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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夜颜第三次见蓝文鹤,第一次是在聚香楼,第二次他跟祁郁桐一起来魂殿,这一次,跟上次一样,也是两人同来。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坐在一起时的神色。
蓝文鹤春风满面,眉眼舒展,喜气外泄,祁郁桐在他身侧,还是一如既往给人娇俏可人的感觉,但她在看蓝文鹤的时候却含羞带怯,本来她就长得甜美,这含情脉脉的样子真是把小女儿姿态散发得淋漓尽致。
夜颜没眼瞎,当然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哟,今儿吹的什么风,居然又把二皇子吹来魂殿了?”
“小妹,别这么说嘛,好歹我也是你二哥,我来看看你难道你还不高兴?”蓝文鹤板起脸不满的道。
当然,他嘴角始终含着笑,一看就不是真生气。
“高兴,怎么不高兴,虽然蓝家还没跟我相认,但二皇子如此关心我,我心里自然是感动的。”夜颜虚虚一笑,然后托着肚子走上主位。
夜芸小心翼翼的搀着她,卑躬的样子也做得够足。
许是上一次来并没有见过夜芸,所以蓝文鹤自然而然的多看了她一眼,也随口问道,“这位是?”
夜颜坐下后,也大大方方的介绍了一下,“她叫夕姐,是王爷提前为我买回来的稳婆。”
夜芸低下头,也没站出来行礼。
夜颜也不指望她给人跪拜,紧接着又道,“她是外面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教她规矩,若有不敬的地方,还望二皇子和六公主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多多包涵。回头我再好好教导她,免得她以后失了礼数让王爷脸上无光。”
她这话一出,不但蓝文鹤惊讶,祁郁桐也惊讶得忍不住开口,“夜小姐,你不是还有好几个月才分娩吗?怎么这么早就让稳婆来了?”
夜颜抿笑,“王爷怕我闷着,原本是想多买些小丫鬟回来服侍我,但又怕小丫鬟做事不牢靠,思来想去就决定找个年纪大些的。刚好我也怀了身孕,他就想啊,反正后面也要请稳婆的,还不如提前让稳婆来我身边,毕竟稳婆对接生比较有经验,平日里还能多给我说说与孩子有关的事。可请人吧,王爷又不放心,所以就将夕姐给买下来了。”
祁郁桐点着头,“原来是这样。”她随即咧嘴,俏颜充满了羡慕,“王爷真疼你,真是让我好生羡慕。”
听着她后面一句话,蓝文鹤微微眯眼,一丝冷意从眼角划过,斜射她而去。
夜颜没漏过他的神情,忙朝祁郁桐挤了挤眼,“六公主,你也不缺人疼爱呀。”
祁郁桐立马朝蓝文鹤看了一眼,羞涩的低下了头,“……嗯。”
瞧她那小女儿姿态,夜颜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肯定骨头都会酥掉。
当然,她也更加确定了,这两人已经好上了。至于好到什么程度,这个嘛,其实也不太重要了。反正只要他俩好上,就凭蓝文鹤的德性,他们也少不了有一腿。
蓝文鹤轻咳了一声才又开口,“听说天秦国陛下欲将五公主许配给我皇兄,今日来,我是专程来向皇兄道贺的。顺便呢,也来见见我未过门的皇嫂。”
夜颜还是虚笑,“二皇子,并非我阻拦你去见五公主。实在是五公主伤势太过严重,就是服侍她起居日常都得万分小心。何况,她现在出不了房门,实在不便与你相见。”
蓝文鹤脸色沉了几分,“见一面都不行?”
