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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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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 国家科学院

    “丛教授!丛教授!”一个年轻人一阵风般冲进了实验室。

    “小何,怎么了?”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实验器材里抬起了头,他带着金边眼镜,身披白大褂,看上去端正斯文、严谨认真,浑身充满了浓浓的学术气息。

    “丛教授,出现了,那个……”

    “喝口水再说。”丛震中递给他一杯水。

    小何没接水,而是激动地说:“丛教授,地震过后没几天,我们检测到云南方向突然出现庞大的能量波动,但却没有地震。”

    丛震中推了推眼镜,“是的,难道那股能量波动又出现了?”

    小何点头如捣蒜,“没错,又出现了!在汉中附近,就在刚刚!”

    丛震中喃喃道:“出现了……那股也许是唯一能和傀儡玉抗衡的能量,终于又出现了。快,带我去看看!”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来晚了。

    成天壁醒来后,看着睡得比他还沉的柳丰羽,上去踢了他一脚,“不是让你守夜吗?”

    柳丰羽揉了揉眼睛,“喝多了,太困了,小夏,做饭……”

    丛夏答应了一声,哈欠连连。

    成天壁道:“就知道指使他,捡干柴去。”

    柳丰羽撇了撇嘴,“你心疼啊,心疼你做呗。”

    成天壁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捡干柴。”

    柳丰羽不满地从睡袋里爬了出来,好像没长骨头似地站起身,晃晃悠悠捡柴火去了。

    唐雁丘起来后,把炊具准备好,又跑到旁边打了一套拳,整个人精神抖擞。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踩起来嘎吱作响,阿布在旁边踩着雪玩儿,庄尧则在一旁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丛夏和成天壁默默地准备着早餐,他时不时看成天壁一眼,想着这些日子里以来发生的一切,感慨居多,但仔细回忆,竟也有几分暖意,他笑道:“天壁,你想吃点什么?”

    成天壁低声道:“随便。”

    “煮蘑菇肉粥行不行?”

    “行。”

    柳丰羽一回来,就看俩人埋头做饭,一个脸绷得紧紧的,一个低头傻笑,他差点儿笑出声来,过去撞了撞丛夏的腰,“哎,傻笑什么呢。”

    丛夏摸了摸自己的脸,“啊?没有啊。柳哥,太长的树枝要折断的。”

    柳丰羽把树枝一扔,坐一边儿翘着二郎腿休息去了。

    吃完饭,五人围坐下来,谈起了正事。

    庄尧道:“把东西拿出来吧两位,也没什么好藏的了吧。”

    丛夏把包裹在肚子上的绷带层层解开,一块掌心大的暗绿色玉石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玉外表古朴无华,就是这么块其貌不扬的玉,蕴藏着可以扭转乾坤的秘密。

    成天壁也拿出了傀儡玉。

    庄尧深吸一口气,对知识的渴望让他血液沸腾,“我们,先说傀儡玉吧。”他用手指轻轻捏起那指甲盖大小的碎玉,玉体乌黑通透,毫无杂质,是绝品玉料,这么小的一片傀儡玉,就能储藏着那么庞大的能量,那么傀儡玉究竟有多少?有多大?

    他又把那块包裹傀儡玉的软金属拿了起来,“我怀疑这是还没被发现的金属,能阻挡这么庞大的能量几乎不外泄,它的分子结构该有多么密集……咦?”庄尧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庄尧把那金属往旁边移了一段距离,突然,他脸色一变,整个身体前倾,那只手就像举着什么重物一样,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众人都吓了一跳。

    丛夏惊道:“怎么了?”

    “好重,快把它拿起来……”庄尧脸色苍白,如果不是他的表现太逼真,实在让人无法想象,他说好重的东西,是个鹌鹑蛋大小的金属片。

    成天壁用手指捏起金属片,脸色微变,“真的很重。”

    庄尧道:“不对,把傀儡玉拿过来。”

    成天壁把傀儡玉放到了庄尧手里,庄尧长吁一口气,重量似乎消失了。

    “怎么回事?”几人惊讶道。

    庄尧甩了甩自己的胳膊,“这块软金属,离傀儡玉越远,就变得越重,跟傀儡玉放在一起的时候,就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真是太神奇了。”

    “这么神?”柳丰羽不太相信,自己把那软金属拿起来,往旁边移动,果然如庄尧所说,离傀儡玉越远就越重,直至他一只手无法承受。

    丛夏叹道:“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庄尧道:“成天壁,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成天壁沉默了一下,“太具体的我不能说,如果不是昨天被逼到绝境,我也不会把它拿出来。第一,我不知道它是傀儡玉,蝙蝠人出现的时候,我心里有猜测,但无法确定;第二,我想你也猜到了,我是科考队的一员,我提前离开格尔木,躲过地震的浩劫,就是为了送傀儡玉回北京。”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飞回北京,却去了云南?”

    成天壁坚决地说:“其他的问题不要再问。”

    “让我来猜猜吧。”庄尧道:“你是科考队一员,奉命保护科学家去格尔木,因为他们通过某种方式,检测到了那里有巨大的能量反应,当然,这点你事先是不知道的,你只是执行你的任务而已。我为什么知道?因为当初我在北京的时候,那个男人提出的‘寒武意识’的理论已经在科学界引起恐慌,如果‘寒武意识’真的存在,那么要起作用,肯定要通过某种灾难,比如引起地震、海啸、全球变暖、冰川融化、火山爆发,这些都是地球能做到的毁灭物种的方法,就像历史上发生在很多物种身上的那样,比如恐龙。要发动这样的灾难,就需要无与伦比的能量,但如果这能够颠覆整个星球的能量真的存在,它究竟藏在哪里?怎么藏的?”庄尧环视众人,“他们研究了好几年,在我离开北京前,据说那个男人发现了能量的踪迹,又过了两年,科考队去格尔木,随后地震,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我想,‘寒武意识’制衡人类的时候已经到了,他们也许刚好触发了‘启动键’。”

    庄尧说完一席话,没有人吭声。这种猜测是目前为止最站得住脚的,只是,知道真相并不会让他们好受半点,反而因为这件事体现出来的人类的无能为力而感到遍体生寒。

    有思想、有智慧、有情感的人类,在寒武意识面前,渺小卑微得蝼蚁不如,只要轻轻触发某个机关,人类就会像被倾倒进铁水里的老鼠一样,灰飞烟灭。人类花了几亿年的漫长时光,从海里走到陆地,又花了几百万年,学会直立行走、制造工具,慢慢进化出智慧,接着用几千年,建立文明、知识、科学,为了能够得到安稳富足的生活,经过无数代人的努力,终于发展出了今天的盛世,让高科技福泽每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达到了这个星球物种所能达到的文明顶端。可是,这一切对于寒武意识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人类发展得太快,挤占了别的物种的生存空间,寒武意识顷刻间就能让人类所有的积累和努力毁于一旦!这是何等悲壮、何等可怖的事实!

