱也能看到外面攒动的人流,立时便彻底感受到那种权贵的味道。

    只是回门而已·谢家如此给排场,显然是给她添光做脸,让林熙自然而然的给林家门楣涂了粉·而她也是聪明人,瞧见谢家这般捧着自己,便也懂得谢家是要她投桃报李,互作恩惠的。

    才到林府的胡同口,一挂鞭炮就响了,林熙闻声从手边的小首饰盒里取了一朵红色的绒花出来,便脸红非常的簪带在谢慎严的耳鬓间,而后低头整理了下衣衫,扶了扶头上那些珠翠静静的等着了。

    她现在已是明阳侯府的谨四奶奶,是谢家的人·所以此刻她身上的衣裙乃是谢家为她准备的回门红裳,衣料华贵非常不说,衣袂裙裾但见花团锦簇上宝石珠片满目,虽不是大片为主,却也星点夺目,足可看出谢家对林家的闺女是正经看待·丝毫没欠着亏着了。

    马车停在了正门上,回门回门,出嫁走的正门,回门便是走的正门旁的侧门。

    谢慎严先行下车,车门口候着林家的兄弟,便是长桓带着长佩同长宇。

    互相行了礼后,谢慎严在门口给三位舅子分发了红包,这才转身回到了马车前,花妈妈上前挑了车帘,谢慎严伸了手,林熙便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哇!”一时间围在林府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是赞叹惊讶之声,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之声更是不绝于耳,林熙便红着脸低头跟在谢慎严的身后,错着半步入府。

    一众仆人跟在他们之后,牵衣捧物的十足排场,引得邻居们赞声不绝。

    入了府,便有一众下人立在去往主院的路上,今日回门,必以自足踏及成长之路,故而是无有内轿引抬,得自己走到二门内。

    谢家的仆人手脚利索,她们抱着装着散钱的菜篮,斗笠,米斛,油罐走在前,一路散发着准备好的铜钱为他们二人开路,待到两人到二门上时,林熙已经走的脸上红霞如云。

    管家唱声宣告着七姑爷进门,立时三位舅子便先一步入内,而后谢慎严牵着林熙的手进去,便往摆好的蒲团上一跪:“婿见过泰山泰水!”

    “快起来吧!”林昌一脸喜色的摆了手,这边谢家跟着的婆子就上前扶了谢慎严起来,而后谢慎严放开了林熙的手,依着规矩走上前去,将耳间那朵红色绒花插在了林昌的耳鬓间。

    “簪花结缘!”一旁的管家唱喏了一声,林昌便赶紧的把准备好的一朵用金箔打造而成的花簪放在了谢慎严高捧的双手上,由着他把那花簪一侧身的簪在了林熙已经花团锦簇的发髻上。

    回门之仪结束,自是添喜的下人们退出,而林昌同陈氏起身引着他们往林老太太那里去了。

    林昌自知身份,纵然他是岳丈,却也不敢轻怠谢家的子弟,是以他一口一个贤婿亲自拉着谢慎严的手走在前,林熙便理所当然的搀扶着母亲的胳膊跟在后面了。

    “怎么,六姐姐她们尚未到吗?”往福寿居的路上,林熙轻声问着陈氏,毕竟她爹的耳间只簪着谢慎严送上的那一朵,显然应该在她们之前到的这口子还没来。

    “是啊,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到现在打前站的人也没见。”陈氏说着嘴角显出一丝讽意。

    林熙有些诧异,打前站的人都没见,难不成林岚他们都还没出曾家的府门不成?今日回门是大礼啊,该不会林岚犯浑,嫁出去了就不要娘家,连回门都不想了吗?