夜颜摇头,“真不行。五公主是太后亲自托付我和王爷照顾的,若是出了半点闪失,我和王爷都没法向太后交代。别说你,就是我平日里都不敢轻易去打扰她休息。所以,我请二皇子别太为难我。其实吧,我觉得二皇子也别心急,既然皇上有意撮合蓝太子和五公主,那他们的婚事早晚都会成的,而她也早晚都会成为你的大嫂,你们早晚都会见面的。”
蓝文鹤眸子垂下,没再说话了。
但他身旁的祁郁桐可怜的扁起嘴,“夜小姐,可是我好想五姐。你就让我见见她吧,我保证我只远远的看她,不会打扰到她休息的。”
看着她犹如受了委屈般的可怜,夜颜表情都没变一下,还是摇头,“六公主,确实不方便。二皇子不知五公主的情况,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五公主遍体鳞伤,连说话都不利索,在魂殿休养了一个月,现在都没法出门,你说,我能不担心吗?你也别太着急,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痊愈的,你们两姐妹感情如此要好,这点分离不会影响你们的姐妹情的。”
祁郁桐可怜的咬着唇,也不说话了。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僵冷。
就在夜颜准备找借口把他们打发时,蓝文鹤又朝她开口,“我皇兄呢?他现在在哪?”
夜颜笑道,“他呀,现在更没空。自从皇上同意把五公主许配给他后,他现在忙着照料五公主,连跟我们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蓝文鹤蹙了一下眉,惊讶道,“我皇兄如此在乎她?”
夜颜点头,“是啊,蓝太子可满意这桩婚事了。现在他简直把五公主当成了心肝宝贝,捧着怕摔了,含在嘴里都怕烫着,哎哟,真是难以形容他对五公主的深情。”
祁郁桐同样惊讶的问道,“蓝太子当真如此在乎我五姐?他都不嫌弃我五姐的伤吗?”
尽管她模样很无害,可夜颜还是能从她的惊讶中听闻许多羡慕嫉妒,于是掩嘴笑起来,描述得更夸张,“唉,六公主,你真是替五公主多虑了。你是不知道,蓝太子对五公主那真是宝贝得,连我都不好意思说。五公主吃什么,他亲自喂,有时候还用嘴喂呢!”
说到这,她故意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对她挤眉眨眼,“五公主要沐浴,他还亲自服侍,就连晚上睡觉,还得把人搂着才行!啧啧啧……真是的,说得我都害臊啊!”
这两个人今天来,不就是想看蓝文濠的笑话嘛!
他俩狼狈为奸,六公主没把蓝文濠弄到手,却便宜了五公主,她心里能甘心才怪!
既然如此,那她就帮蓝文濠一把,膈应死他们!
但不得不说的是,她说得是夸张,其实跟事实也差不了多少。蓝文濠的样子确实是对祁雪有了几分心思,要不然他也不会把祁雪抱去他房里,还连坑带骗的。
至于他们在房里做了什么,虽然没人看见,但沈秀兰说很多事蓝文濠都主动在做,嘴对嘴喂食可能没有,但亲手喂食是有的。至于晚上怎么睡觉的,傻子也能想到,一个被窝里,要是蓝文濠什么都不做,那还是男人吗?
祁郁桐的脸色有几分僵,蓝文鹤的神色也不怎么好看。
夜颜心中冷笑。没想到吧,想害人,结果还凑成了一段姻缘。对他们来说,五公主如何想的,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蓝文濠的态度。
蓝文濠越满意,就越是等于扇了他们一记耳光,要是他俩再被凑成一对,今后见着蓝文濠和祁雪,除非死不要脸,否则只会难堪。
该说的说完了,她又准备下找借口撵人,沈秀兰突然从外面进来,直接走向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夜颜眉梢挑高,“哦?”
扫了一眼客椅上不甘心的两人,她突然转变口风,“你们稍等一会儿,蓝太子说他等下就带五公主出来见你们。”
蓝文鹤眯了眯眼,狭长的眸子下意识的转向客堂外。
祁郁桐也直起脖子,跟他一样的反应。
…
厢房里——
祁雪一听蓝文濠要带她出去,说什么也不同意,“你自己去……我不去……”
看她抓着被褥,一副像是受辱的委屈样子,蓝文濠有些头大,“不用你做任何事,你只管随我去便是。”
祁雪还是摇头,满心满眼都是排斥,“我不想跟他们见面……”
哪怕其中一人是她妹妹,她现在都不想再见到她。
经历了那么多折磨,这些年她过着地狱般的生活,也就这一个月,她才感觉自己像一个人,也就在魂殿的一个月,她受惊又受伤的心才有所好转。尽管伏戾王每次出现只是为了替她把脉,但魂殿给她的照料却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还有夜小姐,她之所以脱离苦海,全靠她的心细和善良,要不是她,也许她这辈子都会生不如死。
现在别说是外人,就是至亲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见……
看得出她在害怕,蓝文濠没好气的道,“你连我都不怕,你怕他们做何?”