    寒武意识的存在告诉他们,发展的终极不是更加美好的生活,而是毫不留情的毁灭!

    庄尧续道:“当初他们让你带着一小片傀儡玉提前回北京,因此你逃过一劫。至于你不直接飞回北京,却去云南的原因,我想有两个原因,第一,傀儡玉能量泄露,通信系统受影响,飞机无法起飞,所以你想去云南坐飞机;第二,丛教授预测到要出事,要求你把他的侄子带回北京。”

    丛夏心里感叹,庄尧这小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

    成天壁没有作答。

    庄尧观察着俩人的表情,“看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那么,针对昨天发生的事,我们来谈谈傀儡玉对我们的作用吧。”

    丛夏看着傀儡玉,对于他来说,傀儡玉的存在就好像他旁边站着一个巨人,给他不小的压力。他刚才实在忍不住,偷偷吸了一点能量,那能量流入他体内的时候,就有种洪流入海的趋势,想要往他身体里灌,他吓得赶紧切断了能量输送。他反复试了几次,发现如果涓涓细流那样吸收,就还算安全,他可以控制自己,但像昨天那样疯狂地吸收,他肯定会再次迷失心智。

    庄尧道:“我一直以为成天壁修炼速度比我们快,是因为天分高,或者自然力进化人本身跟我们就不一样,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傀儡玉的原因。这种软金属虽然隐藏了傀儡玉大部分的能量,但任何东西都不可能百分百的阻挡能量,毕竟分子和分子之间是有缝隙的,哪怕再小,世界上都没有完全的、真正意义上的密封体,因此你的进化直接受到了傀儡玉的影响,昨天挥出的那一击,我相信,哪怕第二个赵进站在你面前,也不足为惧了。”

    成天壁道:“我也是因为自己修炼速度过快,结合了蝙蝠人的说法,和这东西的来历,才怀疑它是傀儡玉。”

    “所以你才不想去洛阳吗?”

    成天壁点点头,“当我怀疑我身上带着傀儡玉的时候,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想马上回北京复命。”

    庄尧轻轻一笑,“我想问一下,除了科考队的人,北京还有人知道你身上带着傀儡玉吗?”

    成天壁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无可奉告,你也别想打傀儡玉的主意,只要我没死,我一定会把它和丛夏带回北京。”

    庄尧道:“我没打……不,我是没打你这块的主意,抢你的东西,我还不敢。不过,我们有了傀儡玉,还有丛夏,傀儡玉和丛夏的结合让我们获得了几乎无尽的力量,你们还担心自己会输吗?难道我们不该去洛阳,夺取那块傀儡玉吗?有了傀儡玉,我们就有了强大的护身符和能量提取站。”庄尧的声音有些激动,“如果我们先回北京,把傀儡玉交出去再去洛阳,可就没这优势了,要知道,只要有丛夏不断地吸取能量,我们几乎是……无敌的。”

    无敌!

    这个词听在众人耳朵里,好像会燃烧的火,把他们的血都烫热了。无敌,多么美妙强大的一个词。丛夏不必再到处寻找死尸,他能随时从傀儡玉中吸收浩瀚的能量,他们的伤可以马上痊愈、损耗的能量可以马上补足,以后遇到多少敌人,也不值得担心了。拥有这样一块神奇的宝贝,谁会舍得拱手让人?其实不需要庄尧说,每个人都渴望能得到一块属于他们团队的傀儡玉。

    成天壁也很心动,但依然很冷静,“可昨天丛夏吸收过量,出现了不良反应。”

    丛夏道:“是的,我昨天吸收能量,到达了一阶临界点,并在瞬间冲破了二阶,接着我就感觉到一阵剧痛,然后就被古玉弹开了。”

    庄尧道:“傀儡玉和古玉,可能存在相斥,古玉的用意应该是保护你。虽然不知道吸收太多能量会怎么样,但按照常理推断,一个容器被强行超过了荷载量,多半会损坏。”

    成天壁沉声道:“所以,吸收傀儡玉能量是有风险的。”

    丛夏忙道:“但我刚才试了一下,如果缓慢地吸收,我就能控制自己,也能控制好能量的摄入量不超过能量核的荷载,这样就安全了。”

    成天壁皱眉,“不能这么早下定论,我们对傀儡玉并不了解,这玉可是二次寒武纪的元凶。”

    庄尧眼睛发亮,“但只有得到它,一个团队才能真正强大起来,而且因为丛夏的存在,我们能比其他团队强大数倍。”

    丛夏也忍不住道:“能随时吸收能量这一点真是个奇迹,如果有傀儡玉在,大家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受伤了,而且,我们集体的修炼速度都会加快。”

    柳丰羽吹了声口哨,“这玩意儿太牛了,虽然我也很急着回北京,但我更希望我们能以强者的身份回去,如果我还有幸找到父母,我要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唐雁丘也道:“傀儡玉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如果你们绕路去洛阳,我没有意见。”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成天壁身上,他沉声道:“我不否认,我跟你们一样心动,我只是担心……”他看向丛夏,想起了昨天丛夏被抛飞出去,傀儡玉的价值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而这种风险目前看来只针对丛夏,他无法接受让丛夏为他们承担这一切。

    丛夏安慰他道:“天壁,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试过了,在不直接接触傀儡玉,并且缓慢、少量吸收的情况下,我是能控制的,尽管傀儡玉存在风险,但它的价值值得我们冒险。天壁,你有你身为军人的使命,我们每个人都会尊重你的使命,也会拼死保护你手里的这枚傀儡玉,同时,我们也需要一块自己的傀儡玉,让我们变得强大。”

    庄尧补充道:“而且,软金属已经被破坏,傀儡玉藏不住了。记得蝙蝠人说过的吗,很多人都在抢傀儡玉,这证明他们有办法检测到傀儡玉,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连你手里这块都不安全。当我们拥有傀儡玉时,我们的战斗力很强,但把傀儡玉送到北京之后呢?如果有人来寻仇呢?如果有人依然坚信傀儡玉在我们手里呢?我们还会有安宁的时候吗?到时候,如果没有一块傀儡玉防身,我们的灾难才刚刚开始,所以,得到一块傀儡玉,是迫在眉睫的。”

    成天壁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终于点了点头。他知道丛夏和庄尧说的话句句在理,为了保命,为了安全,他们需要得到一块,而且要趁着把这块傀儡玉还回去之前得到。

    庄尧兴奋地说:“很好,现在制定计划还来得及,到了品安我们就大规模采购。”

    丛夏轻叹一声,想到他们要主动挑起战斗,抢夺别人的东西,就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儿。

    庄尧道:“傀儡玉的事说完了,我们来说说古玉吧。”

    丛夏握紧了古玉,“庄尧,我不会什么都告诉你,你先要让我认为你值得信赖。”

    “我知道,但我会猜。首先,这就是你拥有跟我们完全不同的能量和能力的原因吧。”

    丛夏点点头。

    “其次,你那些修炼的方法,也是从这里面来的吧?”