    胡乱思想间,众人已到了福寿居,林老太太今日气色十分的好,一身褐色绣花的衣裳趁着她那花白的发丝有种别样的慈祥。

    谢慎严同林熙又是一翻跪拜后,这才入座,林贾氏便把谢慎严上上下下瞧望了个四五遍,没办法她从头到位就没机会看到这位孙女婿的模样,只听人说,那是个玉面郎君,只是到底受了伤,遭了罪的,谢慎严今日打扮的再是衣着光鲜,脸颊也是凹进去的看着难免有些憔悴的样子,林贾氏也不知怎的,忽而鼻子一酸,竟哽咽着言语起来:“好生生的一个玉郎为这我那孙儿险些搭进去了这条命,如今瞧着这般憔悴,我这心……”

    “祖母不必伤心,我已无性命之忧。”谢慎严一脸笑容的言语。

    “是了!”林昌闻言在旁应和:“听说皇上带来的院正给你亲自制药。”

    “没错,因皇上赐福院正妙-手,我才得医治,已暂无性命之忧还请祖母放宽心,且莫伤心伤身。”谢慎严说着冲林贾氏又是一拜,林贾氏立时一脸欣慰的笑容:“明阳侯府不亏为大世之家,养出个哥儿懂事知礼!桓儿,你终日口中念着要好生谢恩,还立着做甚?”

    长桓早就等在一边,适才有回门大礼在前,他不敢冲撞,这会儿老太太跟前又先是孙女婿的叩拜,他便只能等机会谁料老太太话一转点了他,他便立刻上前两步便要下跪言谢:“多谢四公子救命······”

    他话没说完,人没跪下,便被谢慎严一把拉住:“大舅子还是省了吧,早先你我同窗,我出事后你也在我家做了多时的半儿,如今我们更是结亲,就凭这份情谊缘分,你快免了吧!这会儿我可是你妹夫!”

    长桓闻言神情激动眉眼皆笑,正要说什么呢,则是管家进来言语着四姑娘和四姑爷已经到府,正坐轿到往这边来,三姑娘和三姑爷那边已经过来打了前站,这会儿在路上了。

    “好好,孩子们都来了,今个就热闹!”林昌闻言笑嘻嘻的说了这话,那边林贾氏闻言干咳了一下,立时林昌才想起,今日还有个回门的姑娘和姑爷没来呢!

    当下他脸上的喜色就变得有些悻悻,看向了管家:“六姑娘那边可有动静了?”

    管家一脸无奈的摇头,林昌立时蹙眉,谢慎严便低了眉眼不闻不问的掏出帕子捂着嘴巴到一边干咳几声,而后叫着丫头进来给他送药服用,有他这么一打岔,林家人的尴尬便减少了几分,林贾氏更是关心的问起他的病情和用药来,而常妈妈则悄然的退了出去,管家见状也自觉的跟着出去了。

    “你就没遣个人去曾家府上瞧看一二吗?”常妈妈扯着管家到了院子角上询问。

    “遣了,这不还没回来嘛!”管家无奈的搓手:“曾家和咱们林府隔得也远……”

    两人正说着,抬着四姑娘的和四姑爷的轿子便到了,常妈妈看了管家一眼:“再叫人去瞧瞧吧,快马!”

    管家摆手:“不用了,我派了三波了,估摸着第一波去的该折回来了。”

    常妈妈闻言点点头,立刻迎去了轿子跟前,就看到庄二爷已经先下了轿子,直接用抱的把林悠从轿子里给抱到了地上。

    “小心点哦,我的姑爷!”常妈妈见状吓了一跳,赶紧上去帮手,庄二爷倒好,一脸的认真之色:“咋呼啥,我要不是怕她摔着,干啥抱着她下来嘛!”说完冲林悠一咧嘴:“要我抱你进去不?”

    挺着肚子的林悠脸都红成了虾色,白他一眼:“哪里用了,你快进去吧!”

    “哦。”庄二爷当即转身大步往内,一点也没含糊,常妈妈撇嘴无奈的摇摇头,林悠忙冲常妈妈道歉:“常妈妈你可别和他计较,他说话向来这般,便是对着我公婆也没少这样····`·”

    “行了,我的四姑娘,四姑爷什么脾性,怕是全京城都知道的,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走吧,快进去吧,七姑娘和七姑爷已经到了!”

    “是吗?走!”

    常妈妈扶着林悠入了屋,那庄二爷已经冲林贾氏行完了礼,全家都知道他的脾性,加之人家的身份,也没谁吃饱了撑的会和他去计较,等到林悠进屋正要给林贾氏叩拜呢,庄二爷竟然不顾他媳妇还没见礼冲着谢慎严就扑了过去:“好兄弟啊,我可见着你了!”

