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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一直冷漠又从容的季若婕狠狠地哆嗦了一下,脸色也突然变得苍白。
蓝文鹤正抓着她,从她的哆嗦中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害怕,回头对她喝道,“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在房里待着!”
语毕,他放开她的手,一边朝门外走一边对在场所有的宫人下令,“给本皇子看好这里,不许任何东西跑进来!”
他和季若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季若婕怕什么他一清二楚。
他一走,宫人们赶紧把窗户和房门都紧紧关上,一些守在门外,一些在房里守护着季若婕。
而季若婕坐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角,尽管她也在努力的保持自己的镇定,但骨子里对蛇的恐惧让她始终坐立难安,眼眸不停的转动,看什么都像会跑出滑溜溜的长东西出来……
“宫里怎会有蛇呢……怎么来的……怎么来的……”
“王妃,您别怕,寝宫不会有蛇的。”宫女蹲在她脚边小心翼翼的安慰她。
“本宫不要在这里……”季若婕推开她激动的要往外跑。
“王妃您不能出去!”她这举动把房里陪她的宫人都吓到了,赶紧将她围住。
“你们让开!本宫要出去!”季若婕脸色苍白的指着他们,这些都是服侍了她多年的人,可她却罕见的对他们动了怒。
“王妃,外面才有蛇,您留在房里是最安全的。”一名太监细声细语的哄道。
“王妃,二皇子已经去捉蛇了,那些东西是不可能到寝宫这边来的。”另一宫女也附和着哄她。
“二皇子?指望他能做何?”季若婕激动得反问。
“王妃,求您冷静下来,好吗?我们会保护好您,您别害怕,好不好?”有宫女被她的样子吓得都快哭了。
“不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带着逸儿他们离开这里!”季若婕失去理智般低吼,用力推开他们后跑去开门。
“王妃——”
…
蓝文鹤带着侍卫赶到后庭,远远看着井边游动的东西,不但把水井包围了,还吐着长长的信子向四处游动。
这一幕,让他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来啊!把它们全砍了!不许放过任何一条!”他铁青着脸咆哮。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们同样是一张张惊恐的脸,可他的命令又不得不遵从,于是几十个侍卫手持长矛一边流着冷汗一边打着哆嗦往水井迈去,每走一步身子都在抖,好像地上遍布机关随时会要他们的命似的。
“二皇子不好了——王妃被蛇吓晕了——”
突然一道焦急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
蓝文鹤猛的回头,带怒的双眼中多了一抹赤红色,“什么?!”
回过神,他拔腿就往寝宫的方向跑。
…
后庭水井有蛇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华玉宫,吓得几个寝宫的女人都不敢露面。
本以为后庭离寝宫有一段距离,寝宫应该是安全的,可在季若婕的房里居然也会出现蛇。
原本季若婕打开门想逃出去的,宫人怕她出去遇上那些东西,就大着胆子合力把她拉回了房里。但谁也没想到,突然从精雕细琢的房梁上落下一条小青蛇。
对于惧怕蛇的季若婕来说,那真是比面临死亡还难以接受,哪怕只是一条无毒的小青蛇,也能摧毁她平日里所有的从容和干练。
而那条小青蛇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还掉落在她肩膀上,这一下更不得了,直接把季若婕吓得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蓝文鹤赶回来的时候,季若婕已经被宫人抬到床上了,房里的人哭哭啼啼、房外的人急着喊御医,整个寝宫里里外外简直乱成了一团。
看着床上脸色惨白晕死过去的女人,蓝文鹤真是杀人的心都起了,赤红着双眼对着宫人一顿咆哮,“来人!把祁郁桐那贱人给我带过来!”
…
正在寝宫午休的祁郁桐听到宫人来报,惊得从华丽的大床上坐起。
“什么?群蛇出没?”
“是啊,二皇子已经派侍卫去捉蛇了。祁侧妃,您千万别出去,现在外面不知道是何样,说不定那些蛇很快就游到我们这边来了。”宫女紧张不已的道。
“怎么会有蛇呢?”祁郁桐并没将她的劝说听进去,一边疑惑不解一边赶紧去衣架上取衣裳。
这可不是她放出去的!
她初来荣国,也深知这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她还没立稳足呢,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底先露出来?