    丛夏再次点头。

    “这里面除了修炼方式,应该也涉及到了很多其他知识吧,它就像一个宝库,超前告诉你能量的修炼和使用方法,并且在危急关头救了你。你有没有想过,古玉究竟是什么?”

    丛夏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头绪。”

    “也许,古玉就是克制傀儡玉,甚至克制‘寒武意识’的法宝,因为它所提供给你的信息,都是在帮助人类进化。至于究竟是谁创造了这样一个神物……”庄尧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敬仰和向往,“这终极的奥妙,有一天我一定会解开。”

    众人看着他眼中的狂热,都有些无法理解,这明明不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无论是寒武意识、傀儡玉还是古玉,这些东西的出现,都昭示着人类文明的尽头,可庄尧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激动。天才的大脑,真是难以捉摸。

    休整一番,他们上车的上车,上猫的上猫,往品安走去。

    第一班开车的是成天壁,丛夏也坐进了车里。

    丛夏笑道:“天壁,你的担心我都知道,其实很多危险的事我都不愿意去做,我胆子本来就小,但我知道我们没有退路了,越来越多的敌人在前面等着,我们只能更强大。”

    成天壁低声道:“我明白。”

    丛夏抓住成天壁的一只手,“天壁,我真的很怕看到你们受伤,如果只是冒一点险,就能换我随时有能量给你们疗伤,这简直是最划算的交易。”

    “但我担心,古玉昨天的行为是对你的警告。”

    “对,警告我不能一次吸收太多能量,毕竟我的能量核容量就那么大,只有靠我自己修炼,才能让能量核真正地升级,而不是强行突破。”

    如果仅是这样就好了……成天壁想,但心里的不安,还是越来越大。

    丛夏握了握成天壁的手,笑道:“天壁,我不想有一天看着你们受伤我却无能为力,那样我会更难受。”

    成天壁收紧手,“我明白。”俩人紧握的手传递出让人安心的能量。

    “在品安,我们要解决三个问题。汽油、蔬菜、唐雁丘的箭,他是我们唯一的远程火力手,他的武器需求要摆在首位。”庄尧合上地图,简要地说。

    丛夏有些担心,“品安会不会有人能检测到傀儡玉?”

    “不好说,我们要做好有的准备。”庄尧道,“我尝试把傀儡玉重新放回软金属里,试过火烧和化学溶解,但对那软金属完全无效,我目前没办法掩藏它。”

    丛夏苦笑道:“我现在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它,它太庞大了,就像一个人站在一个庞然大物旁边,会有压力。”

    “这点我们帮不了你。到了北京,他们肯定有办法屏蔽傀儡玉的能量,说起来,北京那边肯定也有办法屏蔽我们的能量。”庄尧说到这里,有些愤愤不平,“如果给我最好的科研资源,我一定能开发出好多有用的东西。”

    柳丰羽道:“如果我们的能量波动能屏蔽起来就好了,否则战斗中根本无法隐藏自己。”

    “没错。对了,有傀儡玉在旁边,你们修炼时感觉怎么样?

    “速度果然加快了。”唐雁丘道:“比平时快了至少两倍。”

    “让你见识见识。”柳丰羽一挥手,一块淡黄色的物体从他手心甩了出去,“啪”地一声黏在不远处的一颗粗壮的树上,那淡黄色的消化液迅速在树干上扩散看来,腐蚀着树皮、树心,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把那棵树腐蚀出一个人脸一般的大洞,随后,那棵树无法承重,往一边倒去。树上的雪纷纷落下,劈头盖脸地砸向他们,坐在阿布身上的几人瞬间被厚厚的雪砸了一脑袋。

    庄尧拍掉头上的雪,白了柳丰羽一眼,柳丰羽得意地一笑。

    丛夏拍拍手,“太棒了,柳哥,你进步真大。雁丘,你呢?有什么明显进步吗?”

    “我的视力和飞行能力都有提升,尤其是夜视力和动态视力。”唐雁丘的眼球晶体通透美丽,这双眼睛一看就给人一种无比清晰的感觉,“之前我的视力一直进化得比较缓慢,但是有傀儡玉在,修炼的速度提升了。”

    “真是太好了,每个人都在进步。”丛夏兴奋不已,他又看向庄尧,“说了这么半天别人,你呢?”

    “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思考了,修炼的时候不多,不过,我多少也有一些进步,比如……”

    柳丰羽一愣,猛地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柳哥?”

    柳丰羽甩了甩脑袋,“刚才那一瞬间我突然看不见了。”

    庄尧点点头,“刚才我短暂地接管了你的视觉神经,大概二分之一秒吧,但已经消耗了我不少能量。操控别人比自己去战斗还要消耗能量,因为每个人,尤其是能量体,都有天生的自我保护机制,想要侵入别人的大脑,非常不容易。”

    丛夏道:“但是在关键时刻,能操控别人哪怕一秒钟,都是至关重要的。”

    庄尧笑道:“是的,这能力太适合我了。”

    柳丰羽美滋滋地在阿布身上打了个滚,“咱们现在应该没有敌手了吧。”

    唐雁丘笑道:“别被天壁听到了,他该说你了。”

    “说我什么?自负吗?我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我们有他这个逆天的存在,如果自然力进化人都像他那么厉害,我还真有些担心北京是什么样子,像他和吴悠那样的人,真不能太多。”

    丛夏想起成天壁所展现的实力,感到又震撼又自豪,成天壁真是太可靠了,自始至终都是最强悍的那一个,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庄尧看了看表,“换班了,柳丰羽去开车。”

    柳丰羽不情愿地去替换成天壁了。

    他们在一片白茫的世界里走了快五天,才到了品安。当踏入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时,他们都有些激动。

    丛夏看着这被白雪覆盖的破败的城市,叹息道:“上大学的时候,我第一次打工赚了钱,就来品安旅游了,现在这里变成这样了……这里的雪怎么这么大,简直像是东北。”

    柳丰羽冻得发抖,恨不得钻进阿布的身体里。

    丛夏道:“庄尧,你进车里待着吧,你不抗冻。”

    庄尧低着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好像没听见。

    丛夏只好给他输送了一些能量,又看向成天壁,“你要不要进去?”