    说话的功夫几乎一个熊抱就抱上了谢慎严,谢慎严此刻正一脸憔悴的模样,怎生躲的过庄二爷的热情在他激动的拥抱之下,无奈的看着一屋子人的错愕,轻声言语:“明达,收着些你的激动吧,你莫把我伤口弄裂了!”

    这话一出来,众人便看到庄明达迅速的松了臂膀一个后跳,一脸的紧张:“没吧我没弄裂吧?”

    谢慎严咳嗽了两声,也不理他,而是先冲着屋内的长者告罪:“明达与我多年好友,自我归来还不曾见着他,适才他轻了礼,还望长辈们见谅。”谢慎严说着躬身,那庄明达见状也扭身跟着冲屋里人摆了摆:“我轻礼了,轻了。”

    屋内人瞧着他那模样都有些忍俊不禁林悠更是觉得自己脸上发烧,忙往林贾氏跟前凑:“祖母快别和您这四姑爷计较,他······”

    “我知道。”林贾氏不以为意的笑笑:“我呀就是好奇四姑爷今儿怎么也肯承认自己轻礼了?”

    林悠一时无语,庄明达倒自己答了:“我爹说了,但凡谢慎严说我不对,那必是我不对,叫我跟着学。”

    谢慎严闻言摇摇头,轻声说道:“你现在可是我姐夫,咳咳,你呀稍安勿躁些吧!”

    庄明达当即点点头,退后一步看似要老实一阵子了,可问题是退后一步之后他又想起事来,冲着谢慎严亮着他的大嗓门:“妹夫啊,你看见没,我要当爹了,我媳妇有了!”说着人还往林悠身边一杵,抬手就似要往她肚子上拍吓得众人脸上变色,他的手到了肚子跟前却是温柔一摸。

    众人长出一口气之后,登时各色尴尬,毕竟儿女家的有孕虽是喜事,也都觉得害臊,哪有自己爷们当着众人面这般摸肚的,生生把林悠整的一副快要疯掉的模样,忙拉着身边的林贾氏把头直接往老太太的肩头上埋了。

    如此一来,大家的尴尬化作了无奈的笑,气氛倒也挺热络,林贾氏这边顺势问起了林悠最近身子如何等近况,那边庄明达立刻招手把几个爷们都邀去了外面,一便半压低了嗓门拍着谢慎严的肩头:“兄弟,我听说你快不行了啊!”

    跟着出来的长桓闻言一个踉跄从台阶上往下栽,幸好身后的长佩拉了他一把,才没摔着,立时长桓无语的盯着庄明达,不知道他懂不懂话语修饰的重要性,而这边被直言问候的谢慎严却十分的淡然。

    谢慎严对庄明达这种语言模式早已习惯,丝毫未见不悦,直冲他笑着轻声言语:“是啊,本来命悬一线,如今的冲喜之日,皇上又驾临赐福,我倒觉着近来身子好了许多,想来是除了霉,怕是一时半会的死不了。”

    庄明达一脸兴奋的点头:“那就好,你不知道你当初不见了,我还带着府上的人去捞过你呢,后来听说你回来了,本要去看你,可是那会我媳妇已经有了,你知道的,未免冲着,我爹给我下了禁足令,不许我去你府上……”

    “不碍着,那会我人都是昏沉不醒的,你来了我也未必知道。”谢慎严说着主动冲着三位舅子言语起来:“听说大舅子现在是散馆,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我不过一个二甲罢了,倒是你,你可是解元啊,要不是我……”

    “嗨,过去的事,不提了!”谢慎严冲他笑言,庄明达在旁非常认真的冲长桓说到:“大舅子,你不用为那解元的事替他愁,他们谢家最不稀罕的就是功名了。”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也不能这般口无遮拦,谢慎严立时转头看他:“明达留意口舌。”

    庄明达一脸委屈地嘟囔:“我又没说错,再说了,这话也是我爹对我说的嘛!”

    谢慎严无奈的冲他摇摇头,一转头又和长佩长宇闲聊起他们所学,倒是很会照顾大家谁也不拉下,只是三个文人凑一起,长篇大论的十分开心,可是掉书袋就把庄明达给闷到了,在旁听了半天,插不上话,人便无聊的想找点什么话题结果他一拍脑袋,大声问到:“诶,你们今天不是要回门两对的吗?”

