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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 ”桌子后面那人挥手让董宇起来,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很像小说里形容的太监说话,郑和被称为三宝太监,这人很可能就是。疑似郑和那人看着董宇微微有些好奇地问道:“董宇,我看你衣服样貌、说话口音,都似我大明人氏,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下确实是大明朝人,到这里是为经商而来。”董宇再次拱手道:“敢问大人官讳是上郑下合吗?”
“哦?你认识本官?”郑和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他是皇帝身边的宦官,是内臣,在外面认识的人并不多,他的本名叫马三宝,郑和这个名字也是皇帝御赐的,知道这名字的除了皇宫里面的人,再就是自己宝船队的人了,这人怎么知道郑和这两个字的?
证明了心中的猜测,董宇满脸兴奋,“在下在福州听说过大人,听说大人奉我皇之命率领宝船要下西洋,在下对大人万分仰慕。日思夜盼,今日终于得睹大人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说罢再次对郑和深施一礼。
每个人对自己的崇拜者都会有好感的,郑和也不例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对自己如此推崇,郑和也不禁暗自得意。现在郑和第一次下西洋,名气还没有那么大,知道他的除了手下的人,还真没多少人,没想到这万里海域之外还有自己的粉丝,这让郑和对董宇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一大截。
“在下在占城还留下的有兄弟,不知大帅是否见过?”董宇不知不觉改了称呼,郑和带领大军,他就是主帅,叫他大帅,倒也不为过。
郑和显然对这种称呼很满意,脸上露出了微笑,“占城?哦,本官在占城新洲港,见到一座新洲寨,那寨主好像叫张,张君宝的,那就是你兄弟?”
“是,那正是在下的兄弟,跟随在下一起到海外经商来的,他留在新洲寨,经营占城业务。”董宇心跳有点加快,这小宝可别对郑大大有什么不敬呀。
“即是你的兄弟,那就好。”郑和盯着董宇看了一眼,董宇心里突了一下。“本官率领船队经过占城,张君宝对我手下非常客气,为我的船队补充了很多辎重物资,对本官也很是尊重。”
“在下兄弟都对大人万分仰慕,得知大人率领天兵远征海外,扬我中华国威。在下兄弟恰逢其会,得遇大人,怎能不进一番心意。”这话倒是说的万分诚恳,董宇预测到郑和船队会到占城的时候,再三交代小宝,一定要对这支船队表达敬意,为郑和的远洋舰队提供一切便利,看来小宝是坚定的执行了自己的命令。
知道张君宝就是董宇的兄弟,郑和更加高兴。尤其是董宇比他更早到了爪哇,让郑和更加有兴趣想听听董宇对当地风土人情的介绍,当即邀请董宇在他的军营中饮宴,能和自己的偶像共饮,董宇当然求之不得,只是自己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不过想到郑和这么高的身份,而且又是太监,以前好像没听说过太监有嗜酒的传说,想必不会耍浑灌酒吧。
酒宴摆下,董宇又告诉了郑和自己还有手下在外面,郑和毫不在意的让人把外面的大龙、李玉和带进来一起饮酒,其他的随行人员全都回董宇的宅子里等候消息。
郑和也找了军中几个将领和随行官员一起来赴宴。军中酒宴自然和平时吃的不太一样,但到底还是中华美食,董宇出海日久,异国他乡的美食品尝了不少,各种海味也多有品尝,此刻见到满桌的家乡美食还是禁不住猛咽了下口水。
众人按身份入座,董宇等人都是白身,深知官场规则的他让对方全都坐了上位。郑和居中而坐,手举酒杯,祝酒道:“我等满饮此杯,遥祝陛下万岁!圣朝万岁!”
“祝陛下万岁!圣朝万岁!”