    成天壁摇摇头,巍然不动地坐在阿布身上,表情平静。丛夏知道他又在修炼,成天壁是最自律的一个人,平时绝不浪费时间,丛夏感到有些寂寞,掐指一算,有时候他和成天壁一天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

    五人正各忙各的事,阿布慢悠悠地走在雪地里,街道前面出现了一个鼓起来的小山包,比人的小腿还高,但对阿布来说跟平地差不多,它没留意,一爪子踩了上去。

    “啊——”一声吼叫从他们身下传来,同时,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阿布惊吓地“喵”了一声,猛地往后窜了好几步,朝着那雪堆直叫。众人都警戒起来,如此强大的能量波动,肯定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那雪包慢慢拱了起来,积雪里伸出一只粗长的布满了暗绿色皱皮的胳膊,看上去就像一只鳄鱼的手臂。成天壁和唐雁丘对视一眼,全都做好了攻击姿态。

    那怪物从雪里爬了出来。那是一个三米高的巨型蜥蜴人,覆盖全身的暗绿色皱皮看上去粗粝坚硬,强壮有力的四肢、粗长的尾巴、尖利的爪子,还有那变种人类的容貌,让眼前这个怪物看上去孔武有力,极具攻击性。蜥蜴人晃了晃硕大的脑袋,目光锁定他们后,扶着腰大骂,“你们搞什么啊,老子在睡觉,有这么往人身上踩的吗!谁踩我的,是不是这只猫?差点把我内脏踩出来。”竟是个少年的声音。

    丛夏额上冒出冷汗,“你在马路上睡觉吗?”

    “难道我这个样子你们看不出来我是变温体质吗,太冷了我会死的,所以被迫进入冬眠状态了,也不是我想睡大街上的。”蜥蜴人嘟嘟囔囔地走到了一边,突然,他猛地转过头,眯起眼睛,“天上那个鸟人,你拿箭指着我干吗,我要生气了啊。”

    唐雁丘犹豫了一下,垂下了弓。

    蜥蜴人抱着胳膊,冷得直抖,“喂,你们有厚衣服吗,踩了我一脚,总得道歉吧。”

    丛夏道:“有衣服你也穿不下啊。”

    蜥蜴人沮丧地说:“也是啊。”

    唐雁丘道皱眉:“你为什么不变回人呢,人的身体既能穿衣服,又能恒温。”

    蜥蜴人一愣,“对呀,我可以变回人啊。快,给我身衣服。”

    庄尧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扭过了头去。

    成天壁从车上拿出一套防寒服扔了下去。

    “谢谢啊。”蜥蜴人接过衣服,“哎,你们这儿没有女的吧?”

    “没有。”

    蜥蜴人粗粝的皱皮如退潮般渐渐消失,露出了人类光滑的皮肤,身形也小了下去,丛夏惊讶地看着他,虽然他胡子拉碴的,但眼睛明亮有朝气,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子很高,长得阳光帅气,但言行举止大大咧咧的。他快速穿上了衣服,边搓手边说,“谢谢啊。”

    庄尧实在受不了他的蠢样,鄙夷道:“冷的时候难道你不会变回人,进屋里待着吗。”

    蜥蜴人耸耸肩,“当时正和人打架呢,打完架我发现我冻得受不了了,结果被迫冬眠了。”

    柳丰羽问道:“你是……蜥蜴吗?”

    “啊,不是,我是爬行类返祖人。”

    除了成天壁和唐雁丘,其他三人均脸色一变。

    他们明白刚才成天壁和唐雁丘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了,当时在重庆他们未能见上一面,但传闻中极其厉害的赵进,就是个爬行返祖人,今天终于有幸看到爬行返祖人,那威风凛凛、孔武有力的外形,看上去的确不好惹。当时,那些人说赵进的皮肤普通子弹都打不穿,现在他们一点都不怀疑了。

    少年一边搓手一边跳脚,“我肚子好饿啊,你们有吃的吗?”

    成天壁冷道:“我们凭什么给你吃的。”

    少年愣了愣,“也是啊……算了,我自己找去。”他扶着腰,往远处走去,经过阿布身边的时候,还嘟囔道:“破猫,差点踩死我。”

    少年走远后,唐雁丘才放下警戒,“这个少年的体型比赵进还要大。”

    成天壁也道:“能量波动也比赵进强。”

    丛夏笑道:“幸好看着不像坏人,一套衣服就打发走了,不过,他一开始怎么没有能量波动?”

    庄尧道:“动物冬眠的时候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都会处于非常缓慢的状态,相对的能量可能也会处于这种状态。”

    丛夏想了想,“除了这个好像也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庄尧看了看天色,“走吧,太阳快下山了,我们找地方休息、吃饭。”

    他们走过一条街,突然看到远处有火光,走近一看,一个酒店门前燃着几拢篝火,还围了不少人。

    阿布庞大的体型很快引起了那些人的警戒,有人老远冲他们喊道:“不准再靠近了。”

    丛夏喊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路。”

    “你们从哪里来?”

    “重庆。”在成都碰到罗勋的时候,他发现很多人都对重庆的情况感兴趣,说他们来自重庆,比较容易打开话题。

    果然,那群人嘀嘀咕咕的,“你们过来吧,但那只猫可不能过来。”

    “放心吧,它不随便咬人,我们让它在这儿趴着。”

    几人下车,徒步走了过去。阿布老老实实地趴在路霸旁边,尾巴一甩一甩地打着路霸的车厢,它似乎玩儿上了瘾,把车厢拍得咣咣作响,这声音配上阿布巨大的体型,把那些人吓得心惊胆战。

    现在团队“外交”的任务全都由丛夏负责,他本身并不是个善言辞的人,但跟队伍里其他人相比,他已经算最好的,只好被逼上岗。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几位老乡好啊。”

    一个壮硕的男人不客气地说:“别打我们食物的主意,小心没命。”

    “放心,我们不会抢东西,就是想跟你们聊聊。”

    “想打听品安的情况?行啊,我们正好也想知道知道重庆。”

    丛夏不想浪费时间,就把重庆的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

    一个气质凶悍地女人道:“听上去不错,要不我们去重庆吧。”

    丛夏奇道:“你们也想去重庆?可你们离北京那么近,干吗去重庆呢。”

    一听到北京,那些人脸色都变了,男人眼中有一丝惧意,“北京不是我们这种低等变异人能待的地方,我们这批人都是从哪儿逃出来的。”

    丛夏惊讶道:“为什么?”

    “因为在北京,只有两类人能保自己平安,一种是高等级变异人及其家属,一种是军政要极其家属,不,还有第三种,就是普通人,不过,普通人活得跟蝼蚁差不多,人家懒得踩而已,而低等级变异人,往往会沦为高等级变异人的‘食物’。”

    庄尧轻声复述,“粮食……难道……”

    成天壁沉声道:“为什么?”

