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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耗去了许多时日,再加上去了趟波斯,回到京中,终于进入寒冬腊月。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苏紫染必然是狐裘加身、足不出户,还必须整天在屋子里燃着炭火取暖,否则一个不注意寒症就会发作。可今年冬天对于受惯了寒症烦扰的她来说,却显得尤为新鲜,因为她竟然也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偶尔坐在凉亭中赏赏雪景。
这一日,干燥的北风有些消停的迹象,反而是柔软的雪花不停地从天空落下,洋洋洒洒地覆了整个花园的小径,白茫茫的一片叫人心中寂冷,唯有那仅存的几株没有被覆盖的红梅迎风飘扬,屹立不倒。
凉亭中时不时发出“兹兹”的声响,烤得正旺的炭火消融了小范围的冰寒,虽说微不足道,却也为这赏景的两人添了几许暖意。
石桌上,玲珑棋盘交错纵横、闪着晶莹透亮的光泽,只是苏紫染却更热衷于盯着男人黑曜石般的瞳仁去看,在她眼中,没有什么宝石珍珠比这更好看的了。
见她时而看看自己,时而望两眼亭外雪景,男人哼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任性,这么冷的天,竟巴巴地坐在外边儿吹冷风,当真好受?”
虽有些讽刺,可听在耳朵里却更多了几分无奈与宠溺,苏紫染吐了+一+本+读+小说 xstxt吐舌:“那是你不知道我往年都是怎么过的,成天待在屋子里不能出去,就像冬眠的动物一样。有一回,我听见外头有下雪的声音,只是想打开窗子看看,却因此在床上抖了整整一天一夜,从那以后,就连看场雪景对于我来说都是奢望。”
说了一半,她发现男人的脸色有些不正常,半敛的凤眸中似有闪烁,连忙讪笑着安抚:“不用替我担心,如今好不容易能像个正常人似的待在外面,这点儿冷算什么,与寒症发作时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的!”
原本是为了安抚他,却不想越说越乱,看着她满不在乎地提起以往那些艰难的日子,君洛寒心中一阵钝痛,眉头轻轻拧起:“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往后冬日,只要你喜欢,本王都可以陪你赏雪景。”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忘了……”苏紫染眯了眯眼,哼哼一笑,“后果自负!”
侍奉的丫头见两人这般嬉笑,皆是惊讶不已,怎么才去了趟边塞,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难得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孩童般的一面,君洛寒心中一软,落落起身走到她身旁,正要开口,她却突然蹙眉。
“在波斯同乐节那晚,你说回了王府有事要告诉我,还记得吗?”
直觉那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甚至可能会改变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至于是好是坏,那还真得听了才知道。
君洛寒点头“恩”了一声,慢慢俯下身去,手掌几乎已经要触到她的肩胛,却忽闻一声女音:“王爷从边塞回来两天了也没去找霓裳,原来是在这儿陪王妃姐姐呢。”
任谁也听得出这话里的酸味,苏紫染暗自皱眉,恰好又看到男人的大掌不动声色收回,眉心一凝,便站了起来。
周围的丫鬟一个个心虚地低下了头,谁也不想成为这场三角战役的炮灰。
见男人不说话,霓裳一扁嘴差点哭出来:“王爷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吗?”
这话说的,苏紫染差点笑出来,怎么她这个王妃看起来倒更像是小三?
缓缓勾唇,可她眼中寒芒却也毫不掩饰地露了出来,带着威胁的口吻:“当着本王妃的面你敢这么说话,是这张嘴不想要了,还是嫌命太长了?”
一瞬间,霓裳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对面那女人杀死了。
她愣了好久,直到君洛寒沉着脸、抓起她的胳膊喝了一声:“跟本王回去!”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尖着嗓子吼了一声:“王妃可别欺人太甚,难道霓裳想关心一下王爷也不行吗?”
