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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9 我这么正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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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望、彷徨、无助、凄惨,所有负面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挤压在高大全那张说漂亮不漂亮,说英俊不英俊,可却非常有性格的脸上,整个身躯簌簌发抖,仿若碰到了人世间最凄惨的事情一般。

    看对联的那人已经回过头来,看着高大全仿佛被人夺去了守护多年的童、贞一般的凄惨无助,肩膀不停的抖动着。燕文若大小姐完全可以透过那层面纱,想象出好友的表情是多么丰富多彩。

    一向以温柔婉约为风格的燕大小姐,做贼似的向着周围看了看。高大全的惨呼固然引起了粉楼中一些人的注意,但现在繁华已过,恰是红烛袅袅话春升的时候,谁还有那功夫趴着窗户往外看,一个个的都抱着柔软的身子唱征服呢。只有一两声狗吠,才显得这街道是如此的平静。

    “高大全!”撕破了伪装的面孔,燕文若几步窜到高大全的面前,根本无视高大全和牛憨直愣愣的目光,一脚踹在高大全的肩膀上。

    小巧的鞋印成了高大全英勇负伤的证据,大小姐依然不肯罢休,身体微微一弯,一只香足便踩在了高大全的胸口。

    “高大全,你给我听清楚,若是你想在这寻芳街平平安安的摆摊子,就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大小姐压低声音吼道:“别以为我看不透你的那些弯弯绕!你把那包包的制作技术让给了我,可是单单一个包包有什么用?我们女孩家能往里面放什么?”

    高大全双手放在头顶,任凭大小姐的小脚踩在胸口处,要说凭他的身手,随便折腾两下就能把这小妞放倒在身下,可高大全看着大小姐那毫无瑕疵的玉脸上,那薄怒微嗔的表情,这浑身上下好像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来。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迷离而深情,看不出一丝作伪的样子。燕大小姐的脸上刹那间仿若涂上了一层云霞,那脚下的力道便小了许多。

    “若涵……”迷迷糊糊的,高大全的嘴里吐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名字,一只手慢慢的伸出去,好像要去抚摸大小姐的脸。

    “什么?”大小姐的目光顿时恢复了清冽,这个名字却是那样的陌生。看着高大全一脸的深情,燕文若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身体微微倾斜,小脚灌注了无限的力道,通的一下,重重的践踏着高大全的胸口。

    “疼……”高大全哀哀的呼痛起来,连滚带爬的就往牛憨身后躲。

    “高五,今天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到底那个包包里面要装什么?”燕文若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装作没有听到高大全叫出那个名字。

    “装什么?”高大全躲在牛憨的身后,闷闷的说道:“想装什么就装什么,只要能塞进去,大男人在里面也没有关系。”

    旁边那人的肩膀抖动得更加的厉害了,还发出了轻微的笑声。燕文若的眼睛使劲的瞪了一眼朋友,泼辣辣的转过头,对高大全怒道:“我那些东西,租金一天百两,快点拿来!否则的话,叫到知县大人的堂前,我也是有话说的。”

    “不能这么黑,不能这么黑啊。”高大全哭丧着脸,暗地里拽着牛憨的衣角,用比蚊子哼哼还小的声音对牛憨嘱咐道:“听好了,我喊一二三,你给我撒丫子就跑,不准回头,懂不懂?”

    “黑么?”燕大小姐冷笑不已,伸出手来轻轻拍了两下巴掌,十多个如狼似虎的家丁便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婴儿胳膊般粗的木头杠子,上面隐隐的还有些鲜血流淌。

    “还不黑?”高大全的舌头伸的老长,看不出来啊,这燕大小姐竟然还会玩这种暗箱操作?

    “五哥,这下子可跑不了了。”牛憨愁眉苦脸,伸手就要解腰带上的钱袋子。

    高大全一脚踹在牛憨的屁股上,怒道:“不许掏,死也不许!落到老子口袋里面的钱,哪个敢伸手得瑟,直接打折了爪子!”

    燕大小姐冷笑不已,慢悠悠的说道:“听说,你现在身上还背着官司?”

    高大全一愣,突然想到燕大小姐也是燕家的人,难不成就是为了燕老爷子来报仇的?他同样冷笑道:“不错,昨日跟燕家老爷子演了一出好戏给知县大人看,当真是精彩绝伦。”

    燕文若微笑不已,脸上的表情自从家丁们出现,重新恢复了恬静自若,与世无争的样子,尤其是那可丹红美人痣,越发显得清冷异常。她长袖一挥,在一串灯笼的照射下,水蓝色的长袖将皓腕衬托得尤其白皙。她嘴唇轻抿,淡笑道:“高大全,你也莫跟我耍那些泼皮无赖敲山震虎的手段。我燕家小吃与那燕家,虽然是主系和旁系的所在,但我燕家小吃早有自立门户的打算,一直是那燕家老爷子觊觎我家的财产,所以迟迟未曾同意。如今,你将他送到了大牢当中,这燕家新任族长却是我的亲叔公。说到底,我还应该谢谢你。”

    高大全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打蛇随棍上般谄媚的笑道:“那租金的事?”