    男人低声道:“北京那帮脑域进化人,研究出了能吸变异动物能量的东西,吸收来的能量有很多用途,那东西还没普及,但已经有人拿出来用了,政府会花高价回收能量。你想啊,北京的变异人吸完了,肯定就轮到周围城市了,我们消息灵通,就赶紧跑了。”

    众人大惊。庄尧当时在重庆的预言,真的实现了。

    丛夏不能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怎么会……”

    一说到北京的脑域进化人,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丛震中,可他二叔是个道德感极强的人,不可能会研究出这种东西来害人,他无法相信。

    一只温暖的手抵在了他背心上。

    丛夏回过头,看到了成天壁永远坚定不移的目光,他低声道:“不会是丛教授。”

    丛夏的心平静了下来,他点点头,“嗯,我相信不会是他,只是,事态真的严重了。”

    柳丰羽叹了口气,“我以前希望我父母是变异人,现在又希望……”柳丰羽眼里满是深深地担忧。

    唐雁丘也同样挂念自己的父母,他拍了拍柳丰羽的肩膀,“我们会帮你找你的父母。”

    柳丰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第一次收起嬉笑,轻声道:“谢谢。”

    丛夏问道:“那个吸收人能量的东西,你们知道是哪个脑域进化人发明的吗?”

    “不知道,反正是科学院弄出来的,国家科学院养着好多脑域进化人,那是全球顶尖智慧聚集的地方,什么变异粮食、家畜啊都是早就有的了,这些倒是基本解决了吃的问题,还有什么新型能源的交通工具、武器。总之,他们发明的东西很多。”

    一个老人道:“我听说,科学院里这些脑域进化人也分派的,斗得厉害呢。”

    “世界上那么多笨蛋聚在一起都要斗,那么多聪明得像妖怪一样的人聚在一起,不斗才怪呢,这是人的本性。”

    老人叹了口气,“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互相残杀,人类是真要灭绝了。”

    庄尧又问道:“武力方面如何,有多少自然力进化人?”

    “听说现在有四个,要说人和人的命啊,真是不同,那四个自然力进化人,过得跟皇帝似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成天壁低声问道:“你们知道傀儡玉吗?”

    那些人脸色大变,“你们、你们问这个干吗……要命的玩意儿,别乱说。”

    丛夏安抚道:“我们只是在路上听人说了,很好奇而已。”

    女人摇头,“别问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奉劝你们一句,你们要是去北京,别提那三个字,小心小命难保。”

    成天壁脸色沉重,若有所思。

    几人见问不出东西了,只好离开。

    他们刚走出去没多远,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轰响,东南方向火光冲天,显然是爆炸了。

    庄尧道:“唐雁丘去看看情况吧,小心点,别靠太近。”

    “好。”唐雁丘飞身而去,往爆炸点飞去。

    过了二十分钟,唐雁丘回来了。

    “怎么样?”

    “有两伙变异人打起来了,双方都有不少武器。”

    “真是到哪儿都不得安宁。”庄尧撇撇嘴,“别管他们了,我们找个地方抓紧时间休息。”

    柳丰羽打了个哈欠,“这里会不会有能洗澡的地方啊。”

    庄尧泼了他一桶冷水,“别想得太美了。”

    他们在城市里逛了半小时,都没找到适合他们暂住的房子。

    这时,不远处飞来一个发光的东西,那光芒很柔和,越靠越近,最后,一个长着一对发光翅膀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飞到他们上空停住了,看那翅膀的外形,似乎是萤火虫。

    小姑娘看着他们,脸上毫无惧色,“几位是外地来的吗?天气这么冷,要不要住旅馆啊。”

    “这里有旅馆?”

    “有啊,我们家的最好,有暖气和热水,还有吃的,而且是完全中立的,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柳丰羽吹了声口哨,得意道:“心想事成啊。”

    丛夏问道:“完全中立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指指爆炸的方向,“你们没听到吗?品安这边好几个势力,住哪一家都可能遭到攻击,我们是中立的,不存在立场问题。”她飞过来,在阿布头顶盘旋一圈,笑嘻嘻地说:“我是喜欢这只猫才帮你们的,可以给你们打折哦。”

    “你要什么?吃的吗?”

    小姑娘摇摇头,“我们不缺吃的,我们一般要武器、燃料等物资,或者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成天壁从车里拿出一把MK14冲锋枪,“这个值多少?”

    小姑娘笑道:“如果给我两把外加两个弹夹,就给你们提供三个房间、一顿晚饭和每个房间半小时的热水供应,还免费给这个猫咪一个变异宠物的窝哦。”

    “成交。”

    小姑娘打了个响指,“OK,跟我走。”

    “我叫爱佳。”她自我介绍道。她一挥手,一团萤火虫漂浮到了阿布眼前,阿布好奇地伸出爪子一拍,萤火虫就四散分开,在漆黑的夜空洒下星芒点点,煞是好看。

    那些萤火虫飘散在他们周围,像一盏小小的灯,给他们照亮了前方的路。

    爱佳看着阿布好奇的样子,开心得直笑,“是不是亮了很多?”

    丛夏真心赞叹道:“真漂亮。”被萤火虫环绕的美丽少女,在夜空下真是一道瑰丽的风景。

    庄尧问道:“旅馆是谁开的?这里很多人靠这个为生吗?”

    “旅馆是我爸爸和他的战友们开的,他们大部分是变异人。”

    从爱佳干净的衣着和红润的脸蛋可以判断,这个小姑娘生活得确实很好,还有一种跟这个时代不相符的天真。

    十来分钟后,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酒店,酒店大门口奢侈地挂着一盏煤油灯。

    酒店门口有两个持枪把守的人,看到爱佳便叫道:“爱佳,你跑哪儿去了,老板找你呢。”

    “我接了几个客人回来。”爱佳献宝般举起手里的枪,“看,两把MK14,还有两个弹夹呢。”

    一个矮小的男人跑了出来,“哟,好东西,客人请进,哎哟,好漂亮的猫啊。”

    爱佳道:“你们跟着王叔叔去客房,我带阿布去休息。”

    庄尧道:“先带我们去看看阿布住的地方。”

    “好哇。”爱佳领着他们往后院的停车场走去,看来这里也时常有变异宠物跟着主人投宿,停车场的遮阳棚下被改装成了大型宠物窝,里面铺着厚厚的棉被,看上去很暖和。

    阿布很久没睡过这么软的地方了,开心地爬了进去,蜷缩成一圈毛球就不动了,还舒服地喵了几声。

    几人跟着爱佳进了酒店。

    一个高壮的中年男人正巧回来,“爱佳,你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外面打起来了,谁让你乱跑的!”

    “爸爸。”爱佳笑道:“我在附近转转,正好看到客人,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老板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他们一番,“请问几位从哪儿来的?”

    丛夏道:“重庆。”

    “好好的重庆不呆,跑这儿来干吗?”

    “我们要北上找亲戚。”

    老板眯起眼睛,“王乐,你带人去客房吧。”

    几人走后,老板对身边的人说道:“你觉得这几个人,像不像……”

    “飞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去调查调查。”

    “快去。”

    王乐把他们带进了客房,房间里干净温暖,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还有一个电暖扇,插座的位置被锁了起来,显然是为了防止客人用电干别的。

    柳丰羽伸了伸拦腰,“我要马上洗澡睡觉。”说完就进了房间。

    他们奔波了一路,看到床都兴奋不已,均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丛夏道:“你先去洗澡吧。”

    成天壁脱了衣服往浴室走去。五分钟后,他围着浴巾出来了,“去洗吧。”

    丛夏惊讶道:“你这么快就洗完了?”

