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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紧紧闭着嘴唇，一脸受伤的表情，蹲到地洞门口。</p>
8岁的孩子，搞得恁深沉，李华便有点点儿心软，接着不耐烦的哄一句：“好了好了，下次我进城肯定帮你打听稀罕事儿，回来告诉你。”</p>
“你说话算数！”</p>
小胖子立刻激动起来。</p>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华回的斩钉截铁。</p>
反正她不是君子……</p>
8岁的小孩儿果然想不到其中的歧义，屁颠颠儿的蹭过来，提出新的要求：“那你打猎的时候得带着我。”</p>
“开玩笑！”李华再次严词拒绝，“带着你拖累我吗？帮不上忙还长这么胖，遇到危险跑都跑不了，我有那么傻？”</p>
小胖子：o(╯□╰)o</p>
“我不吃肉了，我要瘦！”</p>
“你要减肥？”李华半眯的眼睛忽然亮了，“其实你稍微控制下体重的话，根骨还是不错的，当我的徒弟都可以考虑。不过，我看你小子读书上也算有天分，你还是专心念书吧，免得哪天你找到了亲人，他们不但不感激我，还要埋怨耽误了你。”</p>
反正现在距离能重建武馆的伟业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不急着招徒弟。</p>
小宝很明显是富家子弟，弃文从武能有多大出息？难不成也把开一家武馆当成终生目标？</p>
但是还很想真正收个徒弟……</p>
善良的人总是会多纠结一点点儿。</p>
其实根本不需要她来纠结这个，小宝目前对于武力的渴望值远超识文断字，他的小脑袋瓜儿里也保存过一丢丢拜师傅学功夫的礼仪，然后，“咕咚”给跪了。</p>
把李华惊得从棕榈垫上直接跳起，旱地拔葱式……</p>
“我给你当徒弟！你当我师傅！你带着我去打猎，教我飞斧头！”</p>
小胖子思路很清晰，不知道做了多少回梦，在梦里飞斧头伤了多少仇人，净惦记这个了……</p>
李华“哈哈”干笑两声，搓搓手，还有点小激动，那个——孩子如此心诚，不然就收了？</p>
“咳咳——咱们李氏武馆收徒是有规矩的……”李华刚要把烂熟于心的规矩讲讲，忽然又想起目前还属于一无所有赤贫状态，于是严肃着脸摆手，“你先减肥吧！为师……先看看你的决心。”</p>
小胖子目前的体型能顶李丽李强他俩加起来，关键还能吃，当初被当两脚羊差点被别人吃掉的时候都没掉膘儿。</p>
想减成正常孩子的体型，任重而道远啊！</p>
刘氏带着俩孩子串门儿回来，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刘大山媳妇黄氏拉着她夸赞她有福气，孩子们个个懂事儿又机灵，大闺女又有能耐，刘氏的腰板挺得直直的……</p>
这一辈子没这么风光过。</p>
看见靠在被褥上跟小宝低声说话的李华，刘氏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小心翼翼的询问：“今天换下的脏衣服呢？我给你洗出来。”</p>
李华是换了一身男娃的衣服回来的，原来的那件薄袄肯定是脏了或者坏了。</p>
李华大囧，衣服呢？肯定没扔掉……那就是随手塞武馆里了。</p>
还有包头的黑白格子布巾子。</p>
“不……不用麻烦，我自己明儿洗。”</p>
还得板着脸说话，不然刘氏敢接着追要衣服……</p>
好尴尬的母女关系。</p>
“都洗洗赶紧睡吧。”一家之主发号施令，然后抖被子身先士卒。</p>
士卒们蹑手蹑脚……把两只鸡牵进来，树枝堵门，老旧的褥子挡风，洗漱……</p>
今天额外谨慎，因为地洞正中多了一套豪华桌凳，刘氏专门把垫子铺到桌子腿儿的位置，头顶能触到硬木头才放心。</p>
她还没机会跟李华告诉，那幅十字绣完工了，白日里趁着孩子们在外面玩儿她加的班，今晚可以正常睡觉了。</p>
她其实还想说，赶紧进城卖了吧，再给她一幅新的绣起来吧……</p>
跟刘氏一个被窝儿的李丽低声凑到母亲的耳朵边说：“娘你别害怕，我抓着凳子腿儿睡觉儿，真有小偷来了，我能醒。”</p>
“娘不怕，你大姐在家呢，娘什么都不怕……”刘氏把二女儿的手臂塞回被窝儿，拍拍她的后背。</p>
这一夜，地洞里交错了好几幅梦境，大都比较奢侈。</p>
小宝梦见自己减肥成功玉树临风，手执一把开山斧打遍天下无敌手，陷害过自己的仇人们个个跪地求饶。</p>
李丽梦见自己穿着新衣服扎着花头绳住在新房子里，一屋的跟今天大姐买来的桌凳一样的豪华家具，她邀请二妞子等小姑娘到她屋里玩儿，小姑娘们个个羡慕嫉妒还夸她最好看……</p>
跟小宝一个被窝总是睡成南辕北辙的李强就单纯得多，他梦见吃肉了，“biaji”着嘴，有点咸，齁得慌……</p>
刘氏自然是梦见自己绣成的《金陵十二钗》仕女图卖出了高价儿，卖了足足一麻袋铜板，李华自己背不回来，在路上艰难的拖拽着麻袋，好多人影在身后跟着算计她的铜板，刘氏伸手怎么也够不着，着急的叫：“小心啊，都是咱家的钱……”</p>
都给急醒了。</p>
后背汗湿，眼中含泪，激灵灵连打好几个冷战。</p>
刘氏嚯的坐起，先去翻找自己藏得严实的绣图，还在；后背上桌子的硬度，还在。</p>
晨光微熹，从被树枝兜住的被褥缝隙中透出，李华睡觉的位置，已经没人了。</p>
没吃没喝没惊动家人，一家之主就得这样吃苦耐劳。</p>
李华不想再折损一辆平板车了，只背了个竹篓寻上山去，临到看见林木森详细讲述过的半山腰处猎户村，才隐了身形，肩扛篓装手提胳膊挂，反正能想的法子都用上了，勉强带出了八只猎物。</p>
远远望去，这就是一堆行动的怪物，黑瘦的小丫头，不，是黑小子，完全看不见。</p>
林木森是个实在孩子，大概不太有小朋友登门拜访，所以特别兴奋，早早地就在村外面等着，看到移动的毛皮怪物，先是戒备，再是欢呼。</p>
“李华快来！我爹给你炖了肉，你给我家的辣酱太好吃了……”</p>
李华：坏了，说好的臭豆腐没装来，临时再取一罐又没撕标签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