苏紫染勾着一抹冷笑,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竟在男人欲言又止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裂纹,似乎是歉意、似乎是别的什么,只是这一回,她选择了相信他。
以前很多事都被她带着感.彩的心理给蒙蔽了,比如他一再强调的那句他和霓裳之间不是她想的那样;比如他在霓裳失了孩子之后非但没有怪在她身上、甚至还费心地将夕暄救了出去;再比如他对她的好——像他这样一个人,若是只为欺骗与利用,绝对不会花功夫去讨好一个女人,更不会有什么他亲自雕刻的紫玉簪。
这些,都是她在和他的相处中渐渐体会出来的东西,所以她不想再无端地多作猜忌,只想等他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来跟她解释这一切。
希望这一次,他不会让她失望。
是夜,月影清浅,星辰寥落。
书房。
案上灯火氤氲,伴随着熏炉中散发的淡淡梨木香,让屋里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这样的环境下双目微阖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挺拔俊逸,整张脸却笼在一层不真实的光晕之中。
“凌飒,本王让你查的太子通敌叛国的罪证怎么样了?”他声音平平,没有一丝起伏。
“王爷,漠渊二皇子至今下落不明,我们的人查到的只有他图谋篡位的事,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正太子也参与了漠渊内部之争。”
“那就继续查。”君洛寒眉梢微挑,深邃的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那扇紧闭的门扉上,微微一笑,又道:“霓裳的事呢,怎么样了?”
不意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凌飒微微愣了一下,也不懂他那句“怎么样了”是什么意思,明明王爷就没有吩咐过自己任何有关霓裳的事啊……
顿了好半天,他才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王爷是怕她再陷害王妃吗?”
“本王会怕她?”君洛寒嘲讽地勾了勾唇,“不过是一颗棋子,留她在王府也只是为了安抚太子罢了,若是到了实在看不顺眼的时候,丢了即可。本王怎么可能让她再有机会陷害旁人?”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响动,凌飒沉声一喝:“谁!”
抬步正要去追,却被身后的男人唤住:“别追了。”
凌飒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王爷早就知道门外有人?”
男人轻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深邃不可捉摸的弧度。
霓裳回到自己的屋里,手还在不住地颤抖,端不稳却又不敢任由其泼洒在外的鸡汤终于止不住“砰”的一声碎裂在地。
她满脸仓惶地想要去捡,身子却还是不停地在颤抖,根本没法弯下腰去。过大的信息量让她一下子没有办法消化,她只是想去送鸡汤而已,她只是想要挽回那个男人一星半点的关注而已,怎么会听到这种晴天霹雳?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在一夕之间改变,那个男人从边塞回来以后就没有来找过她,虽然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却还是让她意识到了巨大的危机,因为往年他一旦有事要出去,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来找她,可是今年,这个约定俗成的惯律却被打破了——因为苏紫染那个该死的女人而被打破了!
所以她只是想去挽回而已,知道他在凉亭中,她原本也是想好好说话的,可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的温柔笑脸,过分刺眼的场景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到了那一刻她才发现,其实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看似宠溺包容的笑意中只有一片淡漠,而面对苏紫染,他却多了一份刺眼的真心与暖意,仿佛能够化开那皑皑白雪的初阳一般。
怎么可以这样?
连她都不曾拥有的东西,凭什么苏紫染可以拥有?
可是面对她的讽刺,那个男人竟是像怕她伤害苏紫染一样地将她拖回了霓裳院,然后一句话都不曾跟她说就转身离开。
那一刻,她怕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想要妥协,她想说哪怕回不到过去哪样、只要他还能和颜悦色地陪陪她就好。所以她特意准备了鸡汤打算去道歉,谁曾想,刚到门口,就听到那样让她震惊得喘不过气来的事情。
没错,她是太子府的细作!
所以听那个男人说到有关太子的事情的时候,她忍不住驻足窃听,但是实际上,这两年她几乎没有给太子传递过任何有用的消息,因为这个男人从未信任过她,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也一直都是一幅碌碌无为的样子,所以她没有任何机会抓住他的把柄。可即便不是这样,她也没有想过要真的背叛他,因为早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就犯了一个细作最大的错误——爱上了这个该被她监视的男人。
谁知越听到后面,她就越心惊胆战——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早就知道她是太子府的细作!
在他眼里,她竟然不过是颗随手可扔的棋子?
没有刻意被压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霓裳瞳孔一缩,脚软地跌坐在地,沉重的呼吸完全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