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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是仙是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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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融金,半山绯红半山青。点仙台,横宽十丈,高达三十丈,如蚁似蛾的求仙问道者,爬了满阶。向下一望,云绕山腰似雪炼,抬头一观,青冥呼啸天地间。

    小洛竹三人,将将在那台上露出个头,小月儿便眉头一竖,指着他们娇哼:“殿下快看,小色狼来了!”

    “非也,非也,我不是色狼!小生姓洛,名竹!小娘子,咱们又见面啦!”小洛竹嬉嬉一笑,旁若无人的朝着那魂牵梦绕的人儿走去。

    有人高喝:“哪里来的野小子!怎么这样不守规矩,排队!”

    他大爷的,怎么打不完的出头鸟!小洛竹暗怒,身前却围了三五个人,都是十二三岁年纪。领头的,是个身披黄袍的少年,眉目倒也俊俏,只是那挺头掂肚的气势,比小铁子看着都让人不顺眼。

    “怎地,要打群架!润生,小铁子何在!”小洛竹背负了双手,一声轻喝,身后转出了小胖子以及那铁禁林。

    “迷踪城的铁禁林!”黄袍少年微眯了眼,他是落日城的少主齐修凌。落日城紧临迷踪城,相互之间既是姻亲,又是对手,各自的根脚都是心知肚明,说来,他们还是表兄弟。只是这表兄弟,从小打到大,一直互相看不顺眼。

    铁禁林昂着头,一摆袍袖,小小年纪,却自有一股傲气劲儿,把那黄袍少年一撇,冷声道:“齐修凌,这里,还轮不得你放肆!”

    “你定要与我为难么?”黄袍少年习惯了被人环拱,此翻众目烁金之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语,立即挂不住面子,就要喝众开动。

    “闪开!”

    小胖子是天不怕,地不怕,老虎的屁股都敢摸一下的人物,远远的见了小丫头月儿,也想跟着小洛竹一起往前凑,卯足了劲,向前便撞。

    齐修凌大怒:“放肆!”

    “放你大爷!”小胖子仗着体宽量重,一阵横冲直撞。齐修凌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小胖子一头撞翻在地。

    “少主,少主。”

    身前几人哗然而起,便欲一哄而上。铁禁林大步一迈,喝道:“不想死的,滚开!”说着,单手一扬,身上爆出一团气浪,震得几人齐齐后退。

    齐修凌惊呼:“练气中阶!”

    铁禁林冷冷一笑,向前便迈,与他擦身而过,在其耳边说道:“要想打架,我在云奕派等你!”

    “小铁子,你不错!”

    小洛竹回过头来,向着铁禁林点头而赞。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小人儿面前,深深一礼:“洛竹,见过小娘子!”

    “哼,我不认识你!”小人儿一声软哼,转过头,不理他。

    “怎么会不认识呢!草丛里,柳树下……”小洛竹急急的辩解,却惹得小人儿脖子都红透了,而他还在叽叽歪歪。

    “殿下,我们离他远点,这是个小色狼!”小丫头月儿狠狠的盯了他们一眼,恨不得把这小色狼,千刀万刮。

    “啊,都是误会……”

    小洛竹忧伤,小洛竹惆怅。小人儿携着小丫头,远远的避开了他,看都不看他一眼。小胖子追着小月儿的屁股,幽幽叹道:“洛竹,你连累了我……”

    铁禁林看着这两个家伙愁眉苦脸的样子,再瞅了瞅那一对人儿,笑道:“哟,原来你们来修仙,是为了她们!”

    小胖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当然,不然,谁愿意跑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来喝西北风!”

    “肃静!”

    这时,一声长喝,天边飞来三朵流莹,转瞬即至。当先一人,正是那李仙师,身后二人,一男一女,都着青袍。李仙师把场面一看,眉头微皱:今年来参选的,怎么只有这么点人。看来,那十五个名额,恐怕是很难凑够了。

    青袍女子提醒说道:“师叔,时辰已到!”

    “嗯,你我三人,共同绽开宝桥!”李仙师沉声说着,将手一挥,顿时,一道彩光绽出,满山披霞,掩了落日,闭了青山。男女青袍一声轻啸,双手飞扬,三人合力把那彩光聚拢,待得光影敛去,在众人面前,已现一座光桥。

    这光桥,长有三丈,宽有近丈,在那桥面之上,有五个五角星茫,幽幽的透着光。那李仙师自展出此宝桥后,便朝那青袍男子微一点头,随即凝目悬坐于空。青袍男子迈步而出,朗声说道:“出云之月观奕桥,仙凡两隔是缥缈。这是登仙桥,可测尔等五行灵根,尔等依顺序而来,踏五星而行。不得喧哗,不得戏闹!”说完,便退于一旁。

    “我来!”

    当下,便有一人,踏桥而行,正是那排在第一位的一个少年。那少年人似乎懂得此道,不惊不臊,不徐不急,只见他每一步落在那五角星茫之中,落脚之时便有光华微闪,五步即完,他跳到桥的另一头。在那天空之上,莫名幻出一道图形,图形亦有五角,五角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李仙师抬头一观,点头说道:“嗯,水木灵根,份属二等!你且侍在一旁!”那少年人面容欣喜,退在一旁。

    紧随其后,又跳上了一个富态少年,那少年几步下来,落在一旁。等了半天,天上也不见幻图。

    李仙师冷声说道:“无灵根,退下吧!”

    富态少年疾呼:“啊,我怎么会没有灵根!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休得刮臊!”青袍男人轻喝一声,将手一拂,便把那富态少年扫落在远方。富态少年爬起身来,身上沾满了草根泥土,颇是不堪,而他犹在低喃:“怎么会,连陪我来的马僮都是二等灵根!”

