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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这就跟着他们走?就算真是给赵子海那种纨绔做继室,好歹也该明媒正娶,这幅抬妾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傅萦平静望着闯入前厅的人,没有动作。
俞姨娘与傅薏都皱紧了眉头,将傅萦护在了身后。
宋氏这个暴脾气的,却意外的没有说话,平静的向内室走去,瘦高的身影虚弱的仿佛随时要倒下。
“你们不该如此,即便要七姑娘嫁人,也不能如此慢待她!她可是武略侯唯一的嫡女啊!”俞姨娘张开双臂,如同母鸡护崽。
“笑话!大老爷的嫡女,难道就不是老太太的孙女了?老太太难道做不得主?”为首的蒋嬷嬷是老太太的陪房,约莫五十多岁,生了张冷脸,高高在上的仿佛她才是主子。
“七姑娘,这就跟咱们走吧。”
蒋嬷嬷话音方落,院中又有脚步声传来。傅萦抬眼望去,就见二婶孙氏、三婶曹氏分别在婢女的服侍下迈进门槛。
她们一个穿着簇新的宝蓝银线绣竹叶儿锦缎褙子,一个穿了石青色绫罗束腰裙子,头上皆为崭新纯银镶珠翠的头面,在阳光下银光闪闪,宝华璀璨。
二婶生的苗条,走路时下巴高抬,手搭在婢女的手背,神色倨傲。三婶有些敦实,绫罗束腰裙勒在丰满之下,显得她身材更粗壮了,却是走几步路就要娇喘几口。
傅萦别开险些被珠翠亮瞎的喵眼,就想起了一个词:暴发户。
还是靠着侵夺长房才暴发起来的暴发户!
真正的贵族,哪里有这样的?她给长公主做“女儿”时,没少见各类赏花宴上的贵妇闺秀,每个人的底蕴都是浑然天成,可没有一身都熏了“铜臭”牌熏香的味道。
“呦,人都过来了?婶子来迟了。”二婶先进了门。
三婶扶着头柔弱的道:“一早就去服侍老太太用膳,这才来迟了,七丫头今日也出阁了,往后可不成了大姑娘了?”
“是啊。”二婶分开众人,连带拨开了俞姨娘和傅薏,就要去亲热的握住傅萦的手,“往后七丫头到了赵家……”
后头的话僵在喉头。
因为傅萦竟然施施然坐下,弹着修的圆润的指甲,堪堪避开了她的手。
她的坐姿优雅,气质矜贵倨傲,漫不经心的道:“轿子在哪儿呢?这就出门吧,别耽搁时间。”
二婶手僵在半空,讪讪收回。
三婶预备的那些劝降的话也一句都没来得及出口。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感情他们婆媳商量了一大早那些词儿一句都用不上?!
二婶三婶一口气闷在胸口。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最讨厌了!
“七姑娘这才叫明事理。”蒋嬷嬷笑了,语气像主子夸奖下人,“照理说应当是兄弟来背着您出门,可是五少爷那个身子骨儿您是知道的,九少爷今儿又有事,不如您将就一下,这就移步吧?花轿就在侧门外呢。”
没有一点正常婚礼该有的布置,竟还要傅萦自己从侧门走出去……
俞姨娘和傅薏面色涨红,气的嘴唇发抖。
谁料傅萦娇软的身子舒适的侧靠着圈椅扶手,明亮的杏眼一轮,根本当蒋嬷嬷的话是耳旁风。
她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纯澈潋滟之中透着一丝媚,方才那一下,恰留给众人一圈儿白眼。
“走去侧门?太远了,让轿子进来吧。”
众人:……
宅子统共才多大,侧门走几步就到了好么!而且侧门那么窄,轿子进的来么!
“七姑娘,您也知道那门窄……”
“那就开正门。”傅萦纨扇掩口打了个呵欠:“不是说祖母让‘赶早不赶晚’么?你们磨磨蹭蹭的,这种小事儿上做文章,祖母他老人家知道么?”
哪能不知道,这就是老太太|安排想气死宋氏的!
蒋嬷嬷脸色难看的道:“那还要请老太太的示下。”
“祖母不是疼我么?哪家嫁嫡女是走侧门的?分明是你们这起子小人从中作梗。别磨蹭了,赶紧开正门去。”
蒋嬷嬷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原本知书达理的七姑娘,怎么一醒来就成了滚刀肉了。
真是够了!
“好,好,这就开正门,这就走!”
有粗实的婆子听蒋嬷嬷的吩咐,往外头奔去了。
三婶耐性足些,微笑着道:“如此,七丫头这就出门吧,你六姐、八妹和十妹这会儿都陪着你祖母呢,就不来送你了。”
六姑娘傅芸、十姑娘傅蕊分别是二房和三房的嫡女,八姑娘傅茜是三房庶女。
“我几时冒出这几个姐姐妹妹了?”傅萦懒懒的道:“我只有一个姐姐。”
就没见过这么说话的人!想做和善的三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与她吵,又怕耽搁了抬人回头老太太怪罪。
轿子怎么还不来啊!
说轿子,轿子到。粗使婆子似都想早点将这“滚刀肉”抬走,催着四人抬的花轿一阵风似的卷进垂花门,转了个弯停在东跨院门前。
“轿子到了,七姑娘请吧。”蒋嬷嬷皮笑肉不笑。
傅萦就站起了身。
刚要迈步,却听见一男一女异口同声的斥道:“慢着!”
宋氏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男装,长发整齐盘在头顶,一身半旧深蓝细棉短褐,手持鸳鸯双剑跃入前厅,剑眉倒竖,凤眸淬冰,双剑寒光凛冽,瘆人心骨。
而另一个男声却是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许是大吼之后气弱还咳嗽了起来。
一听见这声咳嗽,“娇弱”的三婶就满血复活了一般冲了出去:“敏哥儿,你怎么过来了!?”
五少爷傅敏初由贴身丫鬟搀扶着绕过花轿进了门。他身后还跟着个提着鸟笼子的黑胖少年。
“放哥儿也来了。”三婶扶住了爱子,撇嘴斜睨了一眼走到哪都提溜个鹦鹉的傅放初。
傅放初嘿嘿一笑:“七姐成亲,做弟弟的哪能不来。”
他手中鸟笼子里的红嘴绿毛虎皮鹦鹉低低叫了一声。
一直很淡定的傅萦不可置信的杏眼圆睁。
因为刚才鹦鹉的一声叫,在旁人耳中只是鸟儿的“唧啾”,她却听懂了。
那鹦鹉的意思分明是在骂三婶煞笔。
骂的好贴切……
傅萦险些忍不住笑。
她来到傅家这几日,身边根本没接触什么动物。想不到如今这具人身,还如从前的喵身一样听得懂动物的“语言”。%新书期,求点击收藏求推荐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