祁雪突然红了脸,“那不一样……”
蓝文濠哑笑,“哪里不一样了?”
祁雪低下头,又想把脑袋埋进被褥中。
蓝文濠也不是想逼她,只是她早晚都要去面对那些人,不管是那一方面,她都避免不了的。
站在床边的他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最后只能软了语气耐心哄道,“他们就是来看我们热闹的,你想想他们有多可恶,难道你不不能配合我一下,给他们点难堪吗?”
说着话,他坐上床,伸手探进被褥中将她给捞了出来,“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再欺负你。你什么都不做,只需要配合我就可以了。”
靠上他胸膛,祁雪就忍不住挣扎,“那你放开我……我能自己走……”
她可以下床慢慢走动,只是她犯懒不想出去见人而已。
蓝文濠板起了脸,圈着她身子的手臂越发收紧,“不听话是不是?我抱一下又能怎样?少你肉了么?再跟我闹脾气,信不信我现在就‘欺负’你!”
祁雪红着脸冲他骂道,“你不要脸……”
她因为虚弱,说话都是轻轻细细的,哪怕骂人,也没一点气势,相反的,这轻细软绵的声音就像撒娇一样,只是她自己没发现而已。
蓝文濠‘呵呵’笑起来,将带着邪气的俊脸凑到她眼皮下,“你要再不听话,我还能更不要脸。要不要试试,有我在这里,看谁敢来救你。”
祁雪赶紧把他欠揍的脸推开,咬着唇干脆不说话了。
看着她通红的小耳朵,蓝文濠就算对她有许多不满,可也生不出气来。
别说她不习惯这样,就是他都觉得太快了……
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结果栽在这么一个丫头手里,他也倍感无奈。这哪里是个女人,分明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时时刻刻都要靠哄,这不是给自己添女人,而是多了个女儿的感觉……
…
花园里,平日里夜颜晒太阳用的躺椅被蓝文濠征用了。祁雪被他安置在上面,身上还搭着毛皮毯子,而他就坐在躺椅旁,手里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喂她喝药。
夜颜领着蓝文鹤和祁郁桐前去见他们的时候,连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祁雪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墨发压在身后,一点都不显凌乱。尽管那皙白的肌肤没有多少血色,但干净秀美,在身边男人的照料下,这才两天而已,就感觉变了好多。
这样的她文静典雅,也称得上赏心悦目了。
她都是如此诧异,更何况其他人。
祁郁桐在看到躺椅上的人儿时,脸色就变了。尽管她把许多情绪控制着,可她衣袖中的手不停的抖动着,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在掐自己的手心。
之所以她情绪波动最大,那是因为在她记忆中,祁雪从来都是受欺负的那一个。因为她不服从周淼水的安排,周淼水总会威胁其他人去惩罚她。
当初被人欺负的人,如今却被人细心照料,而且照料她的人还是荣国的太子爷,这莫大的变化和反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信!
至于蓝文鹤,反应不算大,只是盯着蓝文濠喂人喝药的动作,越看下去眸子眯得越紧。
“皇兄,好福气啊,终于有美人陪伴了。”他含笑上前,一双微眯的眼眸开始打量躺椅上的人儿,嘴里全是打趣的话,“没想到五公主会成为我未来的皇嫂,早知道,我该提早打点跟五公主多接触,以后五公主进了我蓝家的门,也能多关照我这小叔一些。”
祁雪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垂下眼皮。也不是她不想开口,而是某个男人不停的往她嘴里喂药,她一勺接一勺的咽着,压根就说不出话来。
蓝文濠趁她吞药的空档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特别是看向祁郁桐时,绯红薄唇一勾,笑得别有深意,“老二也不错哦,六公主俏色可餐,跟你在一起,也真是般配。”
祁郁桐低着头,那一晚的事虽然没人看见,但至少面对蓝文濠时,她还是难掩尴尬。
蓝文鹤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又带着邪气的笑容走近他们,“皇兄,我看五公主这模样,怕是服侍不好你,要不要兄弟我再多送你几个女人?这男人一旦开了荤就该知道有女人服侍的乐趣,趁着年轻也应该及时行乐,我想五公主肯定满足不了你的。”
他这番话算的是上污言秽语了,就旁边夜颜都听得差点炸毛。
怎么会有如此变态的人?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
但这次蓝文濠却罕见的没跟他翻脸,甚至笑容灿烂的回道,“女人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要是哪天冷落了某一个,说不定头上就是一定绿帽子。我虽然只有一个雪儿,至少不用担心她水性杨花,更不用担心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说着话,他也不害臊的低头靠近祁雪,亲昵的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雪儿,你说对吗?”