    “有即是有,没有即是没有!追仙逐道,不以身份而论,只论天姿!”李仙师一声冷哼,声音遍布山颠,震得人耳鼓发震。

    小胖子在小洛竹的耳边,低语:“看吧,我就说了,这登仙桥,只看灵根,不看家世!”

    “嗯!”

    小洛竹微微点头,心中却忐忑不安,暗道:“老天爷,你把我穿过来,啥作弊器也不给,好歹,也得给我整个好一点的出路哇。拜托拜托,来个一等灵根就OK!”

    “无灵根,退下!”

    “无灵根,退下!”

    接连几个人,都是没有灵根之辈,一声声冷哼响彻山颠。李仙师的眉头亦是越锁越紧:照这样下去,十五个名额,是铁定凑不够了。这等选拔之事,又不能滥竽充数!希望后面的,会出些好的苗子吧。

    “洛竹,小公主上去了!”

    “我能看见!”

    小洛竹抬眼望去,七岁的云秋霓,巧巧的迈着小步,一步,一步,跨完了五个星芒,乖乖的站在桥头,一双小手儿,叠在腹间,静静的等着出结果。脸上的神情,云淡风轻,唇儿微抿,一双漆黑的眼眸里,不见悲与喜。看得小洛竹一阵肉软,真个好萝莉呀。这等人儿,长大了,怎生不祸国殃民。

    天上的图形,一阵急幻。在那五角之中,就似有一柄剑,疾冲而起,直直的插向了水灵根的极致。

    “单水灵根!一等!”李仙师喜上眉梢,虽然知道这小女孩和冰卿真人有缘,是冰卿真人内定的弟子,但他也没有料到,居然是单水灵根。这五行灵根,越单一纯粹,修行之时,诸般坎坷越容易跨过。似这等单灵根,入内门精英,是绰绰有余了。

    青袍男女亦是面含微笑,那女子更是挽了小人儿的手,细细看了又看。倒把个小人儿看得略见羞色,只顾盯着自己的脚尖儿,数着蚂蚁有几只!

    “唉!”小洛竹见得此景,暗自一叹,双手握拳,无论如何,我也得有灵根,必须得有灵根!他穿过来三年,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殷切。

    仙凡两隔,岂是说笑!

    “月儿上去了!”

    小胖子低呼,一双大眼,紧盯着那漂亮的小丫头不放。小丫头似乎有些胆怯,走几步,停几下,短短三丈距离,她却走了小半天,在心中暗暗祈祷:“一定得有灵根,我不要和殿下分开,一定得有灵根!”

    等她跳下桥,倚着公主殿下,身子却在微微的颤抖,她强撑着担扰与害怕,向那天上一眼看去。

    “幻图了!耶!”小月儿一声轻呼,拍着胸儿,开心不已。

    李仙师点头道:“嗯,金土灵根,份属二等!”

    “下一个!”

    这下,小胖子也急了,两个患难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轮到他们了,到底谁先去!

    铁禁林笑道:“不如我先去!”

    “我去!”小洛竹听得此语,把头一仰,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刀刀催人老,先去便先去。

    身前黄影一闪,却有一人,竟抢在了他前头,李仙师微微不喜,但把来一观,便也止住了话头。而这人,正是那落日城的少主,齐修凌!他的叔父,是李仙师的师兄,外门大执事齐沫。便见他几个疾步,连连闪过光华,跳到了桥头。

    幻图一出,光华大放,火焰升腾而起,虽被土缠,却终究一冲入天。李仙师喜道:“嗯,不错,不错。虽不尽纯,亦是单火灵根!”

    “谢过仙师!”齐修凌眉飞色扬,把胸一挺,站在了青袍男子身侧,眼光却扫过台下洛竹三人,冷冷一笑。

    小洛竹正欲上前,又有人抢在了前头,一看是铁禁林。这小子,显然看出他们俩心有惴惴,便先行去打头阵。光华闪过,他却负手而立,看也不看那图形幻作何式,只把眼光看着洛竹二人,隐含鼓励。虽只半日辰光,这三个小子,臭味相投,竟生几分惺惺相惜。

    “金水灵根,二等!”

    齐修凌喜出望外,笑道:“哈哈,铁禁林,原来你不过是个二等灵根!”

    铁禁林冷目一凛,却仍旧看也不看他,嘴角一歪,就欲退在一旁。

    “等等!师叔,图还没幻完!”青袍男子叫道。

    “哦!”

    李仙师被人打断,心生不喜,却也抬眼而观。只见那五行之图,仍然在缓慢幻化,金水两道灵根,似两柄剑纵横交叉。倏尔,那两剑突窜而出,竟融在了一起。在那天上,另显一道图形,隐似雷电,欲劈破苍穹。

    “雷灵根!师叔,是雷灵根!”青袍男子惊呼,雷灵根,份属异灵根,千年难得一遇。天地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在这五行灵根之外,又有四大异灵根。此四种异灵根,雷,冰,风,暗。

    “果真是雷灵根!”李仙师惊诧而起,把那图形观了又观,心中大喜若狂。他万万没有想到,云奕派有十余处收集弟子之所,竟然让他在此地,发现了雷灵根!这种异灵根,就算是放到修仙上门,那也是曲指可数!

    “哈哈,哈哈哈!”

    李仙师笑声不断,齐修凌却在那笑声越来越矮,他自小便和这表弟不和,一直明争暗斗,没想到今天,却仍然输给了他。眼伏之时,渐有戾气暗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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