    “我洗澡快。”

    丛夏知道成天壁是特意把洗澡时间留给了他。他自然不舍得浪费时间,快速冲进浴室,一边洗澡一边接上水,准备洗衣服。当温热的水撒在他皮肤上的时候,他舒服地喘了口气,感觉一路以来的疲倦和紧张都得到了缓解。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十五度以上,跟冰天雪地的室外一比,简直是天堂般的暖和。

    成天壁盘腿坐在床上,他一般睡前都会修炼一会儿,丛夏已经习以为常,他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怕吵着成天壁。刚钻进被子,成天壁就睁开了眼睛,往床里挪了挪,给他留出一方捂热了的位置。

    丛夏笑了笑,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睡到半夜,他们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成天壁猛地坐了起来,厉声道:“谁?”

    丛夏也醒了过来,“怎么回事?”

    “客人,请出来。”

    成天壁摸出枪,慢慢靠过去,猛地打开房门,用枪指着门口。

    老板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冷静地看着他们。

    成天壁冷道:“什么意思?”

    老板道:“客人,我们是做生意的,在末世里求存,谁都不容易,很抱歉,我们不能留你们了。”

    丛夏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谨慎地说:“你们是从汉中过来的吧?把鹰团和刘老大一伙全灭的,就是你们吧。”

    成天壁脸色沉了下来。

    老板道:“你们的事已经在周边城市传开了,我不知道你们哪一个是自然力进化人,我们也惹不起。品安这里有不少强大的势力想会一会你们,我们不想惹麻烦。我女儿不懂事,把各位招了进来,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我懂,我准备了五升汽油送给各位,希望各位给我个面子,现在就请离开。”

    丛夏沉声道:“好,我们这就走。”

    老板点了点头,“谢谢。”

    庄尧等人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十分钟后,他们下了楼。

    爱佳难过地看着他们,眼圈发红,很委屈的样子。

    丛夏冲爱佳笑了笑,“爱佳,谢谢你,我们能洗个热水澡,已经非常满足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爱佳扁了扁嘴,没说话。

    他们去停车场找阿布,阿布正蜷在那温暖的窝里,睡得天昏地暗,让人不忍心打扰,但他们一靠近,阿布就醒了。

    庄尧摸了摸阿布的脸,“走,咱们换个地方。”

    阿布听话地爬了出来。

    爱佳递给他们一张地图,“这个画红心的地方,是一个废弃旅馆,这旅馆半个月前还有人经营,现在去的话,环境应该还可以。”

    “爱佳,谢谢你。”

    睡得正酣的时候被赶出被窝,回到冰天雪地的世界,那滋味儿实在不好受,他们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旅馆。

    路上,庄尧沉声道:“看来我们的行迹已经被盯上了。”

    丛夏叹道:“接下来我们的路不好走了,尤其是被人知道了我们有自然力进化人。”

    柳丰羽拍了拍阿布,“我们的特征太明显了,光是凭阿布,就能轻易认出我们。”

    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他们很快找到了那个宾馆,如爱佳所说,刚弃用没多久,环境还不错,他们挑了几间房间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几人早早醒来,丛夏打算做早饭,刚走到楼下,就感觉到了团体的能量波动,他透过窗户往外看去,酒店外面围了十多个人。

    成天壁跟在他身后下了楼,“有人是吗?”

    “嗯,都是变异人。”

    其他人也陆续下了楼,他们走出门外,那些变异人好像已经等了很久。

    成天壁冷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人客气地说:“几位不要担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来看看,能把鹰团和刘老大打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丛夏跟成天壁和庄尧交换了一个眼神,朗声道:“进来坐吧。”

    那人独自走了进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蒙非,外面的都是我的兄弟,我们是本地人,末世后就没离开过这里。”

    丛夏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听到我们的消息的?”

    “这里离汉中和成都不远,成都那边很多禽类变异人,我们经常跟他们买消息。”

    “那你来找我们的目的是?”

    蒙非笑道:“只是想见一见,我们崇拜强者。”

    成天壁冷道:“有话还是直说吧。”

    蒙非有些尴尬,“好吧,各位想必都知道傀儡玉吧?”

    众人脸色微变。

    蒙非压低声音,“我想和各位合作,夺取两块傀儡玉,到手之后,你们拿大的那个碎片,我们拿小的,如何?”

    “你们是从哪里得到傀儡玉的信息的?”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品安的人都知道谁手里有。”

    庄尧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如果在这里就能得到傀儡玉,他们就没有去洛阳的必要了,倒是省了很长一段路程。但是,这些人可靠吗?

    蒙非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忙道:“各位如果信不过我,我可以带你们去我的老巢看看,你们放心,我知道我们实力的差距,没那个胆子耍心眼儿。”

    成天壁道:“我们要考虑考虑。”

    蒙非点点头,“我明白。我给各位准备了早餐,就在门外。”他让人把两个大铁桶抬了进来,掀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但是没有人动。

    蒙非捧起一碗,快速吃了几口,“嗯,真香,这粥里面放了红枣呢,大家放心吃吧。”

    几人这才接过粥,吃了起来。

    蒙非道:“我就不打扰各位了,下午我再过来,到时如果各位考虑好了,咱们再细谈。”

    蒙非走后,庄尧说:“这小子在撒谎。”

    几人并不意外,傀儡玉这种宝贝,怎么会平白无故跟他们这些陌生人分享呢,难道蒙非就不怕他们独吞吗?

    柳丰羽吃得狼吞虎咽,“这伙人想干什么?不过这粥挺好的。”

    丛夏道:“我对他说的品安有傀儡玉这件事很怀疑,如果品安真的有傀儡玉,蒙非这种实力较弱的团体,还能活到现在吗。”

    “所以他想利用我们的原因,就变得很有趣了。”庄尧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成天壁道:“多半是想借刀杀人,利用我们铲除其他势力。”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成天壁和我回爱佳那里,想办法从她爸口中探听一些消息,唐雁丘也出去打探一些消息,尤其是有关汽油的,丛夏和柳丰羽就跟阿布守在这里,如果有危险,就放信号弹。”

    “好。”

    三人走后,阿布趴在门口把守,丛夏和柳丰羽安静地修炼。

    丛夏又一次进入古玉的虚空中,继续研究用能量具化工具的方法。这部分内容非常吸引人,他之所以迟迟没实施,是因为他体内能量太少了,连疗伤都不够,他不舍得滥用,他以前从来没有能量富余过,一直是个“穷光蛋”,现在他有了傀儡玉,终于舍得耗费能量用于具化工具的研究上了。

    他打算从最基础的储存能量的玉符开始。根据古玉的说法,玉集天地之精华,温润天成,有灵性,是储存能量的最好媒介。丛夏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玉,就把旅馆里一个玉佛摆件给敲碎了,拿着其中一块碎片做实验。

    他根据古玉的内容,操纵能量在玉身上隔空写画符箓,那符箓已经在他心中默写了无数遍。随着符箓的写就,他体内的能量缓缓流入碎玉中,符箓在他“眼前”发出了金光,眼看能量的储蓄就要完成,他太过亢奋,没控制好能量,那玉片“啪”地一声在他掌心爆裂开来。

    柳丰羽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什么声音?怎么了你?”