“祁侧妃,您要出去吗?那可不行啊,外头说不定随时都会跑出蛇来!”宫女见她穿戴,赶紧劝阻道。
“你们别管我,都待在寝宫里,不许随便出去!”
祁郁桐不理会她的话,穿戴好以后先跑向了衣柜,找出一只小罐子,她从罐子里取出一只精细小巧的东西,背着宫人偷偷藏在衣袖中,然后才拔腿往外跑。
“祁侧妃,您别出去啊!”宫女跟在她身后惊慌的唤道。
就在祁郁桐准备前往后庭的水井去看看情况时,却见蓝文鹤身边的太监找了过来。
“祁侧妃,二皇子让您过去。”
“嗯。”祁郁桐也猜到一些,所以什么都没多问就跟他们走了。
一路上,她没见着几个宫人,就算见着了,那些宫人也是慌不择路的跑了,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一样。
带她去见蓝文鹤的这几个人,虽然表面镇定,但走路的动作都显得极其小心翼翼,目光也四处看,特别是经过花园时,一个个就跟如临大敌般,生怕花丛中有什么东西跑出来要他们的命。
见此情景,她也不急着去见蓝文鹤了,摸了摸袖中的短萧,对前面带路的几人道,“你们去告诉二皇子,我去后庭看看,等一下再去见他!”
看着她拔腿就跑,太监和几个宫人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何,但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一群人也赶紧追了上去——
“祁侧妃,那边有蛇出没,你别过去——”
…
寝宫里,蓝文鹤一直守在床边,两刻钟过去了也没见祁郁桐出现,火大的他正准备亲自去抓人,只听太监在门外禀道,“启禀二皇子,祁侧妃把蛇都赶走了。”
他铁青的脸色没有一丝好转,反而厉声咆哮,“她人呢?把她给我带来!”
他声音刚落,就见祁郁桐颤颤惊惊的走进来,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委屈的泪水。
然而,他没将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看进眼里,如风般刮到她身前,抬手就朝她脸颊狠狠甩去——
“贱人!谁让你放蛇的?!敢吓唬王妃,信不信我宰了你?!”
他咆哮声如雷,打在祁郁桐脸上的那一巴掌更是没留一丝情面,娇小的祁郁桐瞬间被她打偏头,双脚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二皇子……我是冤枉的……”祁郁桐捂着脸,委屈又伤心的望着他。在听到有蛇出没以后,她就知道坏事了,也猜到这个男人一定会怀疑是她把蛇弄出来的。
“你冤枉?你还敢说冤枉?”蓝文鹤走近她,怒火几乎烧红了他的双眼,铁青的脸也变得狰狞吓人,“本皇子早就提醒过你,不许在华玉宫养蛇,你是如何答应的?”
“那些蛇不是我弄出来的!”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吓人的一面,祁郁桐是真有些慌了,解释的话也变得激动起来,“为何要怀疑我?我承认我会养蛇,可是水井旁边跑出来的蛇跟我没关系!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我跟着你跑来荣国,你没有一天是好好对我的,不是躲着我就是给我脸色看,如今还如此诬陷我,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你要如此待我?”
“哟,还跟本皇子来劲儿了?”看着她罕见的发脾气,蓝文鹤露出冷笑。
“蓝文鹤,你别太过分了!”祁郁桐从地上爬起来,放开被打肿的脸颊,愤怒的指着他,第一次对着他嘶吼,“你有何资格指着我骂?你以为你就是好人吗?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得到我的?是谁向我许诺这一辈都会对我好,是谁说不管我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会替我讨回来?我听信了你的话,并把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可你现在是如何对我的?”
她越骂越激动、越骂越声嘶力竭,并转手指着床上晕迷中的女人,“你只把她当成你的妻子,在她面前我什么都不是!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的公主,你不疼爱我就算了,还要我在她面前俯首称臣,我问你凭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何又要招惹我?你不喜欢我为何要把我哄上床?做你的侧妃我已经够委屈了,可你居然不把我当一回事,你还是人吗?!”
她的愤怒蓝文鹤都看在眼中,那些刺耳的话他也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相比她越发激动的情绪,他反而渐渐的冷静下来。
但他的冷静只是收敛了身上的怒火,看她的眼神不但没有惭愧,反而是从未有过的厌恶,“你不水性杨花,我怎能把你哄到手?你若心思单纯,又如何能跟我到荣国?你想做什么、想利用我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那表里不一的德性,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你!”