    他们这边在外言语着,屋里便是林贾氏拉着林悠问完了一头子林悠才回了坐,立时就瞧着林熙一个劲儿的打量,末了拉着她的手:“虽说想不到你这么早就出嫁,但瞧着你今日这般美的,倒觉得嫁了也好!我家那爷本就和你家的是发小,称兄道弟的,如今看来咱姐妹俩个倒是日后常能混在一起顽了。”

    林熙笑着刚要言语,陈氏在旁就嗔怪道:“胡说,都快要做娘的人了还这般当自己是小孩子?你家的爷能那般疯着,你能?”随即看了外面一眼,压低了声音:“再说了,谢家到底和庄家不一样的,谢家是世代的世家,规矩重要是谢府上出个你那姑爷气性的,估计非打折了腿!”

    “娘!”眼见自己娘亲直白点破,林悠便是撒了娇:“您就给我留点做姐姐的脸吧!”

    陈氏撇了嘴:“我说这话还不是怕你犯浑?不管他们怎生是好兄弟你们两个也不能陪着一道串门子吧,时常走动下是好的,可到底都要搭理自己的院落,哪里就闲的慌了!”她说着看向林熙:“娘还没来及得及问你,那边怎样?”

    林熙眨眨眼:“侯门大府,规矩讲究多一些,但也能问到和摸清规矩,依着来就是,爹娘还有祖母都不用担心的。”

    “那姑爷他人怎样?性命有无大碍?”林贾氏也赶紧的问话,声音压得低低的。

    林熙转头看了外面一眼才言语:“他人挺好,关怀备至,甚为体贴,至于性命,院正出了药丸子,说是七日猛药他扛下来便无事,以我看他神色,应是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林家点点头,忽而眉眼一抬:“那个,你婆婆没难为你吧?”

    林熙摇摇头,实话实说:“婆母念着房业留嗣,要我做恩,给两个丫头开了脸。”

    “什么?”林悠闻言脸有忿忿与惊色:“这还不叫为难······”此时,陈氏仲手按住了她的肩头,林悠闭嘴,林贾氏这边叹了口气:“不算为难,开枝散叶本就是大事,你七妹妹又太小,人家没个盼头,何况还是扛药的节骨眼上,合情合理。”

    林悠立时叹了口气:“还说你嫁的比我好,这会儿看着倒比我糟心。”

    “胡说,你那姑爷就没别人了?”

    林悠撇了嘴:“怎会没了,至少我没嫁过去就添堵啊,如今他有,不也是我有孕没法子呗!”

    陈氏摇摇头伸手把林熙的肩头一搂,声音轻柔:“你可得长点心眼,挑实诚的人,这等个三年五载的,只怕庶长子是躲不过的,千万别给自己弄出火坑来。”

    林熙应声点头,脑袋里却想起了谢慎严当日对她的言语“不会有庶长子的”。

    这一句话便是承诺,便是叫她安心…···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外面,想看他一眼,结果倒看到管家迈步进了屋来,一脸的难堪之色。

    “怎么了?”林贾氏虽说老了,眼睛却挺尖,立时问话,那管家再往里一步,扭头看了眼外面还在言语的几个爷,而后转头过来压着声音说到:“去曾家瞧问的人回来了,带了信来,说弄不好要过了午,才见得着六姑娘和六姑爷了。”

    “什么?”林昌闻言起了身,林贾氏抬了手:“为何?”

    “咱们六姑娘这会儿,正,正在曾府上立规矩呢!”

    “立规矩?”陈氏的腰背一下就抻直了:“是她给人立规矩还是……”

    “随着六姑娘出去的草儿丫头跑去了门房上带的话出来,说咱们六姑娘大清早就被曾家太太给罚跪在了院子里立规矩,说是不到午时别想起来,自然是过不来了……”

    “那六姑爷呢,他难道不提的嘛?今个可是回门的大日子啊!”林贾氏立时追问,管家无奈的言语道:“问了,草儿说,本来六姑娘是跪到巳正时分的,就是六姑爷提了句,今个还要回门耽误不得,曾家夫人便说要跪到午时了,六姑爷便不敢再提!”

    “那曾家老爷呢?”

    “和人约了吃酒,一早出去了,不在府上。”

    林昌“啪”的一拍桌子:“曾家这是在遭叽我们林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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