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调戏,祁雪原本无色的瓜子脸瞬间如同烫红的虾皮,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果说蓝文鹤的话露骨,那蓝文濠的话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至于讽刺的是谁,那就只有各人明白了。
蓝文鹤脸上的邪气还在,但脸色却是青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祁郁桐,祁郁桐低下头都不敢跟他对视。
蓝文濠继续喂了祁雪一勺药,旁若无人的亲昵的给她擦了擦嘴角。
而祁雪一直都低着头,不敢面对任何一个人。
倒是祁郁桐架不住尴尬又难堪的气氛,率先厚着脸皮转移了话题,带着关心朝祁雪问道,“五姐,你身子好些了吗?我都好久没见到你,着实想你。”
祁雪这才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她,“好多了……”
祁郁桐走到躺椅前,心疼无比的道,“五姐,看着你这样我真的好难受,真想为你做点什么。要不这样,我留下来陪你好吗?反正我在宫里也无事可做,而你在这里养伤我又不放心,以前我们姐妹到哪都是形影不离的,如今没与你在一起,我真是分外孤单。五姐,你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看着你这样而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我真是感到过意不去。”
她说的话感人肺腑,可祁雪看她的眸光却变得很冷。
不是疏离的冷漠,而是憎恨至深的冰冷。
还不等她开口拒绝,蓝文濠侧目斜睨了过去,“六公主,不劳你费心了。雪儿如今有蓝某亲自照料,相信比任何人都照料得好。你是有大前途的女人,好生服侍你该服侍的人,不必将心思耗在你五姐身上。”
祁郁桐扁了扁嘴,眼眶开始泛红,“蓝太子,我与五姐感情深厚,你没必要如此排斥我。”
蓝文濠勾了勾唇,毫不掩饰眸中的鄙夷,“姐妹情深?恕蓝某眼挫,真没看出来。”
“你……”祁郁桐小巧的脸盘一下子像调色盘似的,忽红忽白。
压根没料到他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郁桐,算了。”蓝文鹤沉着脸开口,“我皇兄这人向来自私,如今你五姐已是他的女人,他不会让你接近你五姐的。”
“可是她到底是我五姐呀!”祁郁桐眼眶更红,泪水都在眼里打转了,委屈的就受了天大的侮辱一样。
“我还是他兄弟呢,你看他对我有好脸色么?”蓝文鹤冷哼。
夜颜在旁边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真是想插嘴都插不上。
不,应该是被恶心到不想开口说话。
这两人满腹鬼心跑来,结果被蓝文濠喷得一脸难堪。这会儿还不知趣,还想反咬人,见过不要脸的,像这种人,简直就是死不要脸!
无视两人的不满,蓝文濠继续喂着祁雪喝药,直到药汁见底,他才温声朝祁雪问道,“是不是耳朵进了脏东西?走,我抱你回房,帮你洗洗耳朵。”
语毕,他将药碗放在一旁,起身的同时也将祁雪打横抱起。
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往他房里去了。
目送着他们同时进了一间房,蓝文鹤和祁郁桐同是铁青着着脸。
夜颜忍着笑,上前假装无奈的开口,“都跟你们说了,他俩现在如漆似胶,恩爱得彼此眼中只有对方。别说你们了,就我和王爷在他们身边,他们也没闲心理睬我们的。”
蓝文鹤侧目冷冷的睇了她一眼,随即一句话没再说,转身大阔步离去。
祁郁桐也咬着唇小跑着追了上去。
直到魂殿的侍卫来报,说他俩离开了,夜芸才开口,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们兄弟的关系坏成这样?”