这番话对愤怒中的祁郁桐来说,又增添了一份难堪。如此被人戳穿,那真是一种莫大的羞辱,而这样的羞辱,足以泯灭她一切理智!
冲向他,她扬起手臂,无视他的高大,红肿的双眼中只有一张让她憎恶、让她恨不得撕裂的脸——
可接下来的一幕,是她手腕被人抓住,男人一身暴戾的气息冲面而来,禁锢着她手腕的大手犹如铁掌般让她吃痛。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手腕会被他折断时,他猛然发力将她狠狠的推出去。
“啊——”
屁股重重的着地,她身子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滑退,后脑勺毫无防备的撞在墙上。
沉闷的响声以示着男人的狠劲儿和无情。
眼前一黑,她连多瞪一眼男人的机会都没有,就晕了过去。
房里的宫人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压根没想到祁郁桐会对他们二皇子动手,也没想到他们二皇子如此粗暴……
看着不省人事的祁郁桐,蓝文鹤不但没有露出一丝怜惜,还厉声下令,“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本皇子的允许,谁也不许见她!”
宫人像被惊雷劈中一样,又惊又怕的朝祁郁桐跑过去,几个人合力将她抬起快速的离开了。
人被他惩罚了,可蓝文鹤一身火气并没有消。
铁青着脸攥着拳头坐回床头边,低头一看,发现床上的女人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正睁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分说低下头吻住她。
他紧闭着双眼,不去看她眼里的冷漠和厌恶,放任自己疯狂的在她唇齿间掠夺。
拉下床幔的同时,他已经钻进了她被窝,并重重的将她压住——
…
东宫里——
两个男人在花园里下棋,旁边俩女人嫌无趣,只能在一旁说悄悄话。
“雪儿,我大哥有没有说去哪里捉的蛇?”
“他没说。”
“你都不问?”
“问了呀,他不说,我也没办法。”
“你个笨丫头,他不说你就不问了啊?瞧你这没骨气的样子,也难怪被他吃得死死的!我跟你讲,对付他们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你就不能太软,必要时一定要拿点气势出来!”
“我、我哪有气势啊?”祁雪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偷偷朝棋盘边的男人瞄去,就跟做贼一样生怕自己被发现了。
“所以说你笨呀!”夜颜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认真点,然后一本正经的在她耳边低语,“下次他再敢这样,你就威胁他分房睡,不让他上床这句话应该会说吧?”
“我……”祁雪脸蛋瞬间涨红。
棋盘边,两个正专心下棋的男人都忍不住僵住,特别是捏着白子正要落棋的某位太子,俊脸上泛出黑色,后牙咬得‘嚯嚯’响。
慕凌苍坐他对面,唇角就跟抽筋似的,怎么都停止不住。
这边两个女人还在继续——
“雪儿,我告诉你哦,你在我大哥面前绝对不能轻易服软。他这种人,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你什么都听他的,怎么能行呢?咱们虽然都是女人,可女人也能顶半边天的,没我们女人的存在,他们男人也只能对着自己的五指兄弟落泪!”
“啊?”祁雪一脸懵懂的看着她,“颜颜,什么叫‘对着五指兄弟落泪’?”
“你个傻妞,真是……”夜颜忍不住抚额。
“颜颜,那个‘大男子主义’是何意呀?”祁雪继续好奇的继续问道。
“‘大男子主义’就是说我大哥很霸道,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而且他还觉得理所当然。”夜颜翻着白眼给她解释。好不容易有个好闺蜜,可在观念上相差太多了,她好心塞。
“嗯,你大哥确实霸道!”祁雪点头,很是赞同她的说法,“什么都他说了算,我要是不听他的,他立马就会摆冷脸给我看,有时候还要打人。”
“呃……他打你屁股?”夜颜试探的反问。她得问清楚,毕竟打屁股跟家暴还是有区别的。
“嗯!”祁雪委屈的嘟起嘴,越说越气愤,“他下手可狠了,我又没武功,根本打不过他。”
“咳咳……”夜颜尴尬的咳嗽起来。
“你们说够了吗?”某人的声音突然从她们身后传来,又低沉又冷硬,就像忽然间从地底下传来一样。
“啊!”两女人回头的同时忍不住尖叫,还一同从凳子上滑坐到地上。
“那个……大哥……你、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夜颜心虚的从地上爬起来,说话都像结巴了似的。
“文、文濠……我们、我们没说你坏话……”祁雪跟着爬起来,低着头主动解释。
噗!