    “免谈!”燕文若的嘴角掠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随之又整理面孔,冷冰冰的说道:“我的钱,我为什么要送给你?咱们非亲非故的。”

    高大全正想说些什么,只听到暴喝声传来:“家姐,切莫放了这贱人,我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啃了他的血!”

    声音很是熟悉,高大全定眼一看,方才被自己气得大口喷血的燕奇澜竟然又回来了,只是换了一身短打的黑色劲装,颇有些江湖侠士的味道。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寒森森的让人心里发毛。

    穿上白色儒衫那就是士子,换上黑色劲装就成了黑S会了。高大全顿时傻眼,目瞪口呆的指指燕文若,又指指燕奇澜,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弟弟?”

    燕文若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你跟他的恩怨,我不管,我的人也不会管,但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必须要先说清楚。”

    高大全的神情马上变得异常的羞涩,那样的表情让燕文若看了,恨不得一粉拳砸烂他的鼻子。这个表情出来,基本上没什么好事,燕文若正想开口,高大全早已经异常委屈的申诉起来:“我们之间有什么,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你不要这么冤枉我,我可是正人君子,不要把没有的脏水往我的头上泼,那会影响我的名誉地!”

    你有个屁的名誉!燕文若在心里骂出了这么一句脏话,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之响!你要名誉,难道我燕文若燕大小姐就不要名誉了嘛?你这话里的意思明明是在说我用名誉的问题来威胁你,这么不要脸的话你也敢说出来?你的名誉值几毛钱,脸皮撕下来做靴子都嫌咯脚!燕大小姐怒声斥骂道:“住嘴,凭你高五也敢污蔑我?”

    高大全眨巴眨巴眼睛,摊开双手说道:“那一天,分明是你自动往我怀里撞,我根本就……”

    “住嘴!什么怀里,明明是后背!”燕大小姐无法再保持从容了,记忆中高大全后背那充满男人味的气息从记忆中迅速的苏醒过来,让她的脸色如同夕阳下云彩般绚丽。

    “叮当!”“桄榔!”“桄榔!”

    包括急速跑来的燕奇澜,连同众家丁,手中的家伙纷纷落在了地上,这一连串打铁的声音,顿时让燕文若的脸色更加的羞红,看向高大全的目光也含着深深的恼意。

    偏偏牛憨这个憨子,在这宁静的时刻说了一句话:“俺滴那个娘咧,这姑娘长得水灵灵的,给俺五哥当媳妇,肯定亏不了你的。要是再给五哥生个大胖儿子,俺五哥一定对你又疼又爱”

    高大全顿时跳脚,你个憨货,别的话听不懂,怎么一说到这暧昧的话题就无师自通,从两个人撞一下就联想到娶妻生子上去了?

    “高!大!全!”燕文若连脖子都变得通红异常,从牙齿缝里面挤出了三个字,两只小手狠狠的攥着。若是眼光能够杀人,现在高大全已经彻底的支离破碎,做拼图的话也只能是马赛克了。

    “那个,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高大全胡乱的挥舞着双手:“燕大小姐想追我,结果一个不小心,就直接撞上了……”他的声音突然一拐,异常冤枉的叫道:“你们,你们那都是些什么眼神,我怎么会跟燕大小姐有什么事发生?你们看我这么正直的人……”

    你正直,那意思就是我不正直,不要脸了?燕文若那双翦水秋瞳中瞬间蕴满委屈的泪水。她的拳头举了举,随即又放了下来,满脸的委屈和辛苦,愤愤的一跺脚,也不再管众人,扭过身来提着裙子就跑了开去。

    燕奇澜还站在那里发呆,斗笠面纱人推了推他,冲着燕文若离去的方向指了指。燕奇澜恍然大悟,冲着众家丁吼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追!”

    一干人瞬间跑了个清静,只剩下高大全、牛憨和斗笠面纱人留在当处。

    高大全长长的吁了一口冷气,颤颤巍巍的擦了把冷汗。

    斗笠人见众人去得远了,才款款走到高大全面前,做了个非常淑女的半蹲礼,脆声说道:“惜花郎高五哥,你这么用一个女孩子的名誉来保住你的钱袋子,做法未免太卑鄙了一些。”

    声音袅袅,却是说不出来的好听,仿若冷谷幽泉叮咚,又似银盘落珠清澈。

    一瞬间,高大全的脸色变了,变得异常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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