夜颜耸了耸肩,“如你所见。不过这还不是最坏的,更坏的你还没看到呢。”
蓝文濠说他离开荣国后,蓝文鹤一直都有派人追杀他,甚至怀疑上次中蛊毒,也跟蓝文鹤有关。
这不,两天前蓝文鹤才把蓝文濠给阴了一道。
夜芸走到躺椅前,大摇大摆的往上一躺,对着空气冷哼道,“这种也能成为兄弟?换做是我,早把人打得满地找牙了!”
夜颜翻着白眼,“幸好啊你没做他们继母,否则他们在你手中早夭折了!”
夜芸立马瞪向她,“你这死丫头,非要我收拾你才好?像你娘我这样风华绝色的女人,会卑贱到去给别人当牛做马?这天下之大,肖想我的男人不计其数,你娘我一个眼神就能迷倒万千男人。让我给别人做续弦?哼!”
夜颜摇了摇头,懒得跟她争执。
摊上这种心高气傲的女人做娘,她也很无奈的……
上前拉了拉她胳膊,不满的提醒道,“赶紧起来吧,像什么样子?”
拜托,她现在是‘买回来的人’,有点做下人的样子好不好?
夜芸也没继续赖在躺椅上,但她起身后,突然将躺椅抗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她房里走——
“这椅子挺不错的,以后归我用了。”
望着她抗椅子的背影,明明是那么婀娜动人的身姿,可头上却顶着一张硕大的椅子,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夜颜除了掉黑线还是掉黑线,“……”
要不要这么过分?
这可是慕凌苍为了她特意让木匠做的!
这究竟是她孩子的外婆,还是外面来的土匪?
很快,夜芸又从厢房里出来,还把门关上,生怕有人闯进去偷她东西似的。
夜颜都想甩手走人了。
但夜芸却对她招手,“走,女儿,陪娘去转转。”
夜颜撇嘴,并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这样子能去哪?凌苍知道会不高兴的。”
夜芸嗔了她一眼,“有你老娘我陪着,你只管给我横着走!等我见到凌苍再说说他,这怀孕生孩子就应该多走走,以后孩子也生得快些。天天躲在房里,你们以为是孵蛋啊?”
夜颜无语得都想吞口水把自己噎死过去了。
但不得不说,这个娘的出现真是让她安了不少心。
她夜芸的骄傲,真是谁都学不来的。别看她骄傲得跟只老孔雀似的,她压根就不是那种靠美貌求生存的人。
单是看看她的‘朋友圈’,祁曜把她当小妹一样看待,荣国皇帝还是她的裙下之臣,就这两个男人跟她的关系,就足以证明她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
至于她外面还有多少人际关系,估计是她没法想象的。
母女俩刚走到院门口,夜芸突然停下脚步,松开女儿的手走向了角落。
夜颜跟了过去,只见她从地上捡起一只精秀的香囊,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娘,这谁掉的?我可没这东西。”她好奇问道。
“这香囊里有蛇食。”
“蛇食?!”夜颜惊吓的往后缩了一步。
“魂殿里有谁养蛇吗?”夜芸沉着脸朝她问道。
“谁敢啊?”夜颜又上前一步挽住她胳膊,盯着她手里的香囊,冷下了脸,“这东西,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六公主的!”
“就是刚才那个小丫头?”夜芸挑了下眉梢。祁曜的儿女她几乎没见过,所以并不熟悉。
“你别被她外表迷惑了,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小丫头。”提起祁郁桐,夜颜就憎恶得很。
“哦?来,给娘说说,她有何能耐?”