夜颜差点吐血,赶紧拉她,给她使眼色。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家只问了一句‘说够了吗’,她就不打自招了……
蓝文濠先是瞪了自己的小女人一眼,然后冷哼着把夜颜给瞪了又瞪,“难怪夜姨不让你带孩子,就你这样,还不得把孩子教坏?”
夜颜抬起头,不服气的回他,“大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教什么了呀?谁听到我刚才说啥了?”
因为担心有些谈话被宫人听去,之前他们就让宫人站得远远的,这边就他们四个人而已。
她把眸光投向还坐在棋盘边的慕凌苍。
慕凌苍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我什么都没听见。”
她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有太监从院外匆匆进来,跑到蓝文濠身前禀道,“启禀殿下,华玉宫发现群蛇出没,还把华玉王妃吓晕了。”
四人立马挺了挺腰背。
蓝文濠用眼角余光四下扫了一遍,才问道,“群蛇?宫中怎会有群蛇出没?那华玉宫的人怎样了?可有受惊受伤?二皇子呢?他在何处?”
太监赶紧回道,“回殿下,群蛇只是出没了片刻,不知道为何又都不见了。华玉宫没有人受伤,只是王妃受了些惊吓,听去华玉宫的御医说,他还没见到王妃就被二皇子给打发了,还说王妃没大碍。”
蓝文濠‘嗯’了一声,故作欣慰道,“没事就好。你下去吧,稍后本宫会去华玉宫看看。”
“是。”
看着太监跑出花园,夜颜才摸着下巴疑问道,“怎么没听说祁郁桐的下场呢?”
蓝文濠斜眼看着她,“这有何难的?你看她最近是否还会出现就知道答案了。”
夜颜又道,“那我们要去华玉宫看看吗?”
蓝文濠拧眉想了想,“不用。蓝文鹤连御医都不让进,想来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更多。你们一去,反而会让他直接怀疑是我们所为。”
夜颜眸子转了转,“华玉王妃呢?要不要去关心一下?”
他们不在现场,不知道季若婕怎么受惊的,按理说不应该才对。
那些蛇都是没有剧毒的小蛇,而且他们只是放在宫人比较少的地方,难道季若婕正好在那里所以才被吓到?
蓝文濠又道,“既然蓝文鹤拒绝了御医看诊,那说明华玉王妃没事。”
夜颜想了想,也是,御医都被打发了,那说明季若婕应该没大碍。
比起季若婕,她还是更在乎祁郁桐的下场,毕竟这次他们胡作非为就是冲着祁郁桐去的。
不过呢,现在也不方便他们去打听,宫里嘴杂的人多得是,不愁得不到消息。
正在这时,又有太监来报,“启禀殿下,瑞嘉公主和文婉公主求见。”
闻言,四人同时冷下了脸。
…
看着两抹华丽的倩影出现,那慌张的神色就像逃难一样,见到蓝文濠就像见到救星似的,一左一右拉着他。
“皇兄,你听说了吗,华玉宫有群蛇出没!”
“皇兄,听说出现了好多好多的蛇,可吓人了!”
蓝文濠绷着俊脸,左右各睇了一眼,冷声道,“只是听说而已,二皇子都没发话,你们又何必惊慌?”
蓝瑛梦紧张道,“皇兄,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方才我和四妹去华玉宫想问个清楚,可是二皇兄紧闭宫门不让我们进去。你说,要是没大事,他为何害怕我们知道?”
蓝文濠沉声解释,“你们如此大惊小怪,他能让你们去?本来没什么事,人云亦云都被你们说成有事了!要是真出什么大事,你们二皇兄还能坐得住?只怕早就禀报父皇去了。”
听完他这番话,两位着急的公主这才镇定下来,同时对他点头道,“皇兄分析得对,是我们太大惊小怪了。”
站在他左边的蓝瑛梦这才朝棋盘那边的男女看去,顿时露出惊喜,“没想到你们在下棋啊?”
她说着话,已经朝慕凌苍和夜颜走去,并在蓝文濠之前坐的位置坐下,然后含笑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柔声道,“伏戾王,我也好久没下棋了,不如我与你对弈一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