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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是梁西道第一州,梁王府所在地,自然颇繁华,繁华背后自然就有许多营生支撑,其中定然就有青楼妓馆,抛金撒银之所,不可或缺。
圣人言,温饱思**,至理也。
而且,古往今来,这类所在都很是集中,橘子巷,便是并州夜晚最热闹的所在,并州三大楼都在此处,这到了晚上,游人骚客,招揽生意的莺莺燕燕,彩衣花灯,交相辉映,灯火辉煌,整个并州城,大晚上就这里最亮。
若问哪家的清倌人好,那就需要找马车车夫,特别是那种常年蹲守此地,熟门熟路的老车夫,他们都会指点你,哪家新从南方买来了某些大户调出来的瘦马,哪里有那未梳拢的琵琶子,哪里新来了什么什么花魁。
至于,老车夫们在指点了一番之后,会不会去青楼老鸨那里拿些银钱,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今日,便有几人坐了马车而来。
“你说的,那沈沉鱼来了?”
“我的公子爷,您就信了小人吧,小人把话说个明白,今天晚上并州城内的所有车夫都得了消息,只要有人问橘子巷的事情,就要报出沈姑娘的名号,拉人去了,就有赏银,全是一两重的大块。”
“霍啊,大手笔呀!”
“可不是?那留仙楼请来了沈姑娘,艳榜第一人呀,本钱小的了?”
“行了,就去留仙楼!”
这车子里是五个人,当先一位跟那赶车的聊的火热,而车中其他几人,其中……
“我说,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说话的,便是刚刚被朝廷定为梁王世子的吴不成,他身边还跟着丫鬟绿翠。
车中其他三人也很有来头,都是这并州地面上的知名人物,那位跟老车夫聊天的是并州知府林佳尚的公子林荣,另两位是梁西布政司吕梦扬的公子吕齐、吕梅。
林荣跟吕齐,号称是并州地面上衙内第一第二,按理来讲,梁西布政司的官比较大,但是林荣是林家的独子,比吕齐更加的横行霸道,再加上吕齐这人虽然花名在外,可腹中有些诗书,再加上他妹妹吕梅,更是有人评其为并州第一美女,所以,这浪荡衙内方面,自然就被林荣给比了下去,再说了,这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评论之人有不少还想着认吕齐为大舅哥呢。
话说,他们三人怎么跟世子殿下一个车里出游呢?
今日便是魏公公复礼,司礼监掌印太监亲自来并州传旨,这个消息一到了并州的衙门口,一家伙就炸了!
梁西道的文官,那跟梁王府上,大多要划清界限,因为文官升迁,梁王又管不着,全是京中的文臣大佬说的算。中京里对梁王,或者说一字并肩王这一家子是个什么态度?
骂呀!
虽然不能骂的太难听了,可总有人跳出来要死谏,削吴家的权。
那么,在梁西道当文官的,自然要跟中京里的大佬们保持一致,展现出一种,不畏梁王大权的正直官员气象。
眼下,争的最凶的就是梁王突然间有了个儿子,那这个儿子……怎么能被封为世子?
于礼法不合,这是一个很明白的理由,京中自然很多人都在奔走,都在上书,可是结果……
人家内相魏公公亲自来传旨,这是什么意思?
那圣旨是什么内容,还不明白吗?当然是吴家多了个世子!
吴家圣眷依旧是如日中天!
不光如此,听说京中的几位内阁大佬都被圣上给拿下了,这是要刮一场旋风呀!
于是,原本对梁王有了儿子,基本上就是不闻不问的并州官场中人,马上就转变了态度,赶紧搜刮一些个东西,当作礼物就来道贺了。
梁王府虽大,可是这来的大小官员实在是多的紧,而吴不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见了这个,见那个,脸上挂着笑,口中说着词,他都不认识对面的是谁,甚至后来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东西,反正就是那么几句了。
不成就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小花接待了张员外之后的那种状态……
还好,来人中有几位年纪跟不成差不多的,便是这林荣跟吕齐、吕梅了。
他们能来,自然是长辈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眼下跟吴家结交一番,没什么不好的,吴家世子日后就是梁王,能不能进一字并肩王,那大家都觉得很难,可梁王就小了?
梁西道十万精兵在手,俯视天下!
聪明的并州知府,梁西布政司,把儿女带来,为的可是儿孙的未来。
自然的,被叮嘱了,要好好的结交一番。
本来对这种结交的事情比较排斥的林荣,在跟世子殿下说了一会儿之后便发现,这位世子是个不错的人,性子很是随和,而且似乎懵懵懂懂,听说以前是在寺庙里过日子的,这还真的是新鲜。
林荣这位并州第一衙内,就对世子殿下产生了好感,而吕齐、吕梅兄妹,则是被父亲所逼,看到那林荣跟世子殿下聊的火热,自己被落下的话,回家了少不了一顿数道。
于是,几个人便一起聊开了,这聊着聊着,林荣便说,王府也没什么意思,要不要出去见见世面?