    “没事没事。”丛夏默默止住了掌心的血,重头来过。一上午的时间,他耗费了身体一多半的能量,爆了十多片玉,终于成功制造了一枚蓄能玉符,虽然这枚玉储存的能量很少,他也操作的很不熟练,但他已经非常高兴。有了储能玉符,就能解决他本身能量核储量有限的问题,他可以不断把傀儡玉里的能量转存至玉符内,从玉符吸收能量,比从傀儡玉里吸收要快,最关键的是,安全很多。

    靠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傀儡玉会不会就是一个大型的蓄能玉符呢?它确实很符合蓄能玉符的特性,如果傀儡玉真是一块蓄能玉符,那么是谁制造了它?古玉又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想到这些复杂的问题,丛夏感到更累了,他真希望自己能有庄尧的脑袋。

    他决定把蓄能玉符的事告诉庄尧,既然古玉都已经曝光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了,他需要庄尧的脑袋帮他思考更多东西。

    等到中午,他们都没回来,丛夏有些担心,询问柳丰羽应不应该出去看看。

    柳丰羽不同意,“没必要,他们不会有事的,我们出去反而不安全。”

    这时,趴在门外的阿布突然抬起了头,它一抬头,整扇窗户都被挡住了,大堂顿时暗了起来,阿布发出有些急促的叫声。

    俩人警觉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往外走去。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叫道:“哎?怎么又是这只猫?”

    俩人一看,竟是昨天碰到的那个蜥蜴人少年,那少年依然一副胡子拉碴的邋遢样,昨天给他的干净衣服今天已经滚成了泥球,他肩上扛着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路走来,雪地上拖出了一道扎眼的血痕。

    丛夏惊讶道:“你……”

    少年认出了他们,“果然是你们,你们在这里干吗?这是我家。”

    丛夏皱眉道:“你家?这里是废弃的啊。”

    “是啊,废弃之后我就住这里了。”少年拖着东西往里走。

    阿布叫了一声,挡在了他面前。

    这个少年的能量波动很强,在柳丰羽和阿布之上,也难怪他们会紧张。

    少年撇撇嘴,“干吗?还不让人回家啊。”

    丛夏知道他不好惹,忙对阿布道:“阿布,趴下。”

    阿布听话地趴到了一边。

    柳丰羽戒备地看着那少年。

    少年走进了,他们才注意到他背后拖着一只大老鼠。他一脚跨进门,“看什么看,我的晚餐。”

    丛夏感觉这少年对他们并没有敌意,才稍微松了口气。

    少年把大老鼠扔到地上,看向他们,“你们不是好几个人吗?都上哪儿去了?”

    丛夏道:“找吃的去了。”

    “冬天打猎可不容易了,我从昨天找到现在,才找到一只老鼠。”他踢了踢那只死老鼠,“想吃吗?我可以给你们一人一只腿,不过你们要帮我剥皮。”

    “不想。”柳丰羽毫不犹豫地说。

    少年耸耸肩,“不要拉倒。”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小罐汽油。

    丛夏惊讶道:“你要在屋里烤老鼠?”

    “外面太冷了,我受不了。”

    “你就不怕呛死?”

    “没事,忍一忍就好了,呛不死的。”说着就划开了火柴。

    “等一下!”丛夏忍无可忍地阻止了他,“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个能住的地方,你在这里点火,我们就没法住了。”

    “太娇气了吧,我都住了好几天了。有一次吃着肉,太暖和了,我都睡着了。”

    丛夏心想,真的不是熏晕过去了吗?他赶紧道:“我拿去外面做,做好了给你端进来行吗?”

    少年眼前一亮,“真的?行啊,我把四条腿都送给你们了。我这儿还有好东西呢……”他在柜子翻出一个脏兮兮的瓶子,兴奋地说:“胡椒粉。”

    丛夏无奈地接过了胡椒粉。

    少年裹着衣服缩到沙发的角落里,整个身体瑟瑟发抖。

    他的变异影响了他身为人类的恒温能力,他非常怕冷,一旦体温过低,身体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被迫进入冬眠状态来保命。任何一种变异生物,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弱点,刀枪不入的强大的爬行类返祖人,也有可能被活活冻死。

    丛夏在野外做饭已是轻车熟路,柳丰羽帮着他点着火,架上锅,俩人快速地处理了老鼠肉。很快地,炖肉的香味儿就飘进了旅馆。

    少年哆哆嗦嗦地循着香味走了出去,跑到火堆前坐下了,兴奋地两眼放光,“真香啊,真香啊。”

    丛夏舀了一碗肉汤递给他,“肉还没烂,汤可以喝了,尝尝。”

    少年捧着汤碗喝了一口,感动得眼泪差点流下来,喃喃地叫了一声“妈。”

    丛夏吓了一跳。

    少年吸了吸鼻子,“我妈要是在的话,肯定也能把老鼠肉做得这么好吃。”

    丛夏尴尬道:“你多吃点吧,反正很多……”

    少年揉了揉眼睛,把一碗热腾腾的汤都倒进了嘴里,结果烫到了喉管,脸憋得通红,他一边咳嗽一边把碗递了过去,意思是还要一碗。

    丛夏劝道:“你慢点儿喝,一大锅呢。”他给柳丰羽和自己各盛了一碗汤,这么冷的冬天,喝上一碗热腾腾的汤,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丛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邓逍,逍遥的逍。”他拼命吹着汤。

    “几岁了?”

    邓逍想了想,“十八吧,地震的时候十七,我不记得过了多久了?”

    “八个月零二十四天。”

    “哇,你记得这么清楚。”

    丛夏道:“我们有日历。”尽管记录时间好像已经没多少意义了,但对他们来说,记住时间,就是记住对文明时代的回忆。

    “我早过糊涂了,一天天的,都没什么变化。”邓逍一口口地喝着汤,眼神有些黯然。

    丛夏道:“你年纪这么小,当时还在上学吧。”

    “我高考完没几天就地震了,嘿,早知道这样,还学习干屁啊。”

    “你是品安人吗?”

    邓逍迷茫地看了他们一眼,“品安?这里是品安?”

    丛夏皱眉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邓逍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走到哪儿算哪儿,反正也饿不死。”他催促道:“肉能不能吃了啊。”

    丛夏夹起一大块肉放到他碗里,“你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那你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冬眠,冷血动物冬天就别到处跑了。”

    邓逍闷声道:“不行,我要找到我妈。”

    丛夏叹道:“你在找你妈?”

