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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往老家里打电话,母亲诉说村里又有几个上年纪的人去世了,听得出母亲话语里的伤感。是啊,每天都有一些人离我们远去,生命往往复复,容不得细思量。回想着许多永远离开的亲人和朋友,我的心如案头的这杯苦茶,叶子一个一个沉入杯底。
兄长离我而去已有十个年头,他的孩子一个已经出嫁,一个马上要结婚,最小的一个正在上高中,这些我怎么才能向他述说呢?他的离去,在我的心中始终有一些愧责,为什么我就不能把他留住呢?也许,留住他,他能够在这个世上多走很长的路程,但这个路程对他来说只是一段怅怅的空漠与放逐,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幸福与悲伤,而我们要承受的更多,特别是母亲,他的离去使母亲失去了一只眼睛,他是母亲的长子,母亲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而得到的却是一场空,是他们夫妻离去后留下的三个孩子。
看着父母亲一天又一天的劳累与辛苦,我只能默默无语,只能拼命去赚取生活,把那失望的坑一铲一铲的去填平。而今,望着已长大的孩子,他们已成家已立业,兄长!你在生命的那一端,您们夫妻还在为生活而争吵、而怨恨么?
回望兄长在的日子,我的生活总有一些依靠,即便是他无故打我骂我的时候,我都没有怨恨过他,因为是他警醒了我,让我走出了人生关键的第一步,没有他的支持我和弟弟不会考上学,也不会有现在的工作,他也是我生活中的一个倾诉对象,在我疲惫时是他说了一些理解的话,虽然在别人眼里他不是一个好儿子和好兄长,但生活中需要一些依偎,一些寄托。当他把拳头落在父亲背上时我也很痛苦,为什么他们父子总是那么的矛盾和抵触呢?现在想想,父亲也确有一些不对的地方,他们的性格差不多少,父亲比他多了一些韧耐性。
嫂子长相一般但很能吃苦也有力气,性格火烈,到东北上学时她给我织的毛衣厚实很暖和,那是我穿的第一件毛衣,一直到结婚后几年我都不舍得让妻拆,这是一件念想,后来妻偷偷的拆了,我发了好一阵脾气,想存留的没有留住,能留住的是一些什么呢?日子紧挨着日子,事情紧挨着事情,留下的只是短短的一扎距离。
父亲睹气时好以死来吓唬母亲,他也曾经这样做过,那一次我们确实吓坏了,才知道死其实离我们很近。祖父去世时,我远在沈阳没有回来,因为父亲的迂腐,发丧闹了很大的乱子,兄长是不吃气的人,把家族都得罪了,因了他们父子,母亲始终是生活在胆颤心惊中的,及至嫂子喝农药去世,兄长因病去世,母亲如今仍活在悲伤之中,再大的快乐在她那还只有一个的浑浊的眼睛里都带有些许的忧伤。
今天的这个下午,我在沉沉的想,生命对于一株草的意义就是活着,对于一只蚂蚁来说,就是不仅活着而且要和一群蚂蚁活着;对于人,生命不仅仅是活着,就如一杯水,或盐或糖、或茶叶或咖啡,要溶进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