吴不成到了这梁王府之后就没出去过,这里实在太大,熟悉自己的家就已经很幸苦了,还要出去?
而眼下,这种气氛他不太喜欢,已经要昏昏欲睡了,便找了个机会跟爷爷说了此事。
不敢跟爹爹梁王说,因为此时的吴不成总是觉得,自己的这位亲爹对自己很是疏远,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有感觉的。
老王爷一听,还有什么不准的?大笑声中就把人往外赶,当然了,他自然也不傻,会做一番安排。
吴敬城、吴敬轩兄弟俩有些皱眉,可也没办法,今日之事,自己老父亲太过高兴了,只能是应允。
于是,两个衙内就带着世子殿下,还有丫鬟绿翠,并州第一美女一起出来,要上青楼!
吴不成本来不知道的,可是当听说了那个沈沉鱼姑娘,他便想到不二师兄说过的,这位是艳榜第一人,美貌之色能让锦鲤不浮。
但,那位可是个青楼女子,吴不成如何不知道?
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于是便说,还是不去了。
可是,林荣都找了老车夫出来,几个人都做了一番准备,特别是那吕梅还女扮男装,怎么能扫了兴?
当下便说道:“我的世子殿下,你不会是没去过勾栏之地吧?”
“啊?”一听到这个词,不禁就想起当日鱼玄机现身东林寺,想起了师兄不二,而现在一听,马上就明白了,原来跟青楼是一个意思,我华夏语言文字真的是博大精深。
绿翠一看,还有什么不懂的?
一声斥责,“我说林大公子,我们家世子是什么身份?怎会去那种地方?”
“嘿嘿嘿……”林荣一笑,很贼的道:“我这都是为了世子殿下好,想世子殿下以前在庙里,哪曾见过这等风光?哈哈……”
林荣脸上浮现神色,不成以前在不二师兄脸上看过,当下很是脸红。
可这个时候,那吕齐却想过来说,干脆不要去了,却被自己的妹妹拉住,道:“天下第一的美人呀,你难道不想见?”
这话一出,那林荣哈哈大笑,他明白,这吕梅是起了争胜之心。
美人最是不喜见美人。
不成还有些为难,可这时那林荣一胳膊搂过来,好似亲兄弟般的说道:“世子殿下,咱们就是去看看那天下第一美人,如果她不够美,那咱们就砸了留仙楼,如何?”
“那,还是不要砸了人家的买卖的好。”不成此人还是心善。
“哈哈哈……世子殿下,你这个人我喜欢,若我是你,就应该飞扬跋扈,看见不爽的就砍了,见到漂亮的就上了!可是世子殿下你讲道理,是个好人,好!”林荣哈哈大笑。
可这番言语,却引来其他几人腹诽……
幸亏你小子不是梁王之子。
马车,在老车夫的操持之下,很快便到了留仙楼。
“哎呦!我道是谁呀,原来是林公子呀!”
“呀!这位可不是吕公子吗?”
“那这位……呦,看出来了,嘿嘿,奴是不说的,哎?那这两位……”
留仙楼,迎头就遇到个老鸨,看样子对林荣跟吕齐都是很熟络的,而见到了不成跟绿翠两位,这脸色可就一般了。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青楼这种买卖最讲究这个,就跟只敬罗衫不敬人一样,林荣跟吕齐那都是名门衙内,那眼前的这两位,虽然衣着也很华丽,特别是那个女子,一眼就知道是个婢子,可衣服质地却不输这楼中的花魁,来头想来不小,但,应该比不过林荣跟吕齐的。
脸色稍变,那是给林公子跟吕公子面子,可是这回……
林荣一瞪眼,道:“你他妈招子放亮些!这位公子你可招惹不起,知道不?赶紧的,把你们家里最漂亮的姑娘找来,我听说了,沈沉鱼来了对不对?叫她出来,陪这位公子一宿!”
那老鸨一听,当时双腿如筛糠,她哪里想到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驴蹄子上?
可是要见那沈沉鱼,她脸上一苦的道:“公子爷,奴给您赔礼了,可是今天晚上有规矩,得那沉鱼姑娘说让谁进便是谁,这个……奴实在是做不了主。”
“我呸!她算个什么东西?”那林荣听完了,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不关世子殿下的事儿,便是平时,这老鸨敢对他说这番话?
不成见状便要拉住林荣,可是这个时候,却有一人也下了马车。
“在下刚刚到此,便听说有人要坏人家的规矩,这却是何道理?”
此人,一身白衣,江南口音。