    邓逍咬了一大口肉,很没形象地嚼了起来,“地震的时候,我妈不知道去哪儿出差了,我等了好久她都不回来,我只能去找她,她那么凶的女人,肯定还活着。”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微微湿润的眼眶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丛夏心里难受起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孤零零地走在这辽阔的土地上,饱受饥饿和寒冷之苦,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抱着一点渺茫的希望寻找着自己的至亲。世界上究竟还有多少像邓逍这样的人?

    邓逍笑了笑,“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你们居然有盐啊,简直是人间美味。”他抱着一大块肉幸福地撕咬着。

    阿布似乎也感受到了人类伤感的情绪,紫眸里闪动着一丝哀伤。

    这时,远处的天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黑影,丛夏眯起眼睛,“是雁丘吗?”

    “好像是。”

    黑影飞近了,果然是唐雁丘,他老远就大叫道:“天壁和庄尧出事了,快跟我走!”

    俩人立刻站了起来,熟练地抓着阿布的尾巴跳到了它身上,阿布一跃而起,跑出了酒店。

    邓逍惊讶地看着他们,“喂,这么多肉还没吃完呢,多浪费啊……”

    可惜没人搭理他,唐雁丘飞在阿布前面,给他们带路。

    “雁丘,怎么回事?”丛夏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很冷静,他相信成天壁和庄尧的实力。

    唐雁丘道:“我发现他们被人堵在一个广场上,我走的时候还没有起冲突,我们尽快赶过去吧。”

    阿布加快速度,跟着唐雁丘往南飞奔,十多分钟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广场,远处是巍然耸立的大雁塔,周围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广场上黑点一样的人特别显眼。

    广场上的人注意到了他们,纷纷回头看来。

    只见一只七八米高的白色巨猫在雪地上飞奔而来,它的每一次跳跃都比一栋楼还高,它的每一次下落都引起地面剧烈的震动,很多人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有人大喊道:“散开!”

    人群往两边散去,给阿布留出了一条宽敞的过道。

    在看到成天壁和庄尧平安无事后,几人都松了口气,阿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一步一步,威风无比地穿过人群,在俩人面前停了下来。

    阿布低下头,庄尧摸了摸它的脸,轻声道:“我没事。”

    丛夏走到成天壁身边,环视四周,都是陌生的脸,他低声道:“怎么回事?”

    “这就是你们所有人了吗?”一个能量波动颇强的胖子把他们打量了一番,“就是你们杀了张浅和刘老大?”他的语气有些不敢置信。

    庄尧冷笑道:“没错,实力是看不出来的,只有试试才知道,你敢跟我们试试吗?”

    胖子眯着眼睛看着他们,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成天壁身上,“你就是自然力进化人吧?你们现在可出名了。”

    几人冷冷看着他。

    “那传说中能够给人疗伤的又是哪一个呢?老实说我始终不太相信,但鹰团的人信誓旦旦……”胖子的目光依次在庄尧和柳丰羽身上扫过,唯独忽略了丛夏。

    丛夏无法被感知到的元能量,确实给他省了很多麻烦。

    胖子道:“我知道这样拦着你们不太好,但我应该比蒙非那个跑去忽悠你们的白痴礼貌多了。他跟你们说什么了?是不是告诉你们,他知道哪里有傀儡玉,只要你们联手就能得到?”他大笑起来,“那样的蠢话,应该不会有人相信吧?品安有傀儡玉不假,但没有人能够得到,那枚傀儡玉,就在那里。”男人用力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正是那千年古建筑——大雁塔。

    众人一惊。

    胖子道:“北京曾派过三拨人,想从大雁塔里取出傀儡玉,最后一次甚至派来了一个水自然力进化人,结果除了那个自然力进化人,其他人一个都没跑出来。”

    庄尧挑了挑眉,“哦,那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只有那个重伤的自然力进化人知道,如果他还没死的话,北京方面应该也知道了。里面究竟住着什么东西,你们敢进去看吗?”

    成天壁道:“无论真假,我们都不打算进去,你告诉我们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的重点并不是傀儡玉,只是想提醒你们,蒙非不可信。”

    “难道你就可信?”

    “我只想跟你们做一笔交易。开着那么大的车,很耗油吧?”

    丛夏道:“你想做什么交易?”

    胖子道:“我有个兄弟在昨天的爆炸里受伤了,伤口已经感染,只要你们能把他治好,我可以给你们汽油。”

    庄尧毫不犹豫地说:“我拒绝。”

    胖子把目光移向他,“你?你一个小孩儿,好大的口气。”

    庄尧傲慢道:“你们舍得拿多少汽油换一个人的命?救一个人我们可是要消耗很多能量的,不划算。”

    “你们想要多少?”

    “你给不起,把道让开。”

    四人没有说话,庄尧明显在把胖子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吸引,估计胖子已经开始怀疑庄尧就是那个能治愈的人。毕竟一个小孩子敢代替这么多大人做决定,肯定在团队中有一定的地位。

    胖子急了,“你们想要多少?”

    “你们有多少?”

    胖子犹豫了一下,“一百升左右。”

    “要么全给我们,要么让道。”

    胖子咬牙道:“人不大,胃口可不小。”

    “我们的车耗油量大,几十升解决不了多少问题,反而还浪费我们的时间和能量,你想救人,就拿出诚意来。”

    胖子一咬牙,“好,一百升,你们现在就跟我去救人吧。”

    “我们哪里也不去,你们去把人和汽油一起抬过来,其他无关人员都退出去两公里。”

    胖子对手下说:“去把人抬来。”

    等了几分钟,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抬着一个担架,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这两人穿着防寒服、戴着帽子,领子竖得高高的,几乎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但能依稀看出其中一个人眼窝深陷,鼻骨高耸,眼睛是蓝色的,像是外国人。

    那外国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明显一愣。这细微的动作在别人眼里察觉不到,但却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一个是能察觉任何细微变化的庄尧,还有一个是成天壁,他总觉得那双眼睛有些熟悉。

    担架上躺着一个脸色发紫的伤员,身上的伤一惊化脓感染,看着明显是不行了。

    庄尧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到了那个外国人身上,“汽油呢?”

    胖子道:“正往这边运。”

    “我们要看到汽油。”

    “先让我们看看你们的能耐,万一你们是忽悠人的呢?”

    庄尧冷道:“可以,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退开。”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胖子和外国人。

    其他人退开后,庄尧伸出手,轻轻贴在一处伤口上。丛夏就站在他旁边,暗自调动能量,输入伤员体内,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

    俩人瞪大了眼睛。

    成天壁寒声道:“汽油。”

    胖子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没有说话。

    庄尧加重语气,“汽油。”

    “马上就到。”

    “你们根本就没有一百升汽油吧,不过没关系,我想他有。”庄尧一指那个外国人,大喊道:“成天壁,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