三呼万岁之后,大家饮尽杯中酒。这郑和果然是永乐皇帝的死忠,连喝酒都要呼喊万岁。
董宇的船上也有从中国带来的酒,可那怎么能同郑和的酒比?郑和是明成祖身边的亲信太监,这次下西洋又是明成祖派他来弘扬国威的,宝船上级别最低的酒也比董宇带的就要高档得多。估计这杯里的酒是二十年茅台那种级别的,董宇一口喝下之后,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一股抑制不住的醇香从喉咙里往外直冒。
“好酒!”董宇禁不住赞了一声。
连他这种酒量的人都能品出好坏来,倒也委实难得了。转脸一看,身边的大龙、李玉和满面红润、两眼贼亮的样子,董宇无奈的苦笑一下,这俩人什么时候变成酒鬼了?
“董会长,不必拘束,让你手下这两位兄弟尽管放开来喝就是。”郑和端着酒杯,微笑着对董宇说道。
“多谢大帅。”董宇端起酒杯道:“大帅叫我会长,在下实在担当不起,直呼名字就是。”站起身来,双手举杯道:“小子借花献佛,敬大帅及各位大人一杯,祝我大明无敌舰队一帆风顺、威震四夷!”
“好一个一帆风顺,威震四夷!”郑和身边另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赞了一句,见董宇看着他有些愣,也不以为怪,笑呵呵的自我介绍道:“某家王景弘,奉陛下之命,为郑大人副使。借你吉言,干了杯中之酒。”
在座的每人都说了一番吉祥话、祝酒词之后,酒宴气氛就热闹起来。推杯换盏,互相有说有笑的喝起来。本来这些人大小都是个官僚,平常举止比较严谨,只是现在身处海外,心里的那份拘谨就少了许多。长时间坐海船,郑和的纪律要求比较严,平时也不敢放松,现在见老大都开始眉开眼笑地喝起来了,众人心情放松之下,自然是随和了许多。
大龙和李玉和一直和董宇在一起航海,养成了直爽的性格,在座的官员对他们一热情,这俩人更加的放松,和这帮郑和的手下有说有笑的喝起来。郑和手下官员文化层次比较高,大龙两个海外见识比较多,互相之间说起话来倒也相得益彰。
见双方喝的愉快,关系拉近极快,董宇也是心里高兴。席间双方谈笑风,郑和询问当地风土人情,董宇捡自己知道的详细对郑和作了说明,并且借着酒意讲了那次招商会的事情,着重谈了陈祖义手下的蛮横,以及在这附近海域流传的陈祖义海盗集团的斑斑劣迹,对于自己舰队与陈祖义的恩怨情仇、海上恶战,董宇也绘声绘色的讲给郑和等人听。
在座几个武将打扮的将领听得津津有味,郑和听完后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董宇见郑和沉吟不语,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一介商人,还是钻法律空子的走私商人,现在居然拥有了武装,这就变成了武装走私分子了。要是郑和因此对自己心存忌惮,那可真成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心思电转之间,董宇话锋一转,开始诉起苦来:“大帅,你是不知道,从我父亲开始,我们家就是跑这海外生意的。这爪哇国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要不是被海盗追得跑错了路,我怎么也不会来这里的。这陈祖义打劫过往船商,在这片海面上名气太大了,我正愁这次怎么离开呢,大帅率领天兵从天而降,在下这才放下了心里的这块大石头。”
董宇说得有趣,在座的都出了善意的微笑。郑和疑惑地看着董宇问道:“怎么回事?你遇到什么难处没法离开么?”
“唉!”董宇叹了口气,道:“我在这新村招惹了陈祖义的人,我害怕一出海就被他盯上了。上次我的船队侥幸逃脱,这次他已经盯上了我船上的丝绸,我怕一离开这爪哇国,就会被他的船队包围,到时别说财物了,恐怕连小命也难保呀。”
郑和微微点了一下头,董宇接着道:“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陈祖义如此横行不法,玷污我中华仁爱美誉,实在可恶至极。”放下酒杯拱手道:“在下请大帅看在这西洋之上,数万受迫害的我中华后裔份上,铲除此毒瘤,还海洋一片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