看她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是单纯的八卦,夜颜想了想,还是把最近一个多月的事全盘说给了她听。
母女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魂殿外走。
今日奇怪的很,那些侍卫见到她们出去,连上前盘问都没有。夜颜知道,肯定是慕凌苍早就打过招呼。对这个岳母大人,他可是一点都不敢得罪,估计早就算到她不会安分的待在魂殿里。
在她们走出魂殿后,几名侍卫也有跟上她们,但只是远远的跟着。
走在外面高墙之下,夜芸也听完了最近女儿身边发生的事,很难正经的她总算变得严肃起来,“堂堂的公主都能学这些旁门左道,可见这宫里的水有点深啊!”
夜颜也赞同她的话,只是摸着高耸的肚子,无奈的道,“如果我没怀孕,说不定还可以去探探水深,可惜我怀着孩子,凌苍也要求我与宫里的人保持距离。”
夜芸点头道,“当然。别人家的事再重要都没我们家血脉重要,你能管就关,管不着就随他们去。狐狸终究藏不住尾巴,早晚会露出来的,凌苍有功夫,你也不畏惧血盟庄,你们俩联手也不用怕谁,就这样静观其变也是可行的。”
夜颜试探的问道,“娘,你有没有办法去宫里试探一下?”
夜芸不满的瞪了她一记,“我看你是怀孕怀傻了!凭你娘的名气,人家见到我也只会夹着尾巴做人,谁会傻乎乎的在我面前露出原形?”
夜颜又被她喷了一鼻子灰,干脆不说话了。
夜芸手里还拿着那只捡来的香囊,突然问道,“女儿啊,二皇子现居何处?”
夜颜皱眉反问,“你要做何?”
她不会真看不惯蓝文鹤,然后跑去打人家一顿吧?
夜芸掂了掂手里的香囊,笑得狡猾又奸诈,“这是六公主的香囊,应当送给她目前的情郎,我们留着算什么啊?”
夜颜哭笑不得,最终还是告诉了她蓝文鹤落脚的客栈。
本以为夜芸自己会去,可哪知道,她把自己这个大肚婆女儿也硬拉去了东门客栈——
…
蓝文鹤从魂殿离开后,把祁郁桐也带回了客栈。
只是,两人在蓝文濠面前遭遇了反讽和难堪,所以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回到客栈里脸色都还难看着。
还是祁郁桐先去讨好的他,软声软气的哄道,“二皇子,你别受你哥挑拨,我现在对他没有一点想法,人家一颗心都在你身上。”
蓝文鹤斜睨了她一眼,“那你为何露出嫉妒之色?”
祁郁桐立马解释起来,“我的嫉妒不是因为你哥,我只是对我五姐不满而已。像她那样无用的女人,居然受到别人如此宠爱,我是真的看不惯!”
蓝文鹤嗤嗤一笑,嘴角邪气外露,“怎么,怕我不疼你?”
祁郁桐红了脸,扭捏的绞着手指头。
蓝文鹤一把将她搂到身前,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从眉到唇都挂上了邪魅的笑,“等你做了我的女人,我能把你宠上天,信吗?”
祁郁桐羞涩的别开眸光。
见状,蓝文鹤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邪气的眸光得意的凝视着她,抬脚就往大床而去。
随着床幔落下,一件件衣裳从床里扔出,女人娇气的呻吟声也不断传出。
陷入激情的两人压根没注意到床罩上方破了一个洞,洞的上方少了一块瓦砾——
床幔里激情似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娇喘的声音中猛然响起男人带着闷痛的低吼声,“蛇?!哪里来的蛇?!”
“二皇子!”女人都忍不住尖叫。
床幔瞬间被人拉开,露出男人愤怒到扭曲的脸。
已推开女人的他单手捂着屁股,另一手死死的捏着一条红蛇,那蛇张着嘴,剧烈的在他手中挣扎。
他手指猛收,随着他眸光狰狞,那蛇身在他手心中瞬间断裂。
祁郁桐急着找东西遮身,慌乱中摸到一只香囊,顿时就傻眼了。
“这……这……”
蓝文鹤扔了蛇,见她神色怪异,怒容满面的喝道,“到底如何回事?!”
祁郁桐捏紧香囊,咬牙恨道,“这香囊我明明扔在魂殿的,怎么会跑来这里?”
蓝文鹤这才下意识的抬头,可头顶出了一个破洞外,再无其他。
他满脸狰狞,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见她还盯着香囊看,不满的低吼道,“还不赶紧给我看看!”
祁郁桐这才回过神,也顾不得彼此一丝不挂,跳下床就去地上捡衣裳,并从自己的衣裳里翻出一小纸包。
蓝文鹤敛紧眸子瞪着她手里的东西,“你、你怎么会有解药?”
祁郁桐委屈道,“我本来是想把蛇引去魂殿的,不知道如何回事,那装着蛇食的香囊居然在这里出现……”
蛇食?
蓝文鹤这才朝那只香囊看去。
这一看,他眸子眯得更紧,眼缝射出的眸光紧紧的盯着她的脸,沉声问道,“你会养蛇?”
事到如今,祁郁桐也不瞒他了,点了点头。
蓝文鹤盯着她娇俏可人的脸庞,眸光先是复杂,随即渐渐的染上了一层笑。
将一丝不挂的她又重新搂到怀里,突然放声邪笑,“你怎么不早说呢?”
…
客栈附近的深巷中——
夜颜拉着刚从房顶飞下来的老娘,急着问道,“怎么样了?”
夜芸像是受了刺激一样,连声唾骂,“这蓝家老二真不是个东西!大白天的也敢做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夜颜冷汗,“娘,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夜芸嗔了她一眼,“你说呢?他们一男一女在房里,还能干什么好事?”
闻言,夜颜有些不信,“不会吧,六公主有这么随便?”
夜芸鄙弃的耸了耸肩,然后拉着她快速离去。
一路上,听着她把人家房里的事说出来,夜颜又忍不住好笑,“娘,你说你这样搞,万一那蓝文鹤以后要是不举了,会不会找你拼命啊?”
夜芸冷哼,“他敢!”
…
母女俩刚回魂殿,慕凌苍正好也回来了。
一碰面,夜颜赶紧丢下自家老娘往他怀里扑去。
不是她要乱跑,是她娘逼着她出去的……
“你们这是去了何处?”
夜芸大咧咧的笑道,“去看蓝家老二跟女人睡觉。”
说完,她转身朝院子里去。
慕凌苍凌乱的目送她走远,然后才朝怀里的女人问道,“出何事了?”
夜颜一五一十的全说给了他听。
最后无辜的耸肩,“有何话找我娘说去,我可什么事都没干。”
慕凌苍听得那真是一个哭笑不得。
这岳母大人是嫌事不够多吗?
两人回到房里,关上门后慕凌苍才突然反应过来,“你如何把你娘拆穿了?”
夜颜坐到凳子上,没好气的抱怨起来,“我没想拆穿她,是她自己太过分了!大清早的就跑我们房里来,又是让我吃早饭,又是给我洗脸,说什么都不让我睡懒觉,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把她给揭穿了!”
看着她那气呼呼的样子,慕凌苍哑然失笑,“她也是为了你好。”
夜颜送了一对白眼给她,“她现在不在,你不用拍她马屁!”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拍门声,“女儿啊,沈姐做了糕点,快开门!”
房里两人无语相视。
慕凌苍前去打开门,温声道,“岳母大人,您多休息才是,这些让沈姑姑来做就行了。”
夜芸端着食盘往他们房里走,边走边道,“我还没到颐养天年的时候,不用替我操心。如今颜儿怀着身孕,我自然要看好她,免得她不听话乱跑。”
夜颜脸黑的瞪过去,“谁乱跑了?娘,你说话能不能讲点道理?”
夜芸也不恼,还说得振振有词,“我是带你走动,可没带着你跑。”
小两口都抿着唇不说话,相互对视了一眼,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惆怅感……
夜芸放下糕点后,一边将一块糕点送到女儿嘴边,一边对身后女婿道,“午食我要去聚香楼用,一会儿你把小羿叫来,我带他一同去。”
夜颜一听,嫌弃的把她手里的糕点夺下,然后放回碟子里,“凭什么你们俩去吃好的?我也要去!”
夜芸没好气道,“你不是嫌我乱跑了吗?去什么去,你就在家里孵蛋!”
孵蛋……
慕凌苍听得一脸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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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慕【望天】:谁来